吳用回到帳中,就著沙盤將昨日演練的前後過程詳細點評了一遍,說得眾人如夢方醒,又如癡如醉,對吳用的排兵佈陣心悅誠服,也對朱仝說的成功的關鍵是團結理解的更為深刻了。吳用宣佈巳時將昨日參加演練的部隊帶到轅門,軍中營指揮以上將校也要再次聚集。
到了巳時眾將雲集,除了昨日參演的四百軍卒之外,各營還有不少將士到場,足有兩三千人,場面盛大,許多人都不清楚要做什麼,但聽一聲號炮,吳用走上高台,朗聲宣佈對昨日演練中表現突出的將士予以表彰,王遠志、陳達、唐斌、周迅都名列其中。這讓各營將士為之一振。吳用又宣佈給參演將士每人獎勵一朵大紅花。
此言一出,鼓樂齊鳴,早有中軍軍令司官裴宣帶人捧花上來,給眾人披紅掛綵,一下子各營將士群情激昂。吳用隨即宣佈,去往昱嶺關增援的部隊有所調整,由山西義軍、山東義軍和京師禁軍各抽調人馬混編組成,鄧子雄的名字赫然在列,這讓京師禁軍的將士更是情緒高漲。吳用又宣佈,午時二刻,全軍殺羊會餐,下午全軍拔營出兵。這下子全場馬上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酒宴過後,吳用帶著三萬五千人馬向東南方出發,朱仝、雷橫、田虎、唐斌、鄧子雄、程通帶一萬五千人向西南方出發。吳用特意不在增援昱嶺關的人馬中安排廂都總管級別的將領,而把指揮權交給田虎,這樣更便於田虎統一調遣人馬,自己帶了秦明、董平、舒淇美三個軍副都指揮使,鄭奎、楚雲飛、司徒聞(以上為原京師禁軍將領)、耿恭、張雄(以上為原先田虎的手下)、魯智深、楊雄、楊志、黃信等軍指揮使以及數十名戰將徑直向宗澤大軍*攏過去。
部隊行不多時就收到江南招討使、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宗澤的將令,威盛軍主力暫歸襄陽軍節度使上官青雲指揮,為左路軍,約五萬人馬,取道甬州南下。此外,宗澤命令為淮北張俊為右路軍指揮,指揮河北西路、淮北路共四萬人馬取道衢州南下,自己指揮京師禁軍五萬人為中路軍直取金華。外圍官軍中以福建三萬軍馬為南路軍攻溫州,江西軍馬兩萬取仙霞嶺,淮南軍兩萬人配合揚州節度使張所的蘇北軍兩面夾擊限期攻打昱嶺關,山東經略副使張叔夜暫鎮杭州接應糧草。二十幾萬大軍要將方臘餘部一舉圍殲在浙西和浙南。一時間小小的浙江地面上狼煙又起,方臘僅存的一點勢力眼看就要被連根拔起。
就在二十幾萬宋軍氣勢洶洶的再度加速撲來的時候,大越國軍民正隨著他們忠於的皇帝方臘陛下一起登上了去往海外新疆土——台灣的船隻。
小小的台州港因為一下子湧入了大大小小的幾十隻海船而顯得擁擠起來,尤其是其中的十多隻帆桅高聳、體型巨大的巨無霸格外引人矚目。台州是浙江南部的一個漁港,當地人對船並不陌生,只是他們平日裡見得多的是那種三五丈的漁船,就算是偶爾能見到一些海船也不過十丈大小,而這次見到的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不說百姓覺得震驚,就連方臘也對這些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方臘上次在杭州曾經見識過宋江搞來的這種大海船,只不過現在設身處地的上到船上才愈發覺得這船不同一般。就拿他目前待的這條大船來說,長四十丈,闊十餘丈,型深也足有四丈有餘。艙面上有三大三小六根桅桿,其中後面艉樓上的兩隻副桅可以放倒。三根主桅高有十餘丈,上面還有可以容納五六個人的大刁斗,用以居高觀察。每根桅桿下面都有一個直徑丈餘的大絞盤,用於升降帆蓬。船尾雙舵也是用的絞盤,可以更快的調整航向,利於在風浪中航行和作戰。
之所以提到作戰,是因為這船上下裝備了許多的武器,不單是艙面上建有女牆和垛口,艏樓、艉樓也都留有大批的箭孔,而且在艙面以下的甲板上向兩側各安置了十來門火炮。雖說火炮已經誕生多年,用於作戰也並非稀奇的事,但在船上裝有大批的火炮這還是方臘們沒料到的。看上去整條船更像是一座可以在海上活動的城堡。
說它是城堡也不過分,大海船的艏樓高有三層,而艉樓更是達到四層,加上艙面以下的艙室,平時遠洋航行時也足可容納八百人。由於這次是前往並不算太遠的台灣,所以所有的船都盡可能地騰出地方來裝載轉移的大越國軍民,所以這條船現在足足搭載了一千二百人,顯得有些亂哄哄的。
亂哄哄的人群中,一位短衣打扮的精壯漢子笑呵呵地迎著方臘走過來。被石寶專門從台灣派回來迎駕的大兒子石金貴剛要向方臘介紹,方臘微笑著抬起手來阻止了他:「如果方某沒記錯的話,你就是活閻羅的阮小七?」
當年阮小七曾陪著天王晁蓋和宋江參加過綠林大會,與方臘見過一次面,如今見他過了十幾年還能認出自己,小七很是高興:「方大王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吧?就讓小七來臨時盡一些地主之誼吧。」方臘親熱地來著這個一向以心直口快、嫉惡如仇而聞名江湖的山東漢子的手:「真的要拜託你們了!小七啊,你也快四十了吧,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沒個打扮呢?」
阮小七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呵呵笑道:「沒辦法,整天風裡來浪裡去的,也習慣了,哪裡能像大王你那麼講究呢。」方臘關切地問:「多年不見,也不知小七成家了沒?」阮小七又笑了笑:「回大王的話,孩子都老大了!」
故人見面話自然少不了,小七一邊陪著方臘在船上四下裡遊走,一邊不停地招呼船上的水手讓乘客們盡快安頓下來,轉瞬間船隊已經離開台州碼頭,升起帆蓬揚帆向東邊的大海深處駛去。方臘站到艉樓最高層的將台上戀戀不捨地回眸漸漸模糊地陸地,一時間心潮澎湃,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阮小七看出方臘的心事,勸解道:「大丈夫講究的是,拿得起來放得下,就像這海上的波濤一波連這一波。方大王無需過度思戀,總有一天可以打回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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