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許念欣自知上當,見他不顧性命安危的向下滾去,她只覺心中劇痛,竟站起身子,瘋狂的向下追去。「小姐——」風忍和櫻忍也急忙起身追了下去。
噗噗的子彈從耳邊飛過,好在現在雙方的火力都已經集中在月光他們身前,這邊的也只是流彈。禹言爬到導彈發射器旁邊,只覺的渾身劇痛,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他臉色蒼白如紙,不斷的喘著粗氣,費盡力氣的將發射器拉到自己身邊。
許念欣衝到他身邊,看著他渾身是傷,連手執一根木棍的力氣都沒有,卻偏還要拿這發射器,心裡忍不住也是一酸。她一聲不吭的將導彈裝填進去,又將單兵導彈發射筒在他身前架好,然後坐在他身邊,默默看著他,不發一言。
禹言知道她本是R國人,能為自己做這麼多已經是到了極致了,難道還能叫她親手射殺她的同胞?
禹言感激的朝她笑笑,用盡力氣挺直了肩膀,仔細瞄準著幾百米外的敵群,三,二,一,禹言冷靜的一扣扳機,導彈呼嘯而出,強大的後坐力將禹言的身體甩出一米多遠,那導彈呼嘯著落入敵群,死傷一片。
月光等六人趁此機會向前猛衝著。
忽然又是一聲驚天巨響,基地正門處火光閃亮,禹言心裡大喜,這肯定是鄭啟明的重狙在怒吼。敵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情,一輛重型卡車已經呼嘯著衝了上來,後面不足一百米,還跟著一輛小卡。前面一輛自然是鄭啟明的了,後面的一輛卻不知道是誰。
鄭啟明駕著卡車瘋狂的直接往敵群中衝了過去。
「鄭大哥——」耳機裡傳來月光的一聲驚呼,鄭啟明肯定是感受到了裡面的戰況激烈,月光他們難以脫身,所以才臨時改變了計劃,駕車衝了進來。只是如此一來,他就將自己完全置身於敵人的射擊範圍之內,恐怕很難脫身了。
禹言眼中一濕,鄭大哥這是擺明了要犧牲自己了。一聲轟天的巨響,卡車衝進敵群之後,滿載的炸藥被點燃,無數地敵兵飛上西天,所有的兄弟都眼眶濕潤。鄭大哥,以他的生命完成了弟兄們的囑托。
此情此景之下,已經容不得弟兄們多想了,禹言對著耳機大叫道:
「兄弟們,不要讓鄭大哥的血白流,快動手——」
月光大叫一聲道:「兄弟們,衝啊——」
六個人趁著敵人的慌亂,一鼓作氣的前進兩百米,到了黑鷹腳下。
鄭啟明的大卡車爆炸之後,基地亂成一團。跟在鄭啟明車後地那輛卡車卻在後面打了幾個旋。似乎在尋找著方向,終於向禹言這邊開了過來。
直升機螺旋槳緩緩的轉動了起來,其他隊員爬上機座。急劇的射擊著,抵擋著瘋狂湧上來的敵人。子彈噗噗的打在直升機的鋼板上和前面的玻璃上。
三十秒後,坐在駕駛位上的財神用力一拉升降桿,直升機帶著巨大的呼嘯拔地而起,噗噗的子彈便直接打在了機身下面地鋼板上。
「不好——」禹言看見兩個敵軍直升機駕駛員飛快地向剩餘的兩駕直升機衝去,禹言急忙對許念欣道:「與我保持五十米距離,快——」
見許念欣還要多問,禹言眼睛一瞪:「快——」他威勢極足,許念欣緊張之下,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見他神色嚴肅,只得依言退了開去。許念欣多留了個心眼,退了二十米便停住了。
禹言早已無心管她們,對著耳機大聲道:「月光,月光,有兩駕直升機即將起飛。我想辦法把它攔截下來。你看到油料供給站沒有?」
油料供給站位於禹言現在所處的位置和停機坪正中間位置,距離兩邊各有兩百米距離。
「看到了,一號。」財神駕駛著直升機正在緩緩爬升。以月斃地槍法。只需要一槍就可以解決問題。
禹言咬著牙道:「現在,你只有一槍的機會,擊中油料供給站,重複一次,擊中油料供給站。」
「不——」耳機裡傳來一陣的驚叫,禹言距離油料供給站的距離不到兩百米,油料爆炸的半徑很可能覆蓋兩百米區域。
「沒有時間多想了,月光,為了弟兄們,為了祖國,就讓我們賭一次吧。開槍,這是命令。」禹言沉聲道。
九號將愛人以生命換來的細菌標本緊緊的抱住懷裡,她拚命的摀住了自己的嘴,眼淚將臉頰濕透,她為愛人感到驕傲,她知道他在做什麼,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感情影響了愛人地判斷力。
「賭一次!」月光一咬牙,含著熱淚瞄準補給庫,這是冷血狙擊手第一次在充滿感情的狀況下狙擊。
見到禹言臉上淡定的微笑表情,許念欣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她發瘋似的向禹言奔了過去。
轟,轟,轟,連聲巨響,油料補給站被擊中,連續的爆炸持續了數十秒鐘,衝擊波波及到兩百米的範圍之內。
