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全寧願相信自己是得了癌症,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得了狂犬病,因為若是前者的話,他還可以奢望能有奇跡出現,畢竟癌症雖然可怕,但也曾有過被治癒的病例,可若是後者的話……那麼他……就真的死定了!
哪怕現在距離李中全狂犬病爆發的時間還有七個多月,可是……這種可怕的病毒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面潛伏了接近三十年之久,等於是已經完全的滲透到了他的骨子、血脈,甚至是基因之中了。所以,哪怕現在李中全立刻就去接種世界上最好的狂犬疫苗,也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效果了!那麼,接下來的這七個多月的時間裡,他似乎……就只能慢慢地等死了!
死亡的恐懼,對於任何來說,都是一種可怕的折磨,不過若只是面對正常的生老病死還好說。最可怕的就是,自己對自己的死期瞭若指掌,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擋死神的降臨,只能就這樣一秒鐘、一秒鐘的消磨著自己的生命,等待著死亡……所以,在這一刻,李中全的意志完全崩潰了,整個兒人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似的,面部蒼白得如同一具死屍。而對於韓國代表團中,那些人關切的問候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李中全卻又很快就想到了一點,那就是……這處於深度潛伏期的狂犬病,可不是現有的醫療檢查手段可以檢查出來的!但是安宇航卻只是簡單的摸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後再看了看他的舌苔。居然……居然就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了他感染狂犬病毒的時間,以及將來會爆發病毒的具體時間。這……這是何等恐怖的診斷能力呀!而安宇航既然有著現代醫學根本無法擁有的診斷能力,那麼……是不是也會同樣擁有著現代醫學所不具備的治療能力呢?
而且李中全還記得,安宇航剛才跟他說的是……他還有七個月零十.八天的壽命,如果他在這期間不採取任何措施的話,那麼就死定了!
這顯然也就是說……至少在安宇航認為,他李中全現在還不是必死無疑的!肯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
想到這裡。李中全霍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不禁把剛剛圍在他身邊的那些韓國代表團的人嚇了一跳。
「尊敬的安……安醫生!」
面對安宇航,李中全如同之前的鄭海東一樣。深深的一躬,而且他這鞠躬的尺度可是要比鄭海東還誇張得多了,幾乎就是一躬到地了。
「尊敬的安醫生。我知道……我之前對您的冒犯很無禮,我在這裡誠摯的向您道歉了……希望您本著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jīng神,幫我一把,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一定可以救得了我的!」
雖然剛才李中全在和他的母親通電話的時候,說的都是韓語,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當時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只要一看他剛才那種驚恐萬狀的樣子,就知道安宇航的話果然並非危言聳聽。這也就是說……安宇航竟然真的只憑切脈,就能知道別人以前曾經得過什麼病。甚至……這個以前的範圍竟在能夠一直追溯到三十年前!而且安宇航所說的,居然連李中全自己都不知道,直至他向自己的家人詢問後,才知曉了此事。這……也太神奇了吧!現場的很多都是老中醫了,可是現在……他們卻驚歎的發現。安宇航這位年輕的中醫,所展現出來的醫術,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真是……就連算命先生,也不能算得這麼準吧!
果然……再看到剛剛還是一副趾高氣揚,不把中醫放在眼裡的李中全,此刻居然像個孫子似的在安宇航的面前連連作揖鞠躬。幾乎就恨不得要趴在地下磕頭了。眾人在大為解氣之下,心中也不禁暗自駭然,真搞不懂……同樣都是學中醫的,怎麼……做醫生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李醫生,你這是幹什麼呀!」
安宇航卻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一見李中全在知道自己死期不過的情況下,就立刻對自己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心中不禁頗為鄙視,冷冷地說:「我只是比較擅長中醫診斷學,至於治療嘛……現場這麼多的專家,哪一個不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強啊!而且李醫生不是一向都認為韓醫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科學、最強大的醫學體系嗎?您可真是……在這種場合下向我求醫,這個……有點兒不太合適吧?」
安宇航的話讓李中全神情為之一愕,轉頭向自己的同胞們看去,見大家一個個的露出或是憤怒、或是無奈、或是同情的眼神,不禁心中也有些慚愧……是呀,他們這一次勞民傷財的,搞出這麼一場中韓醫學交流會來,所為的不就是想要踩著沒落的中醫,從而在世界領域內樹立韓醫的地位,發出自己的聲音嗎?可是……若自己在這種場合下,背棄了韓醫,轉而向一位中醫求醫的話,那麼豈不是等於當眾承認了韓醫不如中醫嗎?如此一來,他們此行的目的不但沒有達到,反而完全起到了反作用!這種後果,那可是比鄭海東在斗醫中輸給了安宇航還要嚴重呢!
