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心理學家分析,其實人們所謂「恐懼心理」的產生,往往是來自於未知事物的探索與不安;而上位者經常採用的「隱性權威」策略,我想也就差不多出於是這樣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作用」。甚至是對於「天規」而言,之所以能夠在亞洲殺手界內保持這數千年來的「威嚴」與「威儀」,我想隱約也應該與人們這樣的心理有所聯繫。正因為那種東西明明存在,你卻看不到,也摸不到,更不敢確定,所以人們也才會去害怕!
不過,殺手界畢竟是殺手界。與外界的文明社會不同,這裡崇尚的是武力,而不是法律;追尋著的也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自然法則。相較於一些老一輩也曾經輝煌過,也曾經有著「威儀」與「威嚴」,歷史悠久的組織——在亞洲被「狂」與「G」聯成渣的不在少數!所以,除了以上提到的這兩樣東西之外,更需要的則就是強力的手段與實力了。
任遙軒麾下的「刺客軍團」就有一組非正常編製卻身手異常利落的「暗殺者」。殺手組織榜單上亞洲第二的「影武者」,則亦有著自己最精銳的「影子武士」;號稱隊伍最優良的「潛龍」,更有著自己凌駕於組織任何成員之上的「暗組」;那麼自然,作為擁有華夏最古老底蘊的「天規」,也當然有著自己一套最精銳部隊的特別體系,即「軒轅八部」。
「八部」者,顧名思義,即代表著這樣的隊伍一共有八支。八個組成部則分別是掌握在「天規八將」的八人手中,自是形成了自己特有的一股甚至「長老會」無法左右的力量——這就是他們狂妄的本錢與真正敢和所有人叫板的資本。
不過,在六年前長老會真正感到的頭痛的事物中,卻也不僅僅是毫不不從自己調配的「天規八將」、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狂」與實力令人感到膽寒的「G」這三樣。當時讓他們感到忌憚的,除了那些個傢伙外還有一個女子……
一個,可以稱的上很獨特的女人!她的名字就叫做,宇文無雙。
歷來在「天規」之中,從來不缺乏傑出的殺手,諸如:流風、明澈、小五、耀武、揚威之流;甚至也並不缺乏超一流的強者,諸如:狂,G之類。不過,宇文無雙最值得讓人感到恐懼的,卻也並不是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手,而是六年前她以唯一一個不是「天規八將」之列的身份卻擠身狂之「四天王」後,所展示出來的那一種獨一無二的超一流智慧與策略。——當時也就是這一個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一手為狂策劃了整個亞洲殺手界新的版圖!
所謂「無雙」者,即獨一無二;而「宇文無雙」,更是在「天規」這樣以強者湧現而聞名的組織裡獨一無二中的鳳毛麟角。
野心勃勃的「狂」,威名赫赫的「G」,再加上狂之「四天王」中天縱其才的「宇文無雙」,以及「狂」身後一若「流風、明澈、無念」等不可一世的年輕強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誰敢說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他們的改變而改變?
假如當時的「G」沒有死的話;假如六年前的「狂」沒有因為「G」的逝去而將自己記憶封閉的話;假如不是因為「狂」的人格失憶而群龍無首的話;假如在狂消失之後,「宇文無雙」並沒有因為心中的內疚而遠走他鄉的話……
一切的一切,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的事情,整個亞洲,甚至世界的殺手格局就已經或許不是這個樣子了。可惜的是,人生並沒有那麼多「假如」,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是過去了。
在飛機上,看著機窗下那越來越渺小的景物,無雙不禁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有點疲憊。而六年前的一切,也隨著英國倫敦機場地面,那些迷離的燈火而變的漸漸模糊起來。最後只隨著眼淚,一起從無雙記憶的最深處默默滑落。
「我……宇文無雙……回來了……」
在流風的筆記本電腦上,現在顯示的日期為6月14日,時間則剛好是早晨九點三十分。
非常安靜的,此刻流風正坐在蕭哲用來睡覺的那張沙發上。看著眼前整座早已經破爛的不成「屋」形的屋子,他彷彿可以想像的到,剛才的雙方打鬥究竟有多激烈與多強勁。
可是就在他所坐的位置不遠處,那個可能剛剛跟自己大哥打的旗鼓相當的女子,卻目光深邃的看著窗戶外那飄裡的雨絲……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事情……
跟自己大哥還能打的旗鼓相當?那豈不是比自己還強?——忽然莫名其妙的,流風在苦惱一陣之後,又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嗯,好吧。既然是這樣,你也回來吧,小五!」
一旁的明澈,則正剛剛和在英國看著無雙乘坐的那一架飛機起飛的小五通過電話。
至於小五現在為什麼在英國,那也是一件很簡單就可以解釋的事情。不過就是因為眾人對於宇文無雙接到老頭子的信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把握不準罷了;而在「天規八將」之中,或許當初也是因為小五年齡最小的緣故,所以無雙特別的照顧小五,可以說在組織裡她與小五的感情僅次她對于于狂的崇拜。這一次眾人先是猜測定了無雙收到信後會無動於衷,屆時小五就來第二波感情攻勢,再不行的話第三波老爺子親自出馬;再再不行,流風等人就悉數到場進行動員——
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沒想到無雙居然一接到關於大哥的信件後,就立即表現出了異常的感情波動,渾然沒有當初她走時的那一種堅決與決心。
愛情果然是一種不可理喻的東西!
