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不回來!」蕭哲暴躁的就快瘋,一把就將遙控砸到了電視機屏幕上。
文靜向來是在晚上六點準時到家,要麼坐雯雯的車,要麼就打電話讓自己去接她。——可是今天都已經過了晚上八點了,居然不僅人沒有回來,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給自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還是說今天在公司出了什麼事?
越想越放心不下,蕭哲最後終於還是決定立即出去公司尋找文靜。
可是人要是倒霉起來,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不,就蕭哲為文靜胡思亂想的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電視忽然插播了一條新聞快遞,並且這則新聞裡面的內容不禁叫蕭哲瞪大了眼睛!
「非常抱歉,本台中斷正常節目播映,現在播報一條剛剛發生於北京時間六月十三日下午七點的恐怖襲擊事件。據新華網快訊,約在一個小時前,位於中國大陸北方南市的西亞財團南市子公司,現已證明遭受恐怖襲擊……根據有關人士透露,恐怖分子已經被防衛人員當場擊斃……『西亞財團』官方發言人表示,其財團總裁,亞洲金融三巨頭之一的任遙軒,對於此次可以說專門針對西亞財團的惡性恐怖事件表示極端的憤慨,並且表示一定會追究到底……此次事件現已引起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
「6月13日西亞財團南市子公司遭到恐怖襲擊?」感到莫名其妙的蕭哲,不禁又重複了亦遍,不過當他念到「南市子公司」幾個字眼的時候猛然反應過來!
「我日!6月13日就是今天嗎?**!這還得了?」根本顧及不上去關掉電視,緊張的蕭哲立即抓起衣服就往門口跑去。
文靜你千萬不要出事情啊!
佛祖啊,釋迦牟尼啊,耶穌啊,基督啊,真神阿拉!口不擇言的蕭哲已經緊張到說胡話了,總之他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文靜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然的話自己一輩子都會傷心的。
「你要去哪裡?」
就在蕭哲打開門的那一剎那,那熟悉悅耳的聲音忽然就在蕭哲面前響起——原來這時候文靜也剛好到家了。
「我……剛才電視上報道說……你們公司遭受的恐怖襲擊……我正要去找你!」
呆呆的看著文靜,蕭哲木然的解釋道。
就在為文靜感到擔心之時,文靜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一份驚喜對於蕭哲來說,並不亞於劫後餘生。一瞬間的喜悅使得結結巴巴的,蕭哲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一把就抱住了文靜,千言萬語,蕭哲都變化成了行動,「你沒有事就好了,沒有事就好了!我擔心死你了,你讓我擔心死了!」
面對著面前這個力氣大的要把自己完全揉進身體的男人,文靜破天荒的沒有反抗。
在蕭哲不算太寬大的懷中,文靜能夠靜靜的涉取其中一絲絲的溫暖。在這一刻,文靜真的能夠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痞子,是在乎自己的,真的很在乎;而被人在意的感覺,對於一個生活在社會邊緣的殺手而言,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有些事情,需要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合才能真正的想明白;而有些事情,少了特別的契機與環境,或許就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不是經常有人感慨「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枉然」嗎?其實「看的透」與「看不透」之間,前提就是你是否願意去「看」,如何去「看」與何時去「看」。而無疑,真正能夠看破一切紅塵癡迷,透徹一切業障,丟棄一切迷惑的最佳時機,則是在人生最後的生死之間。在那一刻,你想到的人,看的事情,回憶起的往事,那才是真正的真實,那才是真正的永恆。
父母的悲傷已經淡去,哥哥的臉龐已經模糊,殘留的恨意也已經日漸消弭。在生死悠關的生死關頭,在那短暫的數十秒間,文靜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到了誰,又想起過什麼,這些恐怕只有文靜才知道……
「自己在這個世上已經是孑然一身了?」
「失去了父親、失去母親,失去了哥哥,世上還有人會為我的死而傷心嗎?」
「或者從今往後再也找不到我的蹤跡的黎叔會吧!」
「但是除了黎叔呢?還有誰?」
「不,或許還有一個人。但是他也會為我傷心,為我難過,為我悲哀嗎?」
「我只能對你說道歉了。感慨世事還真是變幻無常!原本在幾天之前,還信誓坦坦的答應你說不搬走,結果想不到幾天後的今日卻就要永遠離開了。」
「其實,戀愛、結婚、生子這些我答應了哥哥的事情都還沒有做到啊,看起來也沒有時間去完成!」
「假如,上天再給我時間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把握,並且給你一個機會,」
「真的很感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你做的飯很好吃,買的衣服也很有眼光,為我準備好一切,只是我對於你的這麼優點,發現的太晚了,」
「看起來我的時間到了,父親、母親、哥哥,我來了。」
「再見了,黎叔,還有你——阿哲!」
「……」
靜靜的,就在家門口,文靜就這樣與蕭哲相擁了良久。
在這一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也似乎在這一刻,天地間也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樣。把所有的美好和祝福送給了眼前的男女。
至於以後的路有多長,以後的路有多難,以及一個痞子與一個殺手之間,這條路又能走到多久——在這一刻,也已經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對於文靜而言,有了這一刻在蕭哲懷裡享受片刻寧靜的回憶,就已經足夠了;而對於蕭哲來說,現在他擁抱的人卻已經是他生命裡除了親情外的全部。
「呼、呼!」或許是因為蕭哲擁抱文靜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在蕭哲懷裡的文靜終於感到了一點的氣喘吁吁。
