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呢?禹言望著台上的許念欣微微一笑,這個小姑娘這些年看來真的是進步不小啊。
周海陵嘿嘿笑著繼續道:「這位方以南方主席為了追求她可真是廢了不少心思,從她一入校就開始了,好傢伙,花花點子不知道想了多少,嘖嘖,那陣勢就是天上的仙女恐怕也能融化了。不過聽說這位許學姐也是很矜持的,直到最近才接受方主席的追求,這才成就了一段佳話好,嘿嘿,好一個美女與野獸的組合。」
周海陵知道方以南的真實身份,對他的為人也有惡感,所以這番話半槍半棒,也不知道是在誇他還是損他。
剛剛尋到周海陵身邊的小眼鏡輕輕拍了他一下怒道:「瞎說什麼,什麼美女與野獸,我看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長得帥,女朋友又漂亮。」周海陵嚇的吐吐舌頭不敢說話了,禹言和杜宛若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搖頭微笑。
杜宛若的節目正巧排在方以南他們的表演之後,禹言讓周海陵到後台又借了個二胡,這才對杜宛若打個勝利的手勢,意思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方以南他們的表演不出所料的獲得了極為熱烈的掌聲,在他們二人瀟灑的行禮下台後,美麗的主持人含笑上前宣佈道:「欣賞了剛才兩位精彩的演出後,下面有請新生代表,來自97級經濟學院的杜宛若為我們帶來一首好聽的歌曲。」
在禹言的充滿鼓勵的眼神中,杜宛若輕輕的走上了正中的舞台,輕輕一鞠躬,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朝所有人展露一個美麗的微笑。
「嗡」的一聲,台下頓時一片嘩然之聲,幾乎所有人都認出來了她就是最早進門地那個漂亮女孩,原來她是97的新生,怪不得從來沒見過。
杜宛若靜靜站在那裡。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蓮花,這樣清純的一個女孩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和剛剛出場的許念欣完全不同,這是一個純潔的透明的女孩,柔若地身體像是一朵風雨中秀麗的小花,讓人升起無限的愛憐感覺。前後兩個女孩雖然氣質不同,卻都是一樣的美麗動人。如果真是站在一起,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喧鬧的場館完全的安靜下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杜宛若身上。對這樣一個雪般的女孩,任何一點雜音都似乎是一種褻瀆。
「吱……」在這樣的寂靜中,一聲略帶沙啞的胡琴悠悠響起,一個身材挺拔地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站在了舞台之上。他嘴角帶著淺淺地微笑,給人陽光般溫暖的感覺,卻又有些莫名的詭異,眼中射出淡淡地光芒,看似冷酷卻又滿是溫柔,他整個人立在那裡,似乎是春天裡的大樹。渾然天成。儒雅中卻又充滿著動感的野性。
這是一個有著奇異魅力的年輕人,他不光有著俊朗的外表,更像是一塊充滿吸引力的磁鐵。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接近他。之前的方以南雖然英俊又處處帶著和藹的笑,但那種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高傲,卻讓人本能地不願意接近他。這個年輕人則完全不同,他面孔比方以南更俊朗,卻又帶著種種種奇異的魅力,接近他彷彿就像是貼近一縷風一樣自然親切。
台上現在站的這兩個男孩和女孩,充滿了靈性,他們的存在是如此的自然,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遠遠勝過了剛才的方以南和許念欣。所有人的目光都呆呆注視著這兩個人。任何人都不願意哪怕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音,彷彿自己不經意的一動就能破壞這完美無暇地感覺。
站在台下的曾柔呆呆看著他偉岸的身影,眼中漸漸升起一層水霧。「壞蛋,熊兵……」她緊緊咬著嘴唇,癡癡望著他,口裡一聲輕呼,卻不知道是責怪還是留戀。
王影扉凝視著他,卻不敢讓他發覺自己的目光。「你也不知要害死多少女孩子。」她偷偷低下頭,心裡輕輕念道。
