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兒,今天你直接來附屬醫院……對,我今天帶你們實習……嗯,上午十點到就可以……」洪振邦教授打來電話道。
「對了,你知道王堯文在那裡嗎?博士生宿舍的人說他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哦,你負責找啊?好的,那就這樣!」
任兒掛斷電話,微笑著看著心愛的人王曉斌,可沒想到這種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笑容害得王曉斌就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任兒把臉埋進王曉斌寬闊的胸膛,輕輕撫摸著道:「洪教授讓我找你去附屬醫院實習。」
「啊?哎呀,早知道我就找洪教授幫忙證明我的身份了,也省得繞了那麼大個圈子……」王曉斌這才想起來,他的身份洪振邦肯定是早知道的。
「哼!還說,你可是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了?」任兒抓住王曉斌的嫩肉使勁一掐害羞地嚷道。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哎喲,疼啊!」王曉斌求饒。
兩人到了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差不多剛好上午十點了。其他的人都早到了,兩人是最落後的份子。
由於王曉斌答應了任兒要重新追求她,所以兩人還是隔了幾個腳步到達醫院的。為什麼呢?給外人造成一種距離感。雖然王曉斌很迷惑任兒為什麼堅持讓他再追,可是他還是抵擋不了任兒的高跟鞋尖和掐肉龍爪手,還有放之天下皆准的淚如雨下。
「任兒,為什麼你跟這個傢伙一起?」卞鈞眼睛尖,頭腦轉得快,看到任兒和王曉斌前腳接後腳地到來,當即盤問道。那語氣似乎他就是任兒的「男朋友」一般,充滿了詰問的味道。
卞鈞堂堂一個博士生,好歹也長得是象模像樣,追求者也還是頗多,按理說往日裡也不至於這般失態,可為什麼現在這樣呢?
因為他昨天晚上給任兒宿舍打過電話,始終是忙音,然後跑到任兒宿舍樓下一問,結果看門的大媽好心腸告訴他任兒壓根沒回來,於是這個焦急的卞鈞就在樓下等啊等,一直等到學校關門,一晚上都沒睡好,就光惦記著任兒了,而今看到任兒竟然大咧咧地和王堯文在一起,這妒火中燒的,如來佛都難免啊!
「喂,你怎麼說話的?任兒找我來這裡難道還需要事先通知你嗎?你誰啊?」王曉斌自少就瞧不起死纏爛打還沒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當即擋在任兒身前氣呼呼地呵斥。
「你……你算什麼東……」卞鈞一看洪振邦教授也在,說到嘴邊的難聽話也就只好嚥了下去,不過這話裡頭的意思大伙可都聽了個明白。
「卞鈞,請你自重。」任兒越過王曉斌,冷冷地扔下一句話,然後就跟在洪振邦教授身後朝會診室走去。
洪振邦六十歲的老頭兒了,年輕人這些個情情愛愛的,他是懶得去管,再說也道不清,說不白的,誰又管得了。
於是,洪老頭兒一邊走一邊轉移話題道:「今天的實踐實質上一次手術觀摩,手術是切除病人小腦中的腦瘤,詳細的資料一會我再發給大家……」
小腦位於後腦窩,後腦窩是在小腦天幕下,包含著重要的小腦、腦幹等生命中樞腦組織。由於後腦窩容納空間小,一旦發生異變症狀如果不盡快進行治療,就會有生命危險。因為腦幹和小腦都是生命中樞,一旦病變治療就更是刻不容緩。
小腦居於人腦如此重要的地帶,手術過程自然是要萬分小心,稍微一點點抖動便都有可能造成患者當場一命嗚呼。因此不管你曾經做過多少腦外科手術,只要能成功做成一例小腦腫瘤手術,就可以成為全球頂級腦外科專家。在腦外科有句約語:成也小腦,敗也小腦。由此可見一斑。
