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正派出所。
羽婷被手銬銬在暖氣管子上。這裡不是訊問室,而是一進門的走廊裡,對面就是接待群眾辦理戶口等事情的地方。有不少辦事的人來來往往。人們看見一個花季少女被銬在這裡,路過的時候,都有意無意地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有的人還搖頭歎氣,小聲議論:
「她怎麼被銬在這裡?」
「還用問,肯定是辦了壞事。」
「可能偷別人東西。現在不是有好多女小偷嗎?」
「不知道被抓住的時候什麼滋味。」
「後悔唄,後悔沒跑了。不是有的女小偷在警察抓她的時候,脫光衣服逃跑的嗎?」
「真不要臉。」
「也許不是小偷,是騙子。現在女騙子多。」
「嗯,這麼漂亮,說不定是賣淫的,是妓女。」
「年輕輕的,不學好。」
……
羽婷聽著人們的議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抓她的警察她認識。是白少先帶人抓的。把她銬在這裡明擺著是為了羞辱她,大概是想給她個下馬威。可是,因為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為了上次的事報復她?肯定是這麼回事。哼,要真是這樣,可別怪我不客氣。我叫你們好好領教一下本小姐的厲害。上次因為被通緝,不敢多事,好多本事還沒使出來呢。
就這麼熬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位民警過來打開了她的手銬。羽婷揉揉手腕,民警推了她一把:
「走。」
羽婷真想逃跑,又怕跑不掉,那就糗大了。被按在地下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雖然一臉的不願意,也只能跟著民警走。來到了一個房間外面,羽婷抬頭一看,白底藍字的牌子上寫著三個字:「所長室」。
民警推開了門。羽婷走了進去。辦公桌後面坐著所長白少先。
「報告所長,帶來了。」帶羽婷的民警報告。
白少先沖民警擺了擺手。民警帶上門出去了。羽婷猜想他一定在門外守護著。一聽見召喚就會進來。
「坐下。」白少先對羽婷說。
羽婷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我們又見面了。」白少先站起來,走到羽婷面前,「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羽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有群眾舉報你冒充領導招搖撞騙。」
「誣陷。」
「你在白家屯婚禮上,冒充國家工作人員白耀先迷惑群眾。這符合招搖撞騙罪的特徵。」
羽婷沉默了。她對法律不是太瞭解,也不清楚那天的行為算不算犯罪。不過,冒充白耀先是事實。
「想見見證人嗎?」
「不用了。」羽婷說,「我承認我冒充了白耀先。可是這就構成犯罪嗎?」
「這要看情節輕重了。」白少先說,「不過,就算是最後法院判決不構成犯罪,這拘留調查是免不了的。你要不要住看守所呀?」
「不要。」羽婷脫口而出。一年多的看守所生活她受夠了,現在,一提起看守所就恐懼心跳。
「所以,我把你叫來單獨談談。」白少先一副很關心的樣子說。
羽婷畢竟年輕,幾句話下來,本來憋著找茬鬧一場的她,竟然順著白少先劃的道兒一步步走了下去。她抬起眼睛看著白少先:「一定要這樣嗎?」
「其實,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只要受害人不追究,也就沒事了。」白少先觀察著羽婷的表情說。
「我該怎麼做呢?」
看到魚兒已經上鉤,白少先鬆了口氣,進一步說:「和受害人協商一下,賠個禮,道個歉,賠償一下損失。滿足了他的要求,他不追究,自然就沒事了。」
羽婷又沉默了。
「我這可是為你好。」白少先說,「我是看你這麼年輕,同情你,才和你說這些話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白少先回到桌子旁邊坐下,幹起自己的事情來,不再理羽婷了。
羽婷坐在那裡,心裡非常矛盾。既不願意道歉,更害怕去看守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守所那個地方,她是再也不願意去了。可是,就像白少先說的,不想進看守所就的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好丟人啊。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孰輕孰重。要是思宇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唉,怎麼又想起他來了?想想自己,本來是個說要星星,不摘月亮的任性公主,什麼時候服輸認錯過呀?可是這一年多的遭遇,快把公主變成丫鬟了。算了,女孩子說自己錯了也沒人笑話。還是破財消災好一些。
想到這裡,她試探地問白少先:「賠禮道歉就沒事了麼?」
「這還要看受害人滿不滿意。」白少先賣著關子說,「只要態度誠懇,應該沒什麼問題。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我願意道歉。」羽婷低聲下氣地說。臉蛋因羞怯而泛紅,乖巧的樣子十分叫人愛憐。
白少先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看了她一眼,停下手裡的工作,拿起了電話:
「叫白主任過來吧。」
聽見白少先叫人過來,知道丟人的狀況就要發生了。羽婷坐在那裡,忐忑不安地等著事情的到來。
不一會兒,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門開了,白耀先主任走了進來。他身後,出去的民警隨手帶上了門。
「請坐吧。」白少先說,「白主任,這就是你要告的人。叫李羽婷。她同意調解。賠禮道歉,賠償損失。你看看還有什麼要求。」
聽了白少先的介紹,白耀先把臉轉向羽婷,上下打量著她。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你叫李羽婷?」
「是。」
「上次在我家,在我的婚禮上冒充我的名字搗亂的就是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