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雅妮掛斷電話,眉頭緊皺著,神色卻有些發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難以決斷。
良久之後,她才抬起頭望著禹言,臉上染上一抹羞紅,嘴唇囁嚅幾下彷彿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禹言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有什麼事情難以啟口,急忙道:「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情,不要緊的,有什麼事情你就儘管說吧,只要能幫上忙的我就一定盡力。」
關雅妮是魔門中人,她家裡的事情一定是跟魔門有關,是不是魔門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能幫關雅妮解決了這個問題,也許這就是瞭解魔門的一個突破口吧。
關雅妮看他緊張的樣子,誤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才會如此焦慮的,心裡升起一股甜蜜的感覺,想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望著他溫柔道:「是家裡有點事情,我想請你幫下忙。我們能不能私下談談?」
曾柔嘟嘟嘴,私下談談的意思自然就是只能有他們兩個人了。禹言望了曾柔一眼,曾柔一賭氣偏過頭去不去看他。
禹言知道她又在耍小性子了,無言的笑笑,但是按近魔門的事情事關重大,眼前有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自己是絕不能錯過的,便笑著道:「好啊,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曾柔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禹言給了她一個暖昧的微笑,曾柔臉一紅,想起了他在自己身上使壞的情形,身體又是一陣輕飄飄。
關雅妮和禹言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滿園的桂花幽香頓時飄入了二人鼻中。
禹言深深吸口氣道:「八月桂花香,眼看著中秋節就要到了,小關同學你有什麼活動嗎?」
關雅妮與禹言相對而坐,這是兩人關係正常化之後首次單獨相處。關雅妮心裡有些崩崩亂跳的感覺,正在胡思亂想聽見他又叫自己小關同學,輕輕瞥了他一眼,柔聲道:「沒個正輕的,你是不是從來都這樣啊?」
禹言笑了一下道:「我有沒有正輕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啊,還要我自賣自誇嗎?」
關雅妮忍不住笑道:「你本來就是一直在自賣自誇。」她生性冰冷不苟言笑,可遇到禹言之後,雖然也常常生氣,但她露出的笑臉比前二十年地總和還多,和他在一起總有一種輕鬆和溫馨的感覺。
「說吧,有什麼事情?「禹言笑著問道。
關雅妮收起臉上的笑容,凝神注視著他道:「禹言,我們是不是朋友?」
禹言搖頭道:「不是——」關雅妮一急,禹言微笑接著道:「我們是好朋友。」
關雅妮臉上一紅,輕輕道:「你這個人真是壞死了。」
禹言正色道:「雅妮,說起來,我的命是你和舒小姐救的,後來又一直照顧我那麼長時間,我真的很感激你。」
關雅妮看了他一眼道:「說這些話做什麼,在機場你不是也救了我?何況那次也是我們誤會了你,我早就應該知道你不是那種人的。」
禹言呵呵笑道:「誰說我不是那種人的。你回去告訴舒小姐,下次再有這種機會我可就不會放過她了。」關雅妮輕輕一笑道:「你自己和她說去吧。」
禹言自己也笑了一下道:「好了,話題不扯遠了。說說吧,是什事情讓你為難,我又能幫上什麼忙?」
關雅妮淒然一笑道:「這其實是我的家事,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用。如果這樣沒有用地話,那也許就是我的宿命了。」
禹言搖頭道:「什麼宿命不宿命的,你怎麼還信這些東西,快說說怎麼回事,我怎麼幫你!」
關雅妮搖頭慘然笑道:「對我的家族來說,是永遠逃脫不了宿命的,這點你不會理解的。簡單點來說。也許,我很快就要嫁人了。」
禹言嚇了一跳道:「你還在讀書呢?什麼嫁人?什麼也許?什麼意思?」
關雅妮不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今天八月初幾?」禹言算了一下道:「八月初五。」
關雅妮點點頭,幽幽道:「十天之後,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也許我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我五歲的時候,就己經決定這一切了。」
禹言楞了楞問道:「五歲?娃娃親?嫁給誰?殷一平?」
關雅妮眼圈一紅道:「你別問這麼多了,說了也沒用的。」
禹言看了一眼關雅妮道:「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嫁給那個人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什麼娃娃親,真可笑。」
關雅妮搖頭道:「你不會明白地。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許多地規矩並不是我們所能左方的。」
禹言道:「那你有沒有男朋友,你應該和他一起商量一下,只要你們真心相愛,就沒有任何人能拆散你們。我別的不行,打架可是一把好手,到時候就是搶也要把你搶出來,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關雅妮甜甜一笑道:「你真的願意把我搶出來?」
禹言呵呵笑著道:「我上戰場殺倭寇地事情都幹過了,可就是沒有幹過這種搶親的勾當,不妨一試。再說,能搶出你這麼一個大美人,那也是很不錯的啊。」
關雅妮臉上一紅,禹言哈哈大笑著道:「不過,你得事先和你男朋友商量好,搶出來以後你們準備怎麼辦?你還要讀書的。」
關雅妮望著禹言輕輕道:「我沒有男朋友。」
禹言皺眉道:「那你要真和你家裡鬧翻了以後怎麼辦?再說了,你要真不想嫁,大不了到時候不回去,他們找不到你,怎麼可能會逼著你嫁呢?」
