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 第十七卷 第五章 手足相殘(2)
    可惜「空閒」二字對我來說顯得太奢侈了,這一天休息過後,我又給逼著持續工作了近一個月之久。我和阿冰冰兒的廁中牢騷會也因此開個沒完,但無論我們怎麼埋怨詆毀寒寒不把我們當人——完全是在當牲口使喚,也不能無視那個事實:找她來做管家絕對是英明之舉。要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最高的工作業績,只有她親手來控制指揮才行。這方面的能力我萬萬不如她,而且拍馬也追不上,因此被她支配指使就是我的宿命了。這樣的驢馬生活一直到九月底才開始露出結束的一絲曙光——戴江南要出征了。

    六月全球會議以來,各方面的工作進展都很大。會議剛結束,帶領東北軍前往尼布楚前線的辛巴終於走了一個數萬光年的折返跑後返回了主星,立即被委任為全球治安行政長官,親自坐鎮新京都重點鎮壓暗流湧動的日本地區。在他的恐怖威脅下,對內籐、柳原、中井、小野等財閥豪族的徵收進行得順利平穩,以至於新一批價值兩千三百億的宇宙戰艦在最短的時間裡通過了改造設計和立項,現在已在內籐重工進行緊張建造中了。

    作為傳奇中的英雄,戴江南被任命為一個超大獨立艦隊-人類第三宇宙艦隊的總司令。他全權統轄那一批從內籐工廠裡強征來的戰艦,準備十月一日向尼布楚開拔。儘管敵軍可能勢大得難以想像,但戴瘋子的手段和他麾下的強盛兵力想必還是能抵擋相當一段時間的。寒寒預計,在最壞的情況下,戴江南能成功抵擋到下一批的兩個攻擊艦隊造出來。等他有了兩個攻擊艦隊,大概堅持到下一批四個艦隊出來又不成問題,這就是主場作戰的好處。如果換了虹翔在這裡,我們絕對有信心讓費裡亞人見識一下綿延不絕地進冪的二進制數之魔力。就算大羅金仙撐腰,也應該沒人能撐持到二的十次方那麼多支艦隊撲過來地時候。當然,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們的主星也早破產了。

    戴江南當然是我和奧維馬斯雙方均大力爭取地對象,然而他與我們雙方的關係都微妙得妙不可言。因此最後誰也沒有投奔,轉而成立了這樣一個獨立艦隊。從某個方面來說,大家也都和氣生財,沒有因此破臉,落了個皆大歡喜。

    在新京都給戴江南的餞行會辦得非常隆重,奧維馬斯親手給他戴上了上將肩章,我隨後又給他掛上了一顆「人類衛士」勳章,把他風風光光地趕上了出戰之路。他身上的擔子實在不輕。最低限度要保證禿鷲要塞至三星天頂門的防線不失,在這個基礎上,還給他定下了「竭力作為」的目標。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和奧維馬斯兩家的絕大多數將領都被困在了尼布楚前線,即使短時間沒有性命之憂,卻使得後方極其缺乏有實戰經驗可以帶艦隊作戰地將領。目前正在建造的兩個艦隊,已經定下一個給唐龍。另一個給韓曾,再下一批艦隊出來時就找不到有足夠聲望和能力的人統率了,只有我和奧維馬斯親自上去當艦隊司令。奧維馬斯還罷了,他好歹實戰多年,肯定能帶得下來,我就難了——唯一算得上是「統率」過的一次作戰就是五星河拯救戰。從實際戰況來說,恐怕連韓曾這種已敗仗都吃到了一定層次的常敗衰神也比不上。這個事實我向來不否認,也不曾想學先烈張寧同志那樣刻苦鑽研不屬於自己天分領域的東西,期望有朝一日可以達到甚至超越專業或天才的程度。因此戴江南還有一個更加難辦地任務,就是打通到共工要塞的通道,把困在前方的將領們接回來帶艦隊。

