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露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發著呆。廳堂裡伺候的下人們都小心的陪著臉色,生怕把夫人給惹到了。雖然這位夫人不是難伺候的人,可是眼下誰都知道少爺馬上就要出征一年半載的怕才回來,夫人這樣的臉色,這樣的發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桑雲看著小姐的樣子,有些心疼,她揮了手把那些下人都先打發了去,然後才以手輕輕地搖著小姐的肩說到:「小姐,您可不能這樣啊!老爺不是說去求皇上准咱們隨行嗎?您這個樣子,萬一有多嘴的下人去少爺那裡學話兒,可就不好了。」
「不好就不好唄!我現在就好了嗎?張口閉口的我是夫人,可我哪裡像個夫人了?」杜雨露說著那眼淚珠子就啪啪的落在了漆木的飯桌上。
「小姐,您快別這樣,要是少爺回來看到……」
「桑雲,我到底哪裡不對啊?」杜雨露說著就鑽進桑雲的懷裡扯著桑雲的衣裳哭訴起來:「我杜雨露也算容貌出眾,從小即便錦衣華食,可也琴棋書畫,女紅禮儀樣樣修的,可怎麼就入不了他的眼!」
「小姐,您怎麼這麼說,少爺只是忙,可沒晾著你啊!」桑雲急忙的勸慰著,只是越急越會說錯。
「晾?」杜雨露直了身子,從桑雲的懷裡出來,那潮濕的臉此刻模糊著妝容,她有些失態地說著:「你也看出來他在晾著我是不是?」
「小姐。您多心了……」
「桑雲,你怎麼也對我不說真心話了!」杜雨露氣地從飯桌前離開,坐到了廳堂地大椅子上一邊抹淚的一邊說到:「我千挑萬選,以為不用去那宮中你爭我鬥。我以為自己選了個好夫婿,可是呢?他可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他對我是不差,好吃好喝,我要什麼給什麼從來不拒絕這些,可是別的呢?這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當他疼我。惜我,尊我,可是只有我知道這苦,還有苦說不出!」
「小姐,您別這樣,就算您心裡難受,可也小聲些,好歹您是夫人,這樣子……」
「怎麼被笑話了去嗎?難道我聲音小些,我悶起不說,他們就在背後不笑了嗎?我一個夫人,哪裡像個夫人了?我是人前做勢人後苦笑啊!」
「小姐。您別這樣,今日少爺是被皇上留下用午膳,這是殊榮,您就別……」
「別沒事尋事是嗎?」杜雨露有些淒苦的一笑說到:「想不到你也這麼想我。」
「小姐,桑雲怎麼會……」
「桑雲。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不漂亮了?還是我犯了什麼錯。惹了他?因何他這般對我?」
「小姐,您今天這是怎麼了?少爺不是也挺關心您,疼您的嗎?他只是太忙……」
「忙?他有我爹忙?就算他和我爹一樣忙。可我爹能陪著娘親,他呢?好,他是武將,他要準備巡疆的事,不能馬虎不能怠慢,我是武將地夫人,我是宇文家的夫人,我就必須體諒。可是我體諒他,他體諒我沒有?我,我是夫人,是他的妻子,可是我,我幾乎與他分房而睡。這,這算什麼!」
「小姐,少爺不是身子還沒好嗎?」
「什麼沒好?他早好了,他都能帶兵在校場裡操練,他都能每日騎馬去那山郊裡發呆,這般他都可以,那事怎麼就不行!」杜雨露氣急地說著,可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掩了口,垂了頭,而後有些小心的看下周圍,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大了些,而有些話的確是不能說的。
「小姐,您怎麼知道的?」桑雲被小姐的話說愣了,有些吃驚地問著。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的苦,她是看在眼裡的。少爺若是說對小姐不好,那可冤枉了少爺,當真是言語恭敬,舉止得體,照拂時時,關愛拳拳……16K電腦站只要是小姐想要地,他還真是千方百計的給小姐尋去,弄去;可是真說少爺好吧,卻也有些話不好說。先前少爺是受傷,大夫說了要禁慾,少爺和小姐硬是分房睡了。這也是遇上了沒轍的事兒,只有認了。
但是有些事,偏不是那麼著就可以無視的。先前的一個月,少爺撐著身子依然朝廷,兵營地跑,小姐還心疼地偷偷掉淚,可慢慢地卻察覺出了不同。少爺地身子恢復的很快,他都提著刀在奔忙起來,可還是和小姐分房睡,藉著禁慾的由頭。小姐終是女兒家,就算有微詞也說不出口。
