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知道什麼地方有種藥材嗎?」王曉斌沒有辦法,只好又回到一直住的旅館,問相熟的服務員道。
服務員是本地人,自然是知道的,他連忙回答道:「王先生,在東面和北面的森林裡有,不過離這裡很遠的。你要去嗎?到那裡至少需要三天時間,一路上幾乎沒有人煙,沿途自然也沒有住宿的地方。那可得準備比較多的東西啊,比如單人帳篷……」
於是,王曉斌又大採購了一番,野外可以抗寒的單人帳篷,棉被,壓縮食品等等,背在背上如同小山一樣,差點沒把他給壓垮。
一路走過去,大約兩個星期後,仍舊是一無所獲,不過總算是站在了幾乎沒有到過的大興安嶺最原始的森林邊緣。
一路上,見過的藥材種植基地,充其量也就只有五年生的「野」山參,一路問下來,總算走入了原始森林帶,據那些種植藥材的藥農講,這森林怕有兩千年的歷史了。
積血很深,直至膝蓋,王曉斌艱難地行走在原始森林中,沒有目標,也找不準方向。廣袤的原始森林,找不到一個人,想自個找一塊種植藥材的地方,恐怕就如同大海撈針吧。不過王曉斌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於是他繼續尋找著。
雖然天寒地凍的,不過也還很好,王曉斌身穿厚重的羊毛大衣,腳上踩的是齊膝的軍用皮靴,裡頭裹的是厚密的三雙羊毛,頭戴傳統的東北狗皮帽子,雖然不好看,但很管用,至少避免了耳朵被凍傷。
舉目都是一望無際,白茫茫的森林,王曉斌頓生無力的感覺,喃喃自語道:「師傅啊,你想整死我就直說啊?這裡,連鬼影子都沒有個,那裡還有什麼藥材?!」
原始森林,除了兇猛的野獸,有毒的籐蔓,最危險的則是那些無法預見,也無從躲閃,難以反抗的無法預知的災難,比如冰窟窿……
王曉斌好不容易走到一大塊空曠的地方,看到沒有沒有一棵樹,還以為自己到了目的地,不由得步伐加快了起來。可還沒走兩分鐘,只感到腳下一軟,隨後錐心的冰冷便傳遍了全身。
王曉斌真是倒霉透頂,在溫度低達零下四五十攝氏度的大興安嶺,溫河是罕見的,可他卻碰上了。
溫河是地表河的一種,常年能維持一定的氣溫,可由於大興安嶺實在太冷,所以在河面上就結了一層薄冰。不過冰層雖然也還算厚,可卻承受不住王曉斌百來斤的身軀,因此結果是,王曉斌很快便掉進了河裡。
「救命啊!」
王曉斌在冰底下撲騰了幾下,刺骨的寒冷幾乎將整個身子都快凍僵了,而且在冰河下,又撞不開那厚重的冰層,偶爾遇到冰層薄的地方,也只能是透一口氣,很快又沉了下去。
由於手筋被挑,王曉斌的左手算是廢了,根本用不上力,就單憑一隻右手,王曉斌很快就感到全身乏力。
漸漸地,王曉斌的力氣全都消耗在掙扎和呼救中,雙眼逐漸失去了靈動的光芒,呼吸也漸漸渾濁了起來,最後伴隨著身軀的慢慢凍僵停止了。
「小子,還跟我裝睡?還不快給我滾起來?」一隻鞋梆重重地砸在王曉斌的肚子上。
「啊!?」王曉斌遭遇重擊,條件反射地猛然坐了起來。
「這是地獄?還是天堂?」王曉斌吃驚地掃視周圍一切。這是一間普通的木屋,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發著柔和的光暈。
過了會,熟悉的草藥味讓王曉斌精神再度為之一振,眼珠轉得更靈活起來,看到在牆角蹲著一個老人,正一手拿著一竿大煙竿吧嗒著旱煙,一隻手則在猛挖著腳趾丫。老人皺紋滿臉,佝僂著腰,看起來怕有九十歲了,臉上刻畫著歲月的滄桑。
「這裡是陰曹地府,白癡,歡迎你,我是你的引路人,床邊小桌上是忘情水,喝了它,你就可以忘記過去的一切了。」老人張開嘴來,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一口好牙。
按照常理,四十歲就開始掉牙,五十歲便不再有一個真正的好牙,到了六十歲怕多半都是假牙了吧。給王曉斌的第一感覺,對面的老人不簡單啊,怕是有些來頭。
「啊?!」王曉斌已經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因為他從書裡曾看到地獄不是這個樣子的,這顯然是民居。
王曉斌順從地端起桌上的一晚淡黃的藥湯,聞了聞味道,一閉眼,就給喝了下去。末了,摸了摸嘴巴,說道:「醒神茶,真難喝!」
或許你會納悶?為什麼作為資深中醫的王曉斌會如此敏感湯藥的苦澀?其實道理很簡單,雖然他們習慣中藥的味道,但並沒有真正入口過。平日裡有個什麼小病,用一兩樣藥給咀嚼一下也就治好了,也就用不著熬什麼湯藥,自然並不太清楚中藥的苦不入口。
「小子,懂一點啊?」老人聽了王曉斌,臉容浮現一絲驚詫道。
喝了湯藥後,王曉斌恢復了點神識,張嘴問道:「老人家,您是我師傅留下來的守藥人嗎?」
「你師傅?誰啊?小伙子,這裡鬼不見人的,我都三十年沒見過人了。」老人咧嘴問道。
「謝正平和宋德文是我師傅,不過是謝正平師傅吩咐我來找您老人家的!」王曉斌連忙恭敬地答道。因為他知道有點戲了,這老人恐怕就是要找的人。
「哦?!是那兩個老不死啊?想不到他們竟然還活著。哎,咋都比我能活呢?你沒說錯,我正是那個守藥人。哦,不對,什麼狗屁守藥人,去他娘的謝正平,直娘賊的謝小子。」老人憤慨地說道。聽他的語氣,似乎根本就不是謝正平說的守藥人那麼簡單,恐怕……
「哦?!我記得師傅說您老人家有嚴重的自閉症的,可您老人家怎麼沒有自閉症患者慣常表現出來的焦躁不安,不擅言談呢?」王曉斌睜大眼迷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