巨大的氣流掀翻了正要起飛的兩駕黑鷹直升機。另一架直升機上的月光等隊員卻沒有一絲歡喜地神色,他們知道,也許就是因為這一槍,他們的一號,永遠的長眠在了那裡。
九號早已沒有了眼淚,看著沖天而起的火焰,她彷彿看見了愛人的微笑。一號,你永遠不會孤單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九號心中的誓言,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許念欣剛衝到禹言身邊,巨大的爆炸氣流就將兩人掀翻了起來。禹言早已經虛弱的連一根指頭也無法抬起來,這一次猛烈的爆炸,雖然只是處於爆炸的邊緣地區,禹言的身體被爆炸氣浪翻了起來,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氣海再一次劇痛起來,轉瞬之間,卻連疼痛的感覺都找不到了,最後一絲力氣也脫離了丹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屬於自己的。
連疼痛的感覺都找不到,禹言知道,這一次,恐怕真的是躲不過去了。他的眼睛緩緩閉上,眼前像過電影般浮現出許多人的影子,許念欣,曾倩,曾柔,於紫彤,關敏晴,關雅妮,這一切都隨自己遠去了吧。
禹言終於閉上了眼睛,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落在了誰的懷抱裡,也許,這就是他二十年人生的終結了吧。
許念欣將禹言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她只覺得似乎有重重一錘擊在她胸口上,她胸間一悶,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渾身輕飄飄的,似乎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見禹言倒在自己懷裡,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般睡了過去,最珍貴的東西似乎又回到了自己身邊,許念欣心底的感動無以言表,恨不能時間停在這一刻才好。兩個人一起落在了地上,許念欣用自己的身體拚命的護住了禹言。
櫻忍和風忍急忙衝了上去叫道:「小姐——」
許念欣呆呆看著禹言睡熟的面孔,眼中的溫柔直能將鋼鐵熔化。櫻忍將手指輕輕放到禹言鼻邊,他身體雖仍是溫熱,氣息卻已決斷。
「小姐,小姐,禹先生已經,已經——」風忍急忙叫道,似乎要叫醒小姐。
許念欣忽然展顏一笑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你們都知道了,他很厲害的,他一定不會死的。」
油料補給庫爆炸之後,基地內已經是亂成一團,原本跟在鄭啟明後的那輛輕卡也急速衝了過來,嘎的一聲停在了禹言面前。
「聖——阿言——」一聲淒厲嬌喝傳了過來,一道靚麗的人影臉上掛著淚珠衝了過來。
看見神情呆呆的許念欣,又看到在他懷中生機全無的禹言,她忽然發瘋般的衝上前去,將禹言的身體搶在自己懷裡:「聖主——阿言你說話——你說話——你為什麼拋下我——」淒厲的叫聲如杜鵑啼血般,讓人不忍聞聽。
「櫻忍,風忍,調動家族衛隊,將這裡夷為平地,今天這裡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許留。」從許念欣美麗的小嘴裡頒布的命令卻是如此血腥,櫻忍急忙領命而去,今夜,這裡將血流成河。
許念欣看著悲痛欲絕的那女子,冷聲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那女子卻沒似沒聽到她的話般,望著禹言蒼白的臉頰,臉上一陣蒼白,一陣嬌羞,一陣痛苦,又一陣甜蜜。
「啊——」她忽然發瘋般的抱著禹言向山頂衝去,那裡就是海邊懸崖的頂端了,望著那淒美的影子懷裡的身影,許念欣臉上浮現了一個奇怪的笑容:「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那個美麗女子發瘋般的衝到懸崖邊,看看懷裡生機全無的禹言,她冰冷的臉上淚如雨下,只覺的自己的心也和他一樣,全無生機。
她深深的看了懷裡的禹言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淒慘的笑容,身體向前俯衝,兩個人便一起墜落在了冰冷的海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