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在祈禱著,但是不夠虔誠,她一邊低著腦袋一邊使勁抬著眼,在眼發酸的同時藉著那餘光,看到那白粉色的纖纖少女柔柔地進到大殿中。
「趙家蕊叩見皇上,願吾皇安康。」那聲音此刻變的柔軟萬千,那姿態文雅矜持,曾經若黃鶯般的明快和乾淨的天真,此刻一點影都找不到了。
「平身。」帝王准她起來,便問著話:「朕念你姐姐忠孝,不是賜你常在之位嗎?怎的你今日也在這隊列之中,前來臣觀?」
白粉微微落地:「回皇上的話,家蕊得皇上旨意感恩不已,原本是在院落不曾前來的,昨日太后傳話來,叫家蕊要知道皇上這份垂愛,家蕊便來了,想著皇上對家蕊關照,家蕊更應該參加選秀之儀,免得他人議論不合體制。」
那纖弱的聲音卻話中有話,叫紫蘇一聽也明白了味來。在宮裡待了許久,以前的心思並未用在這上面,總是天真的活在自己的夢裡。而今做了妖,只這番話,她竟也聽出了幾層意思來。
她這是要讓人知道,太后是她的後台,要讓人知道她的主子是太后嗎?最後那句不合體制怕是說的是我吧!
紫蘇這麼想著,帝王的眉抬著,話語有些玩味般地說到:「抬起頭來!」
趙家蕊抬了頭,她不是垂目的抬頭,而是抬眼抬頭。16K小那眼就直接對上了皇帝地目光。立刻皇上身邊的李總管李德興呵斥道:「大膽!竟敢直視帝王!」
「啊?家蕊知錯。」趙家蕊迅速的低了頭,她跪在地上解釋著:「家蕊錯了,家蕊從小就聽家父言皇上龍顏俊美,心中也時常幻想,剛才一聽皇上准家蕊抬頭,就,就情不自禁的抬眼了,求皇上原諒。」
紫蘇聽到趙家蕊的話。有些驚訝。
剛才她還一副靜女肅然的樣子,而轉眼又變地如此純真,難道適才那番話,不是對帝王表示什麼?也不是在為太后表示什麼嗎?趙家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帝王的唇角揚起一絲笑,「行了,你去吧,後面的你不必參加,去太后那裡讓她給你指點指點。免得再出錯,你姐姐……可是不會這樣地。」
「是,皇上。」
「去吧!」
趙家蕊磕頭之後,在帝王的揮袖中去了。紫蘇看著殿外很多秀女都注意著趙家蕊的身影。她忽然明白她出現在這裡是個什麼意思,她就是要在人前,她就是要人人都注意到她,她看來是打算要在宮闈裡也爭出一片天了。為太后而肅然,為帝王而純真。她是甘心當棋的人。
臣觀的儀式在繼續。但是紫蘇已經在去想這裡面的關係了。
當天儀式後王公大臣們在殿內擬著剔除的名單,不時的誇獎幾位殿內重臣之女或是旁系,尤其那曹相之女。幾乎人人幾誇,各個言妃,更有大膽地說出:「曹相輔皇,曹女輔後」的話來。意思無非是說曹女都可以得到皇貴妃這樣地頭銜了。
帝王帶著微笑不時的摻和兩句,一直沒表什麼態,惟獨這話在曹相表示謬讚的時候,卻真正的表了態。
「曹相不必謙虛,令愛地確有此氣度,皇后的身子也不好,有她幫襯著應該不錯,待後面看看她的本事,若是能為皇后分擔一些,倒真是不錯了。朕這後宮倒也不必日日掛心,全然撒手了。」
帝王的話,引的眾大臣醒悟一般,一些說著皇上操勞地廢話,一些說著巴結曹相,相信曹家千金地話,而還有幾個卻是沉默是金了。
一個是那安慶王爺,只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不時地在帝王與紫蘇地臉上瞧來瞧去,似是陪客一般只跟著起哄,卻並不真的說什麼出來。一個則是駙馬了。
自從他爹過世,他姐姐薨世後,帝王也不知是念起身份念起家族貢獻,便叫他也上朝議政,人們猜測許是家族還有可用之力,又許是公主的請求,才讓這位駙馬成了趙家唯一地指望,畢竟他大哥雖是屬地一位督察,但畢竟是在南方,相隔甚遠,於家也是幫助不大的。
身為駙馬,他如今領著吏部署理一職,在朝堂上一直都不多言,今日也是一樣的安靜,只是他卻不時的掃一眼站在角落裡的紫蘇,解著他心中似夢似幻的迷惑,只有他的妹妹剛才進殿的時候,他才那段時間裡不曾掃向紫蘇。
朝議散去,大臣們去探底確定,帝王則回到了承乾殿。
司儀為帝王脫去了大氣的九龍朝服與垂珠龍冕,換上了一件金色的龍袍,帶上了龍珠冠。威嚴無比的帝王此刻倒有了點人氣似的。
龍應天坐上龍椅,以手捏了捏眉心,紫蘇便知道他累了,立刻有顏色的上前,為帝王拿捏起來。
學了醫的,手法總是會的,她娘當初又不好,總是常捏的人。於是她為帝王捏的時候就沒多想,只是盡心盡力的拿捏著,希望帝王能緩解他的疲勞,此刻的她隨是將自己當做了妖,卻畢竟不是妖,沒那份時刻注意的心思。
纖纖玉指在帝王的脖頸拿捏之後,自然地覆上耳後輕輕地按壓,帝王的口中吁出一份舒緩來,他閉目說到:「想不到你的拿捏功夫這麼好,連先前一直給朕拿捏的司寢都比不了!」帝王說著揮動了手,殿內的其他人都知趣的退出去了。
紫蘇的手指一頓,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意了。
「皇上說謐兒拿捏的好,謐兒很高興,不過謐兒以前都只為爹爹和兄長拿捏過,皇上說謐兒超過先前的司寢倒是有意誇獎謐兒了。」紫蘇盡量讓自己說的隨意些,手下倒不敢頓,只是拿捏了幾下,就收了手了。
龍應天睜了眼,將紫蘇的手抓到唇邊,微微地蹭著笑著說到:「今日看到她們,是不是心慌?」
紫蘇點點頭:「有些擔心自己以後不能在皇上跟前。」
龍應天聽著謐兒的話笑的開了些,將手中的柔荑摩挲兩下一扯,紫蘇就踉蹌著跌落在帝王的懷裡,腰還不小心地撞到了椅子上的扶手,惹的紫蘇嗓子裡呼出吃痛的音來。
「撞到了?」
「嗯。」
「疼嗎?」
「無妨。」
「來,朕給你揉揉。」
「皇上……」
「謐兒……」
帝王的唇落在了紫蘇的脖頸之上,帝王的手在紫蘇的身上不安份的揉動著。紫蘇睜著眼看著那就在眼前晃動的龍珠冠,眼中只有無限的惆悵。
帝王親弄一番,似是滿意了,離了紫蘇的脖,紫蘇連忙做著害羞的樣子垂了頭,將那份惆悵悄然地隱去。
「謐兒覺得,曹相之女是否可做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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