    既然給戴瘋子壓了那麼多任務。臨行前自然要好生慰問。在官方正式場合舉辦的歡送會之前,無數大大小小的政軍要員都爭先恐後地設筵招待戴江南,企圖能在他真正飛黃騰達之前注入戰略投資。這些邀請有一半以上根本無法推脫,使得戴瘋子從八月中旬就開始疲於奔命,天天應酬不完。好在他有我和奧維馬斯聯名給他的一份免死詔——任何人不得強迫其飲酒,不然軍法處置。這道命令開始沒人相信,結果真給楊滬生派去地憲兵當場抓了幾個,從此才廣為人知。沒人再敢硬逼他飲酒。即便如此,他還是給搞得疲於奔命。我本想請他一次,可開會時看到他那憔悴模樣,心生不忍就算了。反正戴瘋子實力雄厚,總有能打回來的時候,無論情況是好是壞,那時再說吧。

    官方餞行會於九月三十日舉辦,一直搞到晚上八點才結束。戴瘋子明日要出征,所以早一些結束,這都是事先說好了的,因此我也沒打算騷擾他。可剛走到自己的首長專車前,忽然奧維馬斯從背後走來,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說:「一起去個地方。」

    我睜大了迷茫的雙眼看著他,發出一聲無意義語氣詞:「哦?」

    緊跟著過來的韓曾解釋說:「大家前三星系統一脈地都與江南兄私交不淺,因此今晚打算搞一個小型的聚會,純私人性質,沒有向外張揚,大將軍有空吧?」

    我伸頭張望到遠處的寒寒正與人交談著些什麼,沒注意到這邊來,連忙說:「好,好,把位置告訴我,我繞一圈就過來。」

    要擺脫寒寒的監視並不難。她深知我如果當真要溜是誰也管不住的,因此也沒下什麼真功夫,只是巴斯克冰如果跟來又會跟寒寒報告,她知道了後,哪怕只是打個電話來「點醒」而不親自來抓也夠掃興的。於是我假裝大度地對巴斯克冰說:「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戴瘋子一走算是告一段落。今晚放你假,好好陪寒寒。」把他支開後,在高架橋上隨便轉了兩個圈就把保鏢車甩了。我驅車飛馳在寬闊的大道上,心裡樂開了花。此時才反應過來的阿冰冰兒一定會為我甩掉他獨自去偷歡地行為氣炸肚皮,但沒辦法,為了乾淨徹底地從寒寒眼皮下消失,我只有犧牲他了。如虹翔的經典名言所說:

    「兄弟,就是在最關鍵時刻拿來出賣滴。」

    不一時。我趕到了池袋的六本木夜總會。這家夜總會才開張一年多,聽說虹翔在裡面注有股資。無論是經營面積或生意規模均釀出大醜聞的那家八王野還要大得多,而且設備裝修都是最新的,客源滾滾,大概此時已是新京都乃至全球數一數二的大型娛樂場所。以奧維馬斯平日那一本正經地模樣,我倒從沒想過他會來這種地方,大概是韓曾等人唆使過來的吧?

    韓曾就守在門口迎候我,見我來了連忙點頭哈腰地把我帶到裡面去,沿路小聲向我介紹:「這一家地出資人多數都是咱們宇宙艦隊的。倒算是咱們的地盤了。將軍有沒有興趣參一股?奧維馬斯大將軍都有參股哦,收益率相當高的!」

    這句話倒讓我吃了一驚。以我以往對奧維馬斯的看法,他可不是搞這些調調的人。但印象終究是印象,不是真人的本質。虹翔以前還曾給他下過一個「多謀少斷」的袁紹類評語,可他還不是終究做下了拭師奪權地大事?人當真是會變的。

    我們的聚會在六本木最靠裡的一個雅間裡進行。與其說那是雅間,倒不如說是都市內的桃花源境,水泥森林的的山中別墅。有山、有水。甚至有活生生地仙鶴寄居水邊,一進入這個庭院便給人恍如隔世的感覺。環境清雅,參與的人也少而精。只有奧維馬斯、韓曾、戴江南、我和郭光。