洪振邦是國際知名的腦外科權威專家,國內是數一數二,自然是操刀過小腦腫瘤手術的。王曉斌對這個是沒有任何置疑的。
小腦對人體的重要性在於他是人體中樞平衡組織。這人要走路平穩,身體有協調性都需要小腦正常運作。而不太需要平衡身體的爬蟲就沒有發達的小腦。所以小腦一旦產生腫瘤,主要症狀自然是走路不穩,容易摔倒,接下來就會有頭暈感覺,時常有如暈船。而腫瘤逐漸長大壓迫腦幹組織時,隨之又伴隨臉麻、吞嚥困難,耳鳴等等。等導水管也被擠壓後,就會出現水腦症,而急性水腦症會劇烈頭痛、嘔吐、腦壓亢進……
根據檢查結果,即將進行手術的病人是小腦腦瘤前期。由於是早期,手術的成功率高。可由於是小腦腫瘤手術,危險性仍然相當高,國內能做這種手術的寥寥無幾,而這次主刀的醫生自然是洪振邦教授了。
資料顯示,患者小腦腦瘤是膠質原細胞瘤(Medullobastoma),屬於惡性腦腫瘤的一種。一旦發病,就會迅速惡化,很短時間內便會死亡。所以手術的難度相當大,因此洪振邦選擇這個手術作為觀摩手術也是很有深意的。
眾人坐在觀摩室中,通過四面液晶電視,可以詳細地看到手術全過程。不過是沒有聲音的,因為有的醫生在手術過程中脾氣古怪,和平常可完全是兩個人,有的甚至會爆粗口,所以……
今天前來觀摩手術的共有四個人,分別是王曉斌、任兒、卞鈞還有個叫錢鑫。錢鑫學習刻苦用功,為人內向,平時不聲不響的,時常讓人誤會他是個啞巴。
一個腦外科手術,一般需要時間不會少於四個小時,七個小時也是正常的。有時候手術太高難度或不是很順利,甚至可能長達十個小時。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和王曉斌一樣在一兩個小時內搞定手術。
洪振邦這次手術準備採用的方法是顱內腫瘤顯微手術,也就是在電子顯微鏡的幫助下,借助高科技儀器割除病人腦內病變腫瘤。這種手術方法特徵是創口小,恢復快,對人體造成的傷害極小。
在洪振邦介紹的整個過程中,卞鈞都冷眼瞧著王曉斌。倘若眼光可以殺人的話,王曉斌恐怕已經被凌遲處死了千百回了。
老被一個大男人用仇視的眼光瞪著,換誰都難以忍受。王曉斌一臉壞笑的朝卞鈞說道:「喂,你腦子壞了啊?這麼看著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我可跟你說了,雖然我是從開放的美國回來,但還是沒有龍陽之好的……」
「你……」卞鈞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王曉斌一句話憋死。
「咯咯!」任兒也被王曉斌的話弄得脆笑連連。那種掩顰微笑的模樣,讓卞鈞簡直是看直了眼。要知道任兒可是大名鼎鼎的冰美人,對男人又從來都是不假言色的,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今天可是卞鈞第一次看到任兒微笑,而且還是如此近距離,只可惜紅顏為人笑,氣煞了庸庸我頭……
王曉斌似乎意猶未盡,又逗著卞鈞道:「喂,老兄,看女孩子可不能像你這樣看啊?很容易讓人誤會的,那可是標準的色狼樣啊……」反正洪振邦教授已進了手術室,左右也就四個人,逗逗卞鈞也蠻好玩的。
卞鈞聽在耳中,氣急敗壞的正想發飆,觀摩室的喇叭卻響起了洪振邦的聲音:「王堯文,來消毒室。」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在卞鈞怨毒的眼光中,王曉斌揚長脫身而去。
簡單的消毒過後,被一層無菌裝包裹這的王曉斌走進了手術室。
「你們先下去吧,這個手術有他輔助我就成了。」洪振邦看王曉斌進來,命令其他人離去。