畢竟,鄭海東斗醫輸給安宇航,還可以說只是鄭海東的醫術不如安宇航,但未必就一定能牽扯到整個兒中醫和韓醫的地位。畢竟再傑出的人,也不可能代表得了整個兒的醫學體系嘛!
可是李中全如果當眾向安宇航求醫,那麼所代表的問題就不一樣了,因為他這種行為就意示著……他身上所患的病,根本就是韓醫體系無法解決的,任何一位韓醫,都不可能治得好他的病,而唯有中醫才能治好。所以……他會把整個兒韓醫的面子,全部都折在這裡的!
然而……在這一刻,國家的利益、民族的利益、還有他個人的利益在發生了嚴重衝突的時候,李中全猶豫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選擇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至少他還沒有偉大到為了維護整個兒韓醫的聲譽,就要犧牲自己生命的地步。當然……李中全也可以選擇暫時在這裡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安宇航求醫,而等私下裡,再找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單獨向安宇航懇求。不過……李中全卻也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那麼做了的話,只怕安宇航能答應救他的可能xing,會再降低到無限小的程度。自己一面還要維護韓醫的名譽,還要踩低人家中醫,可轉過來卻又要救人家中醫救命……這事兒如果是反過來落到他身上,他也肯定會一腳把那個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傢伙,有多遠就踢出多遠去!所以,這個險是萬萬冒不得的!
在艱難的做出了選擇之後,李中全終於還是再次躬身拜下,言詞懇切地說:「安醫生,我自己就是一個韓醫,而且還是韓醫界最傑出的年輕醫生鄭醫生的助手,所以……我自己的心裡很清楚,像我這種狂犬病的潛伏症,韓醫是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解決的,因此我只能懇請安醫生援手!只要您能救我一命,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對了……還有我先前承諾的,我可以立刻放棄以前所學的韓醫,改投在安醫生的門下,潛心學習中醫的醫術!」
「李中全……你有點兒骨氣好不好?」
「民族敗類呀!」
「你……你簡直就是大韓國的恥辱!」
李中全這種赤.裸裸的背叛行為引起了所有韓國代表團的一致憤怒的討伐,幾個激進的年輕韓醫甚至就要直接跳起來,當眾和李中全拚命了。
李中全見狀卻是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說:「你們有骨氣?你們是大韓國的驕傲?那是因為這件事沒落到你們的身上去!我就不信……如果是你們得了這種絕症,就放著生路不走,甘心的守著一個虛無縹緲的榮譽去死?哼……我就背叛韓醫,我就改投到中醫門下又能如何?韓醫本來就是中醫的一個分支,就是多年前從中醫裡分裂出來的,兩者同枝同源,只是我們韓國人一直不承認這一點罷了!現在我知道了……不管我們如何鼓吹韓醫的偉大,可實際上,在韓醫的源頭中醫面前,還只不過是皮毛而已。你們說韓醫好,韓醫厲害……可是請問哪一位韓醫能通過切脈查知到一個人三十年前患下的隱疾?請問誰能通過診斷,得知一個人狂犬病毒暴發的具體時間?請問,誰能夠治療這種被全世界稱為百分之百死亡率的恐怖絕症?你們都不能……對吧?而且任何一個韓醫也都做不到這點,對吧?可是安醫生他就能……而我們學醫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想要學到可以用來治病救人的本事嗎?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非要抱著韓醫的面子,寧死不屈呢?我就算是真的為了維護韓醫的面子而死,難道韓醫就真的能夠強過中醫了嗎?這不過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所以……我認為我的決定是正確的!我不管安醫生是中醫還是韓醫,哪怕他是一個巫醫,今天我也要拜他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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