    本來這五個人無論聲望經歷或興趣為人都差得很遠,按理來說是怎麼都湊不到一起的。但在口若懸河的小淫賊撮合下,竟然相飲甚歡。多喝了幾杯後,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不知怎麼忽然說到了小P孩混跡這些場合的危害。立即扯到了自家地小孩身上。這時我才發現,在座的五人只有我還是光棍了。

    大家發現這個奇跡之後,立即轟鬧了起來,以小淫賊和韓曾二人鬧得最凶,戴瘋子也在一邊不懷好意地放冷箭。正在此時,忽然隔間門被拉開了。一個身著和服的年輕女孩端著酒進來,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一邊,給奧維馬斯斟起了酒。我抬眼看時,只見她身材錯落有致,皮膚白晢細膩,面目如畫,是典型的東方人外貌,然而頭髮卻是自然的金黃色。眼睛也是碧藍色的,明顯是個混血女孩。正稀奇時,韓曾叫了起來:「喲,怎麼敢勞煩大小姐給咱們斟酒?」

    他這一叫,我可突然想起來了,這準是奧維馬斯地女兒,叫什麼什麼子來著。很早很早以前她還是個小女孩時曾在大十字架上瞟過一眼,但除了一個「ko」什麼都不記得。她抿嘴一笑,轉向我說:」大將軍,可以給你斟酒嗎?」我才恍然反應過來,連聲哦哦哦地答應了,接過她斟好的酒。奧維馬斯呵呵一笑說:「我雖管不著那些混跡江湖的小混混,自己的女兒可是爭氣的!前兩年她提出不想上學,要當社會人了,我就拜託金太郎給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兩三年下來,有些成就了。雖然這裡的負責人是我表弟,但她已經負擔起了大部分的工作,難能可貴地是:為人行事依然還是很端正的!」

    我不由驚呼道:「喲,這麼年輕的bigboss啊!實在是讓人敬佩,可以喝一杯麼?」

    奧維馬斯笑著點了點頭,我與他這個連名字都搞不清楚叫什麼什麼「ko」的女兒喝了兩杯,她又向其餘幾人各敬了一杯,然後退下了。韓曾晃著被酒燒暈了的腦袋說:「清子小姐品貌皆優,父親又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求婚的人一定排成了長隊吧?但要找一個從各方面都配得上小姐的,還是不容易!」

    奧維馬斯點點頭說:「那是,那是,小女雖陋,但畢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還是要仔細挑選挑選的。」

    「大將軍,其實合適人選可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韓曾一把攀住奧維馬斯的肩膀,一把攀住我的:「黃大將軍可是尚未婚配啊!同樣是名揚四海的幕府大將軍,這樣少年英俊的人才到哪裡去找?黃大將軍最合適。是不是?」

    戴瘋子瘋瘋癲癲地大聲鼓起掌來,笑道:「好。好,就是黃二了!」

    在這一剎那,我與小淫賊醉眼迷離的眼神忽然準確地交匯了一下,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小淫賊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韓曾你個呆逼,老大不小地還滿口胡說八道,有你這樣的麼?大黃可是三婚鰥夫,奧維馬斯大將軍怎麼可能把掌上明珠許給生活經歷如此坎坷糜爛地傢伙,就是你。如果有女兒會許給大黃麼?說實話,給我說實話!」

    未等奧維馬斯說出什麼來,我和戴江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戴江南指著我笑道:「他一說我才想起來,你還真是非一般的命苦啊!尋常的好人家,有敢把女兒嫁給你的麼?簡直是送羊入虎口啊,哈哈哈!」