非常平和的享受這一刻的蕭哲,即便是在像現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最後也是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發現自己不留餘力的擁抱,讓眼前的佳人感到非常不適。
「對不起!我用太大力氣了,我只是……」懊惱的蕭哲這才後悔的鬆開了自己的雙手,語氣還濃濃的帶著歉意。
可是就當蕭哲鬆開手之際,卻立即感有一雙纖細的小手圍到了自己的腰間,將自己抱住。原來,剛才一直被蕭哲抱著的美人兒,終於開始有了動靜了。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文靜的行動無疑給了蕭哲最大的以外與驚喜。
蕭哲輕輕的用手勾起文靜的臉,那神情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手上正捧著值得自己守侯一輩子的絕時珍寶一樣……
「你真的沒有受傷嗎?」用拇指輕觸著文靜的面頰,蕭哲無不擔憂的問。
「我沒有受傷,只是忽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乖巧的搖了搖頭,身心疲憊之下,文靜此刻再也不復當初的冰涼與冷漠。
「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們公司遭受襲擊的時候,我一度以為我又失去了一切,又變的一無所有,只剩下親情而沒有任何的溫馨了……」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剛才的話,不知為什麼,剛剛那一刻感到會失去文靜時的蕭哲,像是曾經承受過一樣的傷痛一般,感到撕心裂肺,感到通徹心扉。甚至連話中,蕭哲也奇奇怪怪的帶上一個「又」字,顯得自己彷彿經歷過生離死別一樣。
直到此刻,看到文靜完好無缺的站到自己面前時候,蕭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感情與在意了。
被蕭哲凝視著的文靜,這時候也變的心亂如麻,早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有那一份深深的感動,越加深刻的刻到心裡。靜靜的,在她耳邊也已經模糊了蕭哲的聲音,只有那溫暖感動依然停留在她的心裡……終於,眼睛也開始變的模糊了……
「洛」流下了自己的淚水,那是,阿修羅的淚水。
忙碌的蕭哲,正在往鍋裡倒著已經冰涼的青菜。經過這麼多天的不斷練習,蕭哲廚房裡的手上工夫也已經開始變的嫻熟了。
在蕭哲的背後,非常安靜的坐著的則是剛剛洗浴出來的文靜。
白玉似的臉龐上神情似乎顯得非常的平和,聖潔美麗的讓人不敢直視。臉上的表情一直以來都是淡然無比,似乎一點都看不出在幾個小時前那生死之間後的恐懼與顫慄。或許,文靜早已就不將生死放在心中;而這個人世間除了木鷹黎的那種勝似親情的情感與雯雯帶給自己稍微的感動外,文靜最不捨得的,或許就是眼前這個痞子帶來的溫暖了。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事情,看著站在瓦斯前的痞子努力的為自己重新熱制菜餚時,文靜忽然露出一個非常恬淡的笑容。
對於自己將來愛情的疑惑;在自己生命最後一刻的眷戀;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感慨;以及忽然感到的人世滄桑——在這個笑容裡面,包含了很多東西。不過,相信這樣的東西沒有經受過生命盡頭一刻的人,是永遠不會有所領悟的。
「笑什麼?」輕輕的把綠油油的青菜放到了桌子上,蕭哲拿起自己的手在沉思著的文靜面前晃了晃。
「沒什麼!」給了蕭哲一個燦爛的笑容,文靜忽然對於眼前的痞子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感動。
「沒什麼還笑?」
「吃飯吧!」左顧而言他,文靜很自然的扯開了話題。
「好的,你也餓了吧。開飯吧!不過,有件事情……」
原本還好好的蕭哲,坐到了文靜對面後,忽然變的扭捏起來。
「是什麼?你儘管說!」看著痞子欲言又止的樣子,文靜疑惑的問。
「我想說的是……你那份……恩……工作……」
「工作怎麼了?」
「還是不要做了吧,又或者換一份。」
「為什麼?」
「太危險了。你知道我今天差點被嚇死嗎?」
「假如不去工作,我還能在家裡幹什麼?」
「我養你!」
非常順口的,蕭哲就把自己的心裡話溜了出去,顯得很自然與輕鬆。不過,當他意識到這句話裡包含著的其他意思時——文靜已經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嚴肅的用毫不掩飾的眼神直視著他了。
氣氛徒然變的嚴肅和凝重。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突然想到了自己話裡的另外一層含義,蕭哲連忙否認道,「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想要『包養』……。」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不小心說錯話了,蕭哲懊惱的在心裡嘀咕著。
「你想什麼呢?我當然知道你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你除了飆車外還能幹什麼?」破天荒的反而是文靜,一臉的苦笑,搖頭著開了口。
那麼你能不能不要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來嚇唬人!在心裡蕭哲非常不滿的大聲怒吼到。——不過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吼吼。
「假如你願意的話,*著這個也足夠養活我們兩個了!」
「那麼賽車就不危險了嗎?」
「可是我的男的!」
「危險的職業是不分男女的!」
「我是在為你好。」
「我知道啊!你是在為我擔心。但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你能夠為我從事的工作感到擔心,而卻會認為我能放心的讓你開著幾百碼的跑車在外環線上狂飆呢?」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文靜雖然也想擺出平日裡那份冷靜與漠然的樣子,但是臉色那一點點的紅暈,卻讓她顯得很不自然。
什麼?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文靜在擔心蕭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