關雅妮搖頭道:「雖然這件事情從小就定了下來,但本來也是不急的,可是我剛才接到電話,聖龍集團最近出了點問題,有些人居心叵測的聯合起來意欲獨吞聖龍集團,而我們持有的股份現在還不能制止他們,可是如果我嫁給那個人就不一樣了,我就可以正式持股,我們的股份就可以狙擊對方,讓他們難以得逞,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候,我怎麼能丟掉家裡不管呢?」
禹言心裡一凜,聽她話裡地意思,是魔門內部出現了問題,才導致聖龍親團陷入危機,雖然早知道聖龍集團內部不和睦,卻沒想到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
「那你姑姑關總呢?她應該有能力阻止吧?」禹言皺著眉問道。
「姑姑只有聖龍某團三分之一的股份。現在也阻止不了。這二十年姑姑為了聖龍親團做出了多大地犧牲,你是外人不知道,我心裡一清二楚,現在最困難的時候,只有我能幫助姑姑了。」
關雅妮紅著眼圈道:「可是,我一旦下定了決心,就要走上和姑姑一樣悲慘的老路。」
禹言想了想,問道:「那還有你父親呢?」
關雅妮恨恨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我沒有父親。」禹言看她憤恨的神色,知道她和她父親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調節的矛盾。這麼說來聖龍親團現在就只有一個關敏睛在獨自支撐著了。
「那還有雲老他們呢?他們難道也不管了?」禹言追問道。
「二爺爺是長老會的。他們只管門派的事務,經營的事情他們從不插手的,而且即使插手也幫不上忙。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插上手。可是這種機會實在太渺茫了,我們地祖輩等了幾百年了,姑姑也耗費了二十年的青春。可都沒等到他們所需要的。下一個恐怕是要輪到我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宿命。」關雅妮搖頭苦笑道。
禹言一陣沉默,魔門屹立千年不倒,這中間有多少的犧牲,又需要多麼堅強的信念,世人都只看到了他們的偏執固執,可又有誰看到他們的堅韌和頑強呢?
禹言歎了口氣道:「所以你就決定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來挽救聖龍集團?」
關雅妮看了禹言一眼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禹言想起自己的身份,現在聽關雅妮地意思,這裡面真正能信任地恐怕就是那位素未謀面的關敏晴了,而自己要想幫助關雅妮,也只能先找到關敏晴,看看自己這個魔門聖主的身份還管不管用。
「那你姑姑現在在哪裡呢,能不能再和她商量一下?」禹言問單,先見一見關敏睛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姑姑最近一直在港島,聽說那裡有個拍賣會,拍賣地一些珠寶似乎是和我們門派的先輩有關,她恐怕要入月十五當天才能趕回來了。」關雅妮輕輕說道。
禹言心裡一驚,這才想起寶慶祥已徑打過電話了,為了提高太祖夜明珠的知名度,這次地拍賣臨時改變計劃,將委託港島最著名的索思比拍賣行在維多利亞港灣大酒店進行,算算時間也沒幾天了。
關敏晴這個時候出現在港島,是不是已經從這幾顆夜明珠上找到了些什麼呢?如果真是如此,從她對這些珠寶的關切程度來看,自己的這個身份也許還是有用的。
看來有必要走走一趟港島了,一是為了關雅妮的事情,二來也是為了和關敏睛見上一面,目前看來,她是最忠於魔門的了。
「那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麼呢?」禹言看了一眼關雅妮,輕輕問道。
關雅妮看了他一眼道:「這件事關係到我一生地幸輻,你以為就那麼好下定決心的嗎?」禹言笑著道:「那是要讓我來幫你下決心的嗎?」
關雅妮盯著他道:「我不知道,我也很矛盾,也許要到最後時候才能下定最後決心,你能幫幫我嗎?」禹言點頭道:「怎麼幫?」
關雅妮偷偷看了他一眼,臉上一紅,以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只有看到了你,我才能多一些勇氣。到時候如果你能來,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
還未等禹言反應過來,關雅妮己經紅著臉起身道:「我要先走了,等我和二爺爺說好了就打電話通知你。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要不然我一一。」
她頓了一下,看著禹言充滿希冀的道:「請你一定要來——」
看著她充滿希望的眼神,禹言嘴唇囁嚅兩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雅妮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春天般的微笑,轉身飄然而去。
禹言細細思索著關雅妮話裡的意思,「只有看到了你,我才能多一些勇氣」,關雅妮似羞似笑欲走還留的眼神又映入了腦海裡……。
曾柔一個人坐在桂花飄香的園子裡,那距離離他們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可以看到他們淺笑,卻聽不到他們低語。曾柔心裡酸酸的,怎麼這個壞蛋對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若即若離的,他不知道他現在巳輕有女朋友了嗎?花心大蘿蔔!
曾柔氣沖沖的走到禹言旁邊,卻見禹言正盯著關雅妮離去的方向發呆,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纖纖五指在他面靜晃晃道:「壞蛋,醒醒,人家都走好半天了,還看什麼呢?」
禹言一把握住她的纖細小手,將她柔軟嬌嫩的身軀拉進自己懷裡笑著道:「我在看我們家寶貝柔柔呢。」
「油嘴滑舌!」曾柔輕輕罵了一句,心中的那點小火氣頓時飛走了一大半。
「人家走了,你就跟丟魂了似的,你還當不當我是你一一是你老婆?」她本來想說女朋友的,但看來現在女朋友這個詞巳經很難約束住他了,便忍住嬌羞在他耳邊輕輕道。
禹言看她皺著小鼻子的可愛模樣,想起第一次與她相見的情形,心中啞然夫笑,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小辣椒竟也是如此溫柔可愛呢。女人,果然是不能用常理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