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總管心裡一驚,連忙站起身子看向身後,剛想出言斥責,就聽見公主又道:
「好了,多總管,這點兒小事兒就麻煩你一個大總管,還真是有勞了!這丫頭就留下來讓我親自調教好了!」說罷,便走上前去,蠻橫的奪過芸嵐手中的包袱,打開包袱上面的結,用手一揚,芸嵐隨身帶的幾件衣服便盡數的散掉在地上。
多總管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芸嵐,雖然他身為大內總管,但到底還是個奴才,在這宮裡面做人的準則,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瞇了瞇眼睛,明智的選擇了離開,而且是盡快離開,臨走的時候,芸笙當然不忘叮囑一番:
「多總管,今天的事情……」
多總管立即會意,連忙說道:
「哦?公主?今日老奴一直在皇宮裡面,還未曾出宮,公主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麼?」
芸笙聞言,臉上立刻現出了笑容,很好,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揮揮手,多總管便已經告退了。見多總管人已經走遠了,芸笙這才踩著滿地散落的衣服靠近芸嵐,隨手捏起芸嵐的下巴,笑著說道:
「怎樣?我請一個大內總管去迎接你,排場也算不賴吧?」
芸嵐看著芸笙的樣子,心裡生恨,要不是她讓多總管去接自己,恐怕她一個在內務府沒有庫檔的人,進宮也不容易吧?芸嵐的下唇都恨不得咬出了血,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她發作的時候,她更沒有發脾氣的資本,同時,芸嵐還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和皇后確實不知道她進宮的事情!眼珠子一轉,芸嵐長長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仰起小臉兒笑著說道:
「公主抬舉奴婢了,只要公主下令,就算是讓奴婢自己進宮,這路奴婢也識得!」
芸笙顯然沒想到,芸嵐竟然沒有生氣,想想她之前的脾氣,那可是刁蠻的緊,現在竟然可以這般忍辱負重,反倒讓她有些不習慣了。
手裡捏著那張精緻的臉,那張曾經伴隨了自己十多年的臉……芸笙的手緩緩的劃過芸嵐的額頭、鼻尖兒、嘴唇、下巴,最後到了他雪白的脖子上,然後猛的向前一推,芸嵐來不及防備,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緊接著芸笙又抓起她的衣領,寒聲說道:
「這張臉給你,也不算虧了你,不是麼?為什麼你一定要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芸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反覆無常的芸笙,對她一會兒溫和一會兒暴烈的脾氣更是無所適從,現在,她心裡的想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在自己的敵人面前求生存。
「公主說笑了!奴婢只是長的像芸笙郡主,如果你喜歡這張臉,奴婢一定好好的侍弄它!」
芸笙的臉上一僵,很明顯,芸嵐的回答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原本,依照她對芸嵐的瞭解,她應該氣急敗壞的上來跟她拚命才是,那樣的話,她只要大呼小叫的把侍衛引來,將她亂槍插死也就罷了。沒想到,這丫頭出宮轉了一圈兒,竟然長了這麼多的心眼兒,呵,好吧,如果真的被亂槍插死了,反倒不好玩兒了!
看著芸笙陰晴不定的臉,芸嵐的心裡是七上八下的,特別是這張臉還曾經是自己的,那就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那是一種讓她恨都恨不起來的感覺。其實,芸嵐很想乾脆大聲的質問芸笙,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者是她究竟還有多少陰謀?但是她很明智的告訴自己,她是不可能問出答案的!她只能在這裡找到一個生存的方法,然後自己去找問題的答案。
「公主……」荷塘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見到這個情景,喚了一聲公主以後,就想也不想的先跪了下來:
芸笙白了她一眼,然後開口:
「起來回話!」
荷塘謝了恩,站起身子回道:
「稟公主,李清李大人還有公子皓在養心殿面聖,皇上傳旨說讓公主也移駕到養心殿!」
「嗯,知道了!」芸笙應著,轉過頭看了看芸嵐,又交待荷塘說:
「你帶她下去吧,安置好之後,就教她做梅花糕!今天必須學會,並且要做出兩碟!」
「是!奴婢遵旨!」荷塘答應著。等芸笙走了以後,便麻利的蹲下身子將芸嵐的東西收拾起來,然後嘴裡還不住嘴的嘟囔著,卻始終都沒抬頭看芸嵐一眼。
「你這丫頭,怎麼剛進宮就惹公主不高興啊?這可怎麼辦?公主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
芸嵐的心裡突然一暖,突然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荷塘是出了名的嘮叨,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要是哪天不吃飯了,說明我一定是生病了;可我要是哪天不說話了,說明我一定是病的不輕!
芸嵐一邊想著,臉上不自覺的浮起一絲笑容,然後便蹲下身子和荷塘一起收拾,她要趕快的進去角色,並且還要和身邊的人搞好關係,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收拾好地上的東西,荷塘站起身子,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叫芸嵐走的時候,卻看清了她那一張和芸笙郡主一模一樣的臉,心裡一驚,手中的包袱又掉到了地上,嘴裡的話也不成句了:
「你你你……是人是鬼?」
芸嵐輕笑,撿起地上的包袱,然後將手搭到了荷塘的手上:
「剛才公主都見了我了,你說我是人是鬼?」
見荷塘還有所懷疑,芸嵐又道:
「放心好啦,我只是長的像死去的郡主而已,我教瓏兒,你叫荷塘是麼?」
荷塘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但是手裡的溫度告訴她,眼前的人卻是不是什麼鬼魄亡魂什麼的,於是回神,小心的應了聲:
「對,我是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