而大年地那一天,少爺也不知怎的將自己喝的二暈二暈的,竟對著小姐有些傻笑一般,那一夜少爺是睡在婚房裡的,總算和小姐不用分房了,可第二日看著小姐那無神的樣,桑雲就知道,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悄悄地問著小姐,才知道少爺一晚上只是抱著她,卻什麼也沒做。不過,小姐告訴她,少爺那夜似乎哭了……當時她問小姐為什麼說似乎,為什麼不確定,而小姐告訴她,那是生氣的她後半夜困乏不已入了夢,可清晨醒來卻發現少爺的枕頭上竟然濕漬一片。當時她還打趣小姐,說那八成是少爺的涎水,可是她還是從小姐的眼裡看到那份落寞的傷感。
那日之後,少爺竟然又和小姐分房睡,把小姐氣的哭了半夜。她實在看不下去,就大著膽子去尋了少爺,在她說出希望少爺能和小姐不要再分房後,少爺竟然點了點頭就同意了,自此也和小姐住在了一起,不再分房了。可是,可是小姐的神情讓她清楚,他們兩人似乎依舊沒有同房地跡象。
她擔心小姐。就藉故出去採買東西,想跟著少爺偷跑一天,只可惜她這個女兒家沒那本事,就給了府上幾個跟隨一些銀兩,從此便知道少爺是日日上午都在沙場揮刀練兵,可到了下午只要沒事,他就會策馬去趟城郊的山林。她好奇,那山林有什麼。就又塞了些銀兩給跟隨,那跟隨告訴她,少爺就是在山林裡發呆沒什麼別的。她想不明白也不信,就又塞給其他三個跟隨銀兩,可結果都是一樣的。山林裡有什麼,誰都不清楚,只知道少爺每日在那裡發呆。
轉眼都年後半月了,少爺按日子算,也已經徹底的好了。無事了,可少爺壓根就沒想著和夫人同房似的,住在一起,可就是沒了舉動。把小姐愣是憋的這幾日在屋裡不是發呆就是把自己繡好的東西剪個稀爛。
她知道小姐地苦,可是這苦還真沒辦法說。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小姐的怨氣也日漸大了起來,她也急。畢竟府上還是有了議論之聲,即便再遮人耳目。堵人口舌。可小姐這心裡也是窩了火的。今早小姐忍不下去。回了趟杜府,老夫人知道後,直擔心會不會少爺不能人事。可是畢竟小姐是被少爺破了身子的,這不能人事也說不過去。不過老夫人還是告訴了小姐,老爺已經去求皇上准她隨軍,怕是今日皇上就會囑咐下來,若是這樣小姐也不用守著空房了。
小姐聽聞便高興的回來了,因著後日裡就出發,今日還親自動手做了一桌子酒菜,想著圖個高興。可是偏偏酒菜上桌,少爺也沒回來,差人去問,才知道皇上留下用膳了。本來這般小姐還是不氣的,可是,可是這都過去兩個時辰了,少爺還沒回來,這就似乎……
「桑雲,你知道去查他做什麼,難道我就不會查嗎?我說不出口,總能問得一二,我就是不明白,若說是身子不行,為何這般動的?若是說動的,可又為何偏偏這般對我?難道他,他真地……」
「小姐,不要亂說。」桑雲提醒著。
「我未必就是亂說,當初在我之前他不曾有過那些通房的,世人都以為他是無心此事,現在想來,也許他,他真的……」
「小姐!」桑雲急急地搖頭:「小姐且莫亂想,老爺求了皇上,待詔書下來,咱們就要一起隨軍,聽說在外出征,男人總會那個些,到時小姐不就……來日方長,小姐還是摸去亂想的好。」
許是桑雲地話,將杜雨露說的有些羞紅了臉。她低著頭將淚痕抹了,悄聲說著:「死丫頭,你個沒出閣的丫頭怎麼就知道這些的!」
「還不是操心小姐,厚著臉皮打聽的唄!」桑雲說著笑了,而後哄著她地小姐:「小姐,桑雲叫下人把飯菜熱熱,您還是吃點吧,這麼餓著可不行地,會傷身子地。」
「嗯,好吧。」杜雨露點著頭,應了。
桑雲笑著剛要招呼下人去熱下飯菜,這個時候前去詢問的小廝回來了,她便立刻到小廝跟前問著:
「到底什麼事?少爺怎的留在宮裡這麼長時間?」
「桑雲姐,少爺留在宮裡什麼事,小地可打聽不到,不過,少爺在一個時辰前就離宮了。」
「離宮?可少爺沒回來啊,他去了哪裡?你可問到?」
「小的就知道桑雲姐會問,我一聽少爺離宮就打聽了下少爺去的方向,少爺呀,八成又是去了遠郊那片林子了。」
「桑雲!」杜雨露看到桑雲和小廝說話的樣子,心就不安起來,忙喊了桑雲問,桑雲只好說了少爺早就離宮八成去了山林的事。
「山林,山林,哪裡到底有什麼?難道住了狐仙不成!去,叫人備上車馬,還有,你去叫上吳頭,咱們就去山林裡接少爺去,我倒要去看看那山林裡有什麼!」杜雨露說著就甩了袖子回房換著外出的衣裳去了。
桑雲也不好再說什麼趕緊囑咐了小廝去準備車馬去喊吳頭,她也趕忙回去伺候小姐換衣。
山林,那裡究竟有什麼讓少爺這麼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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