    「那可不是!」我自嘲道:「清子——是清子小姐吧?真是天生麗質,氣質端莊。像她這樣大方美麗的年輕女孩子。我現在可是避之不及,生怕多看一眼都把人家玷污了!韓曾你瞎吵吵著亂點鴛鴦譜,你可知道奧維馬斯大人曾對我說過什麼嗎?『任何疼愛子女的父親都絕不會把女兒給你這種浪蕩傢伙』,好像大致是這樣說的吧。不知為什麼,這句話我記得很清楚,毫無緣由的那麼清楚。記得那還是六七年前地事吧……」

    奧維馬斯呵呵笑了起來:「那時清子還小得很。尚未成年呢,誰想到你這傢伙會現在還不結婚?她都從未成年長到二十歲了,你呢?」

    「別說我的事了,大家快別拿我開心了!」我連連打推手:「年輕妹妹現在是想也不敢想,老婦女也沒那種特殊愛好,我看就這樣獨自過一輩子也好。哈哈,哈哈!」

    這一幕也許是無意,也許是刻意,但都不重要。我平安地混了過去,雙方都沒有什麼直接翻臉和利益衝突就皆大歡喜了。至於順不順某些人的意,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我自己的事都還管不過來呢。

    好在大家都很健忘。特別是喝了那麼多酒之後,沒過十分鐘就把這一幕小插曲忘到了九霄雲外去。小淫賊和韓曾兩個賤人從沒在這種場合聚過,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意思,喝起來一杯接一杯地簡直沒了完,迅速喝得眼花耳熱,鬧得天翻地覆。

    人與人不同,我屬於喝酒之後比較麻醉的類型,而虹翔小淫賊阿冰冰兒這些傢伙都是興奮型的,越喝越鬧,越鬧越能喝。我看郭光跟韓曾把罈子端出來對干了,就知道今晚別想豎著回去,肯定是橫著回去地。他們越鬧越凶,如同兩頭瘋狗四面咬,把我、奧維馬斯和戴江南也整了不少酒下去。別看只有五個人,不一會便幹掉了兩整壇清酒,而且已經開始覺得不過癮,換了茅台上來,顯然是要瘋狂到底的架勢。我一看到那兩壇精裝茅台便心生退意,可韓曾和小淫賊正在興頭上,哪肯罷休。忽然小淫賊振臂一呼:「有酒豈能無色?召妓吧!」

    我最近總是聽到似曾相識的話,看來已經步入了心理老年期。這還是第一次跟奧維馬斯在這種場合聚會,小淫賊就鬧騰這些,實在有拆我的台之嫌。正準備板臉教訓他時,忽然韓曾也鬧了起來:「就是啊,就是啊。咱們的內部聚會雖然親熱,可人太少啦,喝不起勁!總得來些陪酒美女,再來些歌舞才好,是不是啊!」

    「來也無妨。」奧維馬斯笑了笑,轉向戴江南說:「只是聽說你家夫人管得很嚴,不知你敢不敢啊?」

    奧維馬斯大將軍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太讓我震驚了。不過仔細想想,他地私生活我確實一直都沒接觸過,別看合作爭鬥了那麼多年,這還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以往我一直以為他表裡都是那副撲克臉脾氣呢!我正心裡嘖嘖稱奇,戴江南已苦笑了起來:「大將軍取笑我了。戰火裡走過的人,哪那麼多扭扭捏捏的?大家都要就來幾個吧,難道咱就沒見過會被嚇得落荒而逃不成?」

    他這一說,倒讓我想起上次在八王野被嚇跑未遂的事了,不由暗暗有些汗顏,覺得自己與他們一比簡直成了鄉下土包子了,得好生學習整改。他們都醞釀通過了,才轉眼向我,紛紛露出那種殘酷的笑容說:「黃大將軍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打哈哈說:「哦哦哦,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來就是了。咱也是久經考驗的老戰士了,不怕腐蝕墮落。」

    「對,大將軍這麼說就對了,要玩就玩個痛快!」韓曾打開門用力拍了拍掌,找來侍應吩咐了下去,轉身笑道:「這裡地美女很不錯的,節目也一流,哈哈,今晚咱們可以好好樂一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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