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蕭壞一怔,忽然設身處地想想,感覺到西瑤嬌萌艱難的處境,他忽然輕輕握住西瑤嬌萌放在桌子下的小手,想溫暖她。
「嬌萌,別想太多。你一個人竟要支撐起西瑤家族,真的很累,好好休息吧。我剛才真的是開玩笑。」蕭壞真摯地說。
西瑤嬌萌怔住了——她輕輕看著眼前這似笑非笑的臉,忽然感覺到他是那麼貼心,那麼溫柔。她紅著臉將手慢慢抽回來,輕輕「嗯」了一聲,心情忽然完全輕鬆了。
蕭壞笑笑:「我看紫露也很喜歡你,有空可以多和紫露玩玩。」
西瑤嬌萌忽然想到昨天蕭壞送出那麼珍貴的禮物——南紫露真的好幸福呀,有這樣一位疼愛她的哥哥。而且她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夾雜什麼情慾,那真的是一種愛憐。她忍不住激動了。
就在這時,蕭壞忽然聽到從宋玉那邊傳來一陣爭吵聲。
另一個男生爭得面紅耳赤:「這首《菊秋》才是真跡!」
宋玉搖頭說:「你的是副本,南宮吟做這首《菊秋》時,不知什麼原因,這最後一句是沒有填的。」
「怎麼可能?我所購的南宮吟詩詞,我曾清楚地從頭背誦。」
「那是後人自作多情,自己填詞,結果真的是畫蛇添足!」宋玉微微一笑,說:「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話,不如我向你推薦一個人,他比我更懂得詩。」
「比你更懂得詩?」那男生一臉不信。
「那你可以考考他呀。」宋玉說,他正要說出蕭壞的名字。
就在這時,卻是那講台的教授不樂意了:「宋玉同學,陳天同學,請問你們是否可以把爭辯的問題,讓大家一起討論呢?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教授自信這樣一來,這兩個學生就會開始很乖巧的聽課。
誰知陳天一臉不服氣地看著宋玉,然後對教授說:「教授,我想請教一下,南宮吟的《菊秋》這首,是否當初他填詞的時候,故意將最後一句空白?」
「這……」那教授精通詩詞,但是這個問題卻頗為棘手:「不大清楚……市場上有十幾種版本,《菊秋》的末尾每一句都是不一樣的……」他隨手將這闕詞寫在黑板上。
「菊秋鎖,別滿懷,塵土暗浮離冷撥,垂淚、垂淚,臨別唇痕,若是高歌隨意鴦,」寫到這裡,他頓了頓,說:「我研究過這十幾種版本,覺得只有一句『小樓縱老』,還勉強能夠得上韻味。」
那陳天一臉興奮,說:「我也覺得這句是真跡。可是某人偏偏說南宮吟是故意空著最後一句,還說要去請教一位詩詞高手。」
此刻卻是宋玉回頭,對後排的蕭壞說:「蕭壞,這位就麻煩你為我們解迷了。看來也只有你有這個發言權了。」
頓時,所有人都怔住了。連西瑤嬌萌都一臉不可思議——她僅僅來上課幾次,就知道宋玉的大名,而如今宋玉竟如此推崇蕭壞!
蕭壞微微一笑,說:「其實我也專門研究過南宮吟的詩作,這首《菊秋》是南宮吟和他心愛的女孩楚離兒別離時所贈。『若是高歌隨意鴦』這句的內涵,便是在說,若能高歌輕飛,如同鴛鴦一樣相伴的意思。其實到這裡,便已韻味十足,詩雖然沒有結束,但是卻在意境上給人一個聯想的大空間。所以在南宮吟第一次做此詩的時候,他是將最後一句空著。」
蕭壞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當下繼續說:「小樓縱老這樣的寫法,能接在詩句後面沒錯,但是卻無異於畫蛇添足。意境都點到了,反而用這句來充數,便顯得落於下乘了。」
蕭壞直言不諱的說法,頓時讓許多人瞪大了眼睛。
蕭壞繼續說:「南宮吟後來究竟有沒有填完這闕,誰也不知道,於是後人在編撰時,自然有多種版本。不過我倒看過一闕,有些疑似他的寫法。」
他頓了頓,發現教室裡已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期待地看著他。
蕭壞輕輕吟著:「菊秋鎖,別滿懷,塵土暗浮離冷撥,垂淚、垂淚,臨別唇痕,若是高歌隨意鴦,碧水啼痕花開花落前。」
「碧水啼痕花開花落前?」所有人都喃喃自語——毫無疑問,這比「小樓縱老」好上不止一個意境。
那教授猛地一拍大腿:「是了,小樓縱老,就顯得把意境寫白了,落了下乘!而碧水與花,更好映襯那種相伴之後,和歲月一起老去,一起聽花落花開聲音的美麗!」
陳天也一臉崇拜地看著蕭壞——自己可從來沒看到過這個版本呢……
其他女孩對蕭壞更是一臉敬佩,而西瑤嬌萌則升起奇怪的思想:蕭壞竟精通詩詞?他身上還有什麼秘密?
下課後,卻是宋玉帶著古怪的表情,走到蕭壞身邊,輕輕地說:「蕭壞,剛才那最後一句是你添加的吧?」
蕭壞一怔,卻是宋玉微微一笑:「上次我仔細研究過你的詩句,你喜歡用長句,比如說『夢里長廊伊人可憐望』,加上『鏡裡鏡外』這樣的用法,足以判斷出『碧水啼痕花開花落前』接近你的風格。」
蕭壞想不到宋玉觀察如此細膩,不由微微一笑:「那就請你幫我保密了。」
「果然是你!」宋玉豎起拇指,說:「幸好我仔細研究過你的詩句,不然就被你糊弄過去了。真的是足以以假亂真呀。」
旁邊的西瑤嬌萌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時失聲說:「蕭壞這是你做的?」
宋玉一怔:「我還以為你早知道了……蕭壞你真的隱藏很深哦……」
蕭壞知道宋玉一定把西瑤嬌萌當成他的女朋友,也不解釋,說:「每次看到殘缺的詞,就忍不住心癢了……」
西瑤嬌萌忽然感覺身邊的這個男孩,是那般神秘,那般高雅——身負千金家財,卻又有如此修養,他真的是天地靈秀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