手術室中,主刀醫生的話就是金科玉律,沒有人敢不遵從,因此那些個原本的輔助醫療人員轉瞬便走了個精光。
等人走光了後,洪振邦對王曉斌說道:「曉斌,咱們在這裡說話外頭是聽不到的。」
王曉斌打量了眼手術室,發現儀器都準備好了,可現在洪振邦卻趕走了其他獨單留下了自己,心想:難道洪振邦知道了自己身份,這個手術要用自己來做?可想想又不對,於是連聲問道:「怎麼了,洪教授?」
「***,那群白癡,這根本不是Medulloblastoma(膠質原細胞瘤),而是Malignantglioma(毒素惡性膠質瘤)。媽的,如果用做Medulloblastoma的方法來做這個手術,這個病人必死無疑。」洪振邦指著邊上一台儀器顯示的病人腦內部組織情況怒罵道。就連粗口都爆了出來,可見憤怒至極。
Malignantglioma(毒素惡性膠質瘤)是腦瘤中最惡毒的一種,它就如同一個馬蜂窩一般,既碰不得又摘不掉。它是由腦中死去細胞積留形成,帶有很強的毒素,在核磁共震中表現的特徵與膠質原細胞瘤並無二樣。可如果進行擠壓,就會使腫瘤中毒素通過腦血管快速擴張進入大腦,從而迅速導致病人死亡。
「啊?!有這麼嚴重啊?」王曉斌故作驚訝地問道。這種手術他曾經跟隨老道爾一起做過,手術過程非常煩瑣,所要借助的儀器也非常高端。換用現在的儀器條件,讓王曉斌做,他自認為也特定只有失敗。
「得了,別給我裝了。這手術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我需要你的幫助。因為沒有美國那麼尖端的醫療儀器,恐怕是無法徹底控制毒瘤中毒素不擴散。我老了,想不到好的法子,那就只有你來想了……」洪振邦無奈地攤手說道。
「我也做不了啊,那個關鍵的儀器設備這裡頭沒有。我想唯一能救這個人的法子,就是把他送到密斯斯比醫院去,在那裡可以進行這個手術。在別的地方,恐怕最好還是不要去碰,否則必死無疑。」王曉斌實話實說道。
「得了,如果能送到密斯斯比,我還用叫你進來嗎?」洪振邦翻了下白眼,然後繼續說道:「病人是咱們學校的一個學生,學校體檢時檢查出來的腦瘤,他家是西部山區的,窮啊,就連手術費都是學校給免費的。如果送到美國去,你當他是你啊?誰給錢?說的那麼輕鬆。」
王曉斌聽在耳中,心想:話是沒錯啊,倘若是王曉斌攤上這燒錢的病,估計著也是不用花錢的,世界知名的小道爾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幫他做。只是好朋友能幫好朋友作手術嗎?那就不知道了。
過了會,王曉斌連連「呸!」了幾聲,暗罵自己道:「蠢材,沒事咒自己得腦瘤幹嘛?有病啊!」
王曉斌搖頭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不冒險在這裡做,他就只有等死了?」
「沒錯,去密斯斯比醫院手術至少需要三十萬美金的費用,學校負擔不起啊!如果發動社會力量募捐的話,時間上恐怕又來不及。哎,難辦啊,原本以為是Medulloblastoma(膠質原細胞瘤),可沒想到……」洪振邦歎氣連連。看來他是真的沒有法子了。
過了會,洪振邦又歎氣道:「哎,可憐的孩子啊,也是個人才,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讀到中醫博士,就這麼沒了,哎……」
「他是學中醫的?」王曉斌驚訝地問道。
「是啊!怎麼,難道他學中醫的,你就有辦法治嗎?」洪振邦翻白眼說。
「也許!」王曉斌苦笑。
過了會,王曉斌語氣肯定地說道:「辦法還是有的,可危險性非常高,甚至比摘除Malignantglioma(毒素惡性膠質瘤)還要危險,必須得到病人簽字才可以,否則,我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