許念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久久凝視著那有些陌生卻又幾分熟悉的身影,半天不曾動彈一下。這還是那個人嗎?雖然眉目間還依然有著自己記憶中那個少年的影子,但他高了,壯了,成熟了,臉上不經意間露出的笑意似乎是陽光般的溫暖,卻又有著冰封般的冷酷,還帶著點點說不出來的邪異。整個人像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卻又存在的如此自然,彷彿是一陣溫馨的風拂過自己心田。
禹言靜靜立在那裡,離杜宛若有著四五米遠的距離,手中的弦子輕輕拉動,沙啞而又有些蒼涼的聲音自胡壁間流出。優雅而又蒼遠的聲音,緩緩在空曠的場館中流動,帶著長長的顫音,像是在山中流淌了幾千年的溪水般動人。所有人都被這空靈的音樂所感染,似乎被音樂帶到了那空靜的山林感受這美妙絕倫的蒼涼之音。
「嘟……」音樂忽的一轉,蒼遠的聲音帶著無窮的顫韻漸漸飄散而去,一聲清亮的簫鳴響徹整個雲空,沒有人看清禹言是怎麼變換的,他手裡的二胡早已被放在唇邊的碧玉簫所取代。洞簫特有的深遠厚重的低音彷彿不經意般迴盪在每個人耳邊,忽輕忽重,滌蕩著每個人的耳膜,讓人不由自主跟著這音樂一起心跳起來。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杜宛若輕柔的聲音在厚重輾轉的簫聲中彷彿是自天外而來,帶著遙遠的哀傷振蕩著每個人的心靈。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桅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杜宛若像是訴說自己心事般輕輕吟唱,臉上雖是帶著笑,眼角卻早已淚花閃動。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每唱一句,杜宛若都感覺自己像是被般抽去一絲力量,自己的身體漸漸輕了起來,彷彿沒有什麼可以支撐住。她微笑著面對所有人,淚珠慢慢滾落臉頰,卻沒有勇氣回頭看他一眼。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最後一句的反覆吟唱彷彿有著抽絲剝繭的力量,杜宛若的身體越來越輕,她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聽到那優雅而低沉的洞簫在敲擊著自己的心靈,她彷彿看見自己的心一瓣瓣碎去。
優美的餘韻久久盤旋不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杜宛若揚起美麗的嘴角,想給所有人一個燦爛的微笑,卻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如同輕飄飄的一張紙般,緩緩的倒了下去。
「宛若……」禹言驚呼一聲,一個飛躍到她身邊,緊緊的抱住她柔弱不堪的嬌軀。
「嘩……」從無限美好的意境中清醒過來得所有人都站立起來鼓掌,掌聲響徹了整個校園,這是一次無與倫比的絕美表演,他們無論從感情上還是氣質上都進行了完美的演繹。
只有躺在禹言懷裡虛弱不堪的杜宛若明白,這絕不是什麼表演,這也許是自己這輩子唯一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機會了,也許從此之後他不會那麼快就忘了自己吧。杜宛若嘴角泛起一個慘淡的微笑。
「你知道嗎,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杜宛若輕輕道,心裡一陣羞澀,身體卻蜷縮在他懷裡,享受著這夢寐以求的溫暖感覺。禹言緊緊抱著她,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有一種用一生來呵護這個天使般女孩的衝動。
曾柔看著杜宛若躺在禹言懷裡的一幕,雖然所有人都看出來是杜宛若身體虛弱,曾柔心裡卻仍是又酸又痛,他這樣到處留情,到底把自己和姐姐置於何地?她重重的一跺腳,賭氣不再去看那令自己心酸的一幕。
一直在台下默默凝望杜宛若的劉遠民也目睹了這一幕,他緊緊的捏著雙手,咬咬牙,便轉身離去了。
禹言扶著杜宛若走下台的時候,王影扉和周海陵都已經圍了過來,王影扉著急的道:「怎麼樣,宛若,你怎麼樣?」禹言鐵青著臉,望著她一言不發。
「王老師,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杜宛若忙焦急的道,不想因為自己而麻煩了別人。
「你,跟我出來一下。」禹言望著王影扉,面無表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