搖了搖頭,流風疑惑以及驚訝的想。即便是強者如斯,可當時的G最後還不是心甘情願的逝去;即便是謀智如無雙一般,現在也不還是為了一封關於心上人的信而搞的陣腳大亂。
愛情啊愛情,他娘的還真是不簡單啊!
一般情況下,流風並不喜歡吸煙,但是一旦他點上煙的時候,那就往往意味著有很不好的事情在他身邊發生了,比如說現在。
大哥醒了,這個是他不久前得到的消息;而所謂的不久前雖然說也僅僅是一個多小時之前,而這一個小時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也構不成什麼時間空擋——但是這一個小時對於一個極限殺手而言,代表著什麼樣的行蹤斷層,流風心裡面可明白的狠。
據說,大哥在醒來之後一共也只干了四件事情。其中一條就是包括跟文靜對P了一架,隨後離開屋子,來到車庫,再將「風神」在道路上馬力盡開!可就是在這四件事之後,眾人就已經對於能否找到「狂」的行蹤,在各自的心底或許就早已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要不然,我現在打電話給北方軍部的那些傢伙,讓他們以軍方的名義封鎖南市一切出入要道,以及南市周遍所有城市鄉村的關卡,然後我們再展開地毯式掃查!一定要在長老會的那群老混蛋們之前找到大哥。」
今天的明澈,褪去了平日裡那一身藍色工作服,單純以一個普通年輕人身份出現的他,這時候才真正能夠看出他駿朗與溫文爾雅的一面。不過,此刻他原本應該是面帶「老好人式」微笑的臉,表情卻是破天荒的冷硬。
「你認為這樣有用嗎?」流風疑惑的看了明澈一眼,搖著頭問道。
「……。」面對著流風的問題,阿澈並沒有回答。因為他當然也知道那並沒有用!要是大哥想要離開南市的話,可以想出來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以前在組織內領導「軒轅八部」的傢伙們執行任務時,甚至有些國家的國境都如家門口一樣想進就進,現在更何況只是幾座城市的邊界。
「我當然也知道那只是盡盡人事而已,可是我們現在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去做吧?」明澈片刻後,終於苦笑著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們現在並不需要有什麼大的動作,因為『長老會』最頭痛的傢伙就快回來了!」流風的語氣越發的冷淡了。與當初在天規總部的張揚跋扈並不一樣,流風是屬於那一種面對眼前的事情越緊急,就顯得越冷靜的人。
「那麼我們現在就這樣等著看大哥一個個去殺光那些老傢伙?」明澈的眼中露出一些煩躁,似乎有點心亂如麻的感覺。
「我說了,我們現在並不需要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小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做一些的,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加強整個東海的防衛警戒,甚至是出動我們現在手上的所有人也再所不惜。總之一定不能讓大哥胡來。至於第二件當務之急。我想,只要準備好迎接無雙的回國就可以了。總之以無雙的性格,假如她知道大哥這幾年所受到苦越多,那麼長老會那幫傢伙死的就會越快。六年前我們所沒有拿回來的東西,或許這一次隨著大哥的甦醒,我們要完全的拿回來。屆時的耀武和揚威,哼哼!」今天的流風完全背離了平日裡在眾人面前的爽朗印象。當談起「狂」過去的一切是時,他反而顯得有一點點的陰沉!
「狂」沒有信仰,他只信他自己!流風等人也沒有信仰,他們只相信「狂」!在他們的眼裡,又或者說在六年前的天規中大部分殺手眼裡,「狂」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對於損害他們心目中「神」的做法,他們也有著自己狂熱宗教信徒所該有的表現。
「啪」「啪」的數聲,狼藉的地面上忽然發出一小陣清脆的響動,好像是石子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不過,在流風與明澈這樣級別的高手聽來,這樣的響動卻絕對已經能夠讓他們全身的神經開始繃的緊緊的。因為屋子裡絕對不可能離奇的出現所謂的「小石子」,更不會發出這樣一連四聲不間斷彈跳的聲音。以他們的直覺而言,這種聲音更像是一個極限殺手在以高速移動時用腳尖觸地的聲音!
果不其然,在瞬間明澈與流風做好準備的同時,已然已經有一道勁風破空而來。
是流風還是明澈;是明澈還是流風!在兩個同級數一流強者的進攻選擇上。襲擊者在剎那間已經有了決定——是流風!
