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到處都是白茫茫的感覺,特別是在山裡面,因為人煙稀少,沒有人走踏的關係,一場一場的雪飄落到地上,潔白的像是一條巨大無比的棉花被子一樣,鋪張的哪裡都是。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以後,那雪層便不如剛開始的時候那般鬆軟,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次下過雪之後,芸嵐便開心的在雪地裡面戲耍,她會孩子般的在地上畫些小胳膊小腿的小人兒,然後在旁邊註明哪一個是自己,哪一個是李子皓;她還會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密密的小腳印,說那就是她找公子皓的堅定足跡,雖然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心虛;她還會淘氣的將雪球打在寒哥的身上,然後得意的看著他春風般的笑顏,再去猜測他綠眸中掩飾的是生氣還是寵溺。
寒哥總是微笑著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芸嵐和小郁玩耍,因為他不敢靠近,因為他每次看見芸嵐開心的樣子,寒哥的心裡都像是被人掏空了那般難受,空落落的,不知道應該把這顆心往哪裡放,而他所有的這種感覺,都是因為他很清楚,芸嵐並不是真的開心,她只是在偽裝自己,裝成是開心的樣子,親人的背叛、父親的摧殘,又有誰能真正的開心起來?但是她的心情,他卻明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心疼芸嵐,心疼到不知如何自處……眼看著芸嵐的傷勢一天天地痊癒,寒哥這種失落的心情也就越來越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她身邊待上多久,他也清楚她的心裡只有李子皓……這讓他有些懊惱,卻又無可奈何。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屋角上的雪,雪花飄灑在空中。伴著他的銀髮,就像是他洋洋灑灑地心事,糾纏,不知道將在何處承載。心念所至。突然之間興起,寒哥將插在發間的簪子取下,然後運用法力在雪地上描畫起來,寒哥一邊描畫,一邊瞄著遠處的芸嵐,沒過多久,雪地上就出現了一副芸嵐的肖像,那簪子彷彿是被綠墨浸過一樣,每描繪一筆,所到之處都會有一個淡淡地……綠瑩瑩的痕跡,這樣的效果,讓芸嵐的肖像看起來更加清晰,尤其是那一對甜甜的酒窩,更讓寒哥怔了好久。
「小姐!快進去吧!起風了!」
耳邊傳來小郁的聲音,寒哥回神,見芸嵐朝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寒哥,我們進去吧!」
芸嵐跑到他身邊,看見了雪地上自己的肖像。然後抬頭看著寒哥,眉眼間全是開心的笑:
「畫的真好!這張臉真地有那麼漂亮麼?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蕩在寒哥的耳邊,卻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心臟,因為這張本來不屬於她的臉卻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強加給她的……如果真的要追究下來,芸嵐地會變成這樣,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負上一部分責任?
寒哥瞇起眼睛,長長的睫毛遮掩了內心的愧疚,看著有雪花落到芸嵐的臉上,然後在一瞬間。那雪花就變成了水珠兒,剔透晶瑩的掛在芸嵐的臉上,然後芸嵐便被小郁拉回了屋子裡面,寒哥下意識的伸出手,幾片雪花輕盈的落到了他的手心,久久未能消失。寒哥驀地心裡發堵。將手掌攥成了拳頭,然後抬眼看著灰暗地天空。長歎一口氣,他終究是和他們不一樣的!不一樣,永遠都不會一樣!
經過一系列的思考之後,寒哥心裡的想法似乎變得坦然了,也許他就只能這樣,在她的身邊守護她,以求贖罪,以求心安理得……
「小姐!小姐,你說的是真地麼?我們這就要去北疆了麼?在過年之前我們真地能趕到雁門麼?」晚飯的時候,小郁一聽說他們三人即將啟程前往雁門,便忍不住雀躍起來。
芸嵐地年齡雖然也不大,但是經過了一系列事情以後,明顯顯得要比小郁成熟,她抿著嘴巴笑了笑,說道:
「嗯!我和寒哥商量了一下,覺得選在年前這段時間去雁門是比較好的時機。因為很多人都在這個時候趕著回家或者去北方採購些毛皮、人參之類的年貨,這樣,我們的行蹤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芸嵐盡量精簡的解釋,因為小郁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很多事情都不能瞞過她,因此,芸嵐這樣說。
「吶!小郁!為了防止芸嵐小姐的仇家前來追殺,我們在上路的時候,還要喬裝打扮才好呢!你現在就可以想一下,自己要扮成什麼人了!」寒哥瞇起眼睛唬弄小郁,只有芸嵐才能看出他的狡猾。
果然,小郁聽見這事兒就更加興奮了,瞪著大眼睛吃驚的問:
「我麼?寒哥,就算芸嵐小姐的仇人都沒見過我,我也要喬裝打扮一番?」
「呃……」寒哥扶著自己的額頭,推了推臉上一臉尷尬的黑線。
芸嵐在一旁早就笑得喘不過氣了,再看小郁,除了剛才的興奮勁兒之外,還有一臉的莫名其妙。
「對!就算沒見過,你也要喬裝打扮一番!因為你這小鬼長的太醜!」寒哥恢復了自己正常的表情,嗔了小郁一句。
小郁也不以為意,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便不再理會芸嵐和寒哥接下來的話題,一個人跑到一邊兒忙活去了。
「寒哥,你跟我去雁門,真的沒關係麼?」芸嵐看著寒哥,問道。
「嗯!」寒哥應聲,一雙眼睛落在芸嵐的手指上,還像之前那麼白皙修長,似乎恢復的不錯!
「吶!再過兩天似乎可以做梅花糕了呢!」寒哥微笑,不想和芸嵐繼續探討他應該去哪裡的話題。
芸嵐一陣錯愕,寒哥的這種語氣和神態,一如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那麼謫仙謫神的樣子,哪裡還是這些天陪伴她的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