這是一擊是非常堅決與直接的直衝拳。高超的拳術,毫不拖泥帶水的勁道,顯然也已經顯示出了偷襲者的非比尋常。面對這樣的傢伙,明澈和流風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避!
可是想「避」就能「避」的話,那麼世界上根本不會有車禍了。
就在明澈與流風在同一時間起身從沙發旁跳開閃躲時,偷襲者也就千鈞一髮之際已經起腳追尾了。這一腳跟當時與「狂」火拚時的情景何其相像。
可見偷襲者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不錯,正是剛才流風與明澈沒有費神去注意的「洛」。
手再快也不可能比的上腿在橫掃時所擁有更多的攻擊範圍來的寬大,這是格鬥的常識。而文靜剛才偷襲的一下也不過只是想分開正坐在一起的流風與明澈,以便於逐個擊破罷了。
當流風反應過來,明白剛才的「洛」只是虛晃一招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剛剛脫離的文靜拳道威脅的他居然又同一時間內陷入了文靜腿腳的掃蕩中。
*!你文靜夠強不假,可是我流風也不是軟柿子想捏就捏的!
重拳直下,流風也沒有留手的意思。
「砰」的一下,拳腳甫一接觸,一腳踏開,「洛」的攻勢又已經襲近!
剛才前胸一擊未得手,此刻下腹部的一拳「洛」就再也沒有放水的意思了。夾帶著其攻勢特有的那種冷冽感覺,拳道像重炮一樣轟擊而來。
眼見自己小腹就要中招了,流風在兵臨城下之際向前踏出的右腳忽然回轉,以零點幾秒可以忽略不計的空隙和文靜的拳頭擦身而過,只感到小腹火辣辣的痛楚。
哼!這時,已經閃到文靜身後的流風,可也沒有打算和「洛」客氣的意思。一記肘擊硬生生的往文靜的背部招呼而去……這一下如果落實,相信文靜就再沒有什麼氣力來不分是非黑白的胡亂進攻了。
明澈也不愧是「天規」重點培養的年輕「八將」之一,在文靜晃過他之後也只僅僅停斷了瞬間,猛然又加入到戰圈進來。不過明澈的攻擊比起流風而言,反而顯得更加的老練。畢竟就武學上當日所學的範疇,流風是屬於那一種為了自我保護而進行的修習,而明澈則當初就是為了親臨戰場而進行的鍛煉。宗旨不一樣,出手的效率自然也就高下立判!
臨空的一下躍起,明澈的腿上選擇的打擊角度是位於文靜的右臂膀處。以現在文靜的側身角度傾斜而言,那個地方絕對可以讓她停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場攻擊。
或許因為「蕭哲」的緣故,兩人都對於眼前這個被「大哥」親點的未來大嫂不敢下狠手,攻擊的目的也僅僅是以停止她的攻勢為主。
可是,就在兩個一流高手的夾擊下,可以稱的上彈指可破的瞬間,真正讓人感到難以置信的事情居然發生了。
在流風的右手肘擊還沒有打到文靜背部時,下腹一陣強烈的痛楚居然再次襲來。隨後不名所以的就被一股強大的力氣猛烈的擊飛了……在帶著難以相信以及置信的眼神被飛出戰場之時,流風這才看見文靜那奇怪的腳步以及在自己剛才的位置文靜那隱蔽的左手……
難以置信,真的難以置信。以文靜一個女子身份,居然會左右互搏,而且不管是左手和右手之間的攻擊力、爆發力居然都可怕的一致。
「喝!」在擊飛了流風之後,感到手身後一腳勁風席捲的文靜身形急轉。左腳依舊向前的幅度不變,右腿卻猛然的下曲至地平線,以一種右腳為尺度曲身而下的奇怪身型下蹲。片刻後只感到自己頭上髮絲一陣呼扯,勁風掃過的同時,明澈也才發現自己原本十拿九穩的一腿居然打空了。
不過明澈並沒有什麼機會去驚訝,只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裡他也已經完成了腳尖點地,借力起跳,以及翻身再掃的一系列動作。
可是這一腿,他已經沒有原先的那麼流暢了。在心裡明澈還隱隱有種預感,這一腿他似乎也一定會擊空——不,他的預感似乎發生了偏差,這一腿他居然的擊實了。只是在他打實的同時,腿上傳來的一股巨大力量也讓他隨著流風的腳步很沒有面子發飛出了場外。
因為他的腿踢中的目標,竟然是文靜咬緊牙關且毫無保留的一記重拳。硬碰之下,後腳借力的文靜只後退了四步,可憐的是在空中找不到平衡支點的明澈可被PIA飛了。
一時間屋子裡的聲音又嘎然而止……一切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可是文靜,她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