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毅見到領班旁邊的男子,似乎是吃了一驚,恭敬的道:「殷總,您也在這裡啊。」殷總呵呵笑道:「我和雅妮在談些事情,沒有耽誤你們的工作吧。」郭毅連忙說道:「哪裡,哪裡,歡迎殷總到我們餐廳視察工作。」殷總笑著點點頭不說話。
郭毅向領班的女孩子說道:「關領班,這位是新來的禹副領班。」
禹言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對著領班笑著道:「我叫禹言。」領班沒有伸手,神情冰冷的用英語說:「我叫關雅妮。另外,禹言先生,上班時間請你講英語。」關雅妮的口音有著濃重的牛津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禹言心道她臉上怎麼就像結了冰塊一樣。
禹言轉身對郭毅說:「郭經理,在西餐廳必須講英語麼?如果用餐的是咱們自己同胞,也必須講英語麼?」郭毅還沒答話,那位殷總已經冷笑道:「我希望你能遵守關領班的規定,禹副領班。」他把「禹副領班」四個字特別強調了一下,眼中的輕蔑之色一覽無遺。
郭毅連忙說道:「這個是可以靈活對待的,具體事宜你們兩位領班商量處理。禹副領班,這位是聖龍地產的殷一平副總經理。殷總,我們的工作還需要您多多的關懷和指導。」這位殷總對禹言這種草根階層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裡,禹言也不會伸出手去自討沒趣,只微微笑道:「殷總,你好!」他心裡對這位倨傲的殷總一點好感都沒有,連敬語都沒有用。
殷一平神色冷傲的道:「我希望你這個副領班明白,不要以為進了聖世天堂就是進了安樂窩。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能違抗關領班的意見。不然的話,立馬給我捲鋪蓋走人。」禹言皺皺眉頭,看了那個冰冷的女領班一眼,心說,可憐了這副好相貌,原來是個靠著男人的花瓶。
殷一平見禹言皺眉,心底更怒:「怎麼,你還有什麼不同意見麼?」禹言微微一笑說道:「規矩是人制定的,我是聖世天堂的一名員工,對有些不太合理的規則,向我的上級反映意見,我並不認為有什麼錯,殷總也不必如此動怒!」
殷一平眉毛一豎,怒道:「你這種意見我不需要聽,素質如此低下,郭經理你是怎麼把關的?」
還沒等郭經理開口,禹言已經冷冷說道:「殷總,你是聖龍地產的副總,不是聖世天堂的副總,到這裡耍威風恐怕找錯了地方。從級別上來說,我們沒有隸屬關係,從人格上講,我們是平等的,你沒有權利對我或者任何一個你手下的員工侮辱謾罵。這裡是西餐廳,人,生而平等,我想這裡的每個人都有深刻的體會。」
殷一平怒極而笑:「好,很好,那你今天就看看我這個聖龍地產的副總能不能管上你這個聖世天堂的小職工。郭經理,你看著辦吧。」說完,冷冷看著郭毅,看他如何抉擇。
禹言搖頭道:「有你這樣的所謂領導,我對聖龍集團很失望,如果郭經理選擇辭退我,我會對他很感激。」
郭毅現在是左右為難,頭上冷汗直冒,正要說話,就聽到久未出聲的關雅妮冰冷的聲音:「殷副總,這是聖世天堂的內部事務,就不勞殷副總關心了。」郭毅頓時長出口氣,殷總卻是吃了一驚,說道:「雅妮,你——」
關雅妮擺擺手道:「殷總,你來的意思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也代我向殷伯伯致謝。」殷一平忙道:「雅妮,我們之間還用的著說這些話嗎,再說,這也是關叔叔的意思。」關雅妮臉色一變,神情更加冰冷的說道:「我在這裡幫姑姑工作感覺很好,不勞諸位費心了。」
殷一平臉色一陣白,旋即又恢復了常態,殷切道:「那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到——」關雅妮毫不留情的打斷他道:「不好意思,我這些天會一直很忙,現在我也要開始工作了。殷總請便!」殷一平從關雅妮那邊沒有討到好臉色,狠狠的瞪了禹言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陰毒的目光,然後偷偷瞟了關雅妮一眼,轉身去了。
關雅妮剛才和殷一平一直講的是國語,這會兒轉過頭來,用英語冷冷的對禹言說道:「禹副領班,我剛才提的要求你記住了嗎?上班時間請你講英語。請放心,到這裡來的客人,即使是同胞,也都是會講英語的。」
禹言正在思考關雅妮的身份,就憑關雅妮一句話能打發走殷一平,她的身份應該不是這麼單純的一個領班而已,當然不排除殷一平為追求關雅妮而故意示弱的可能。但郭毅似乎也對關雅妮的話特別重視,幾乎是言聽計從,看來這個關雅妮的身份應該是很有來頭的,而且她身上還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禹言正想得起勁,聽到關雅妮的話皺皺眉頭道:「我認為對自己的同胞還是講國語為好,這樣感覺更加親切,當然有特殊要求的除外。」他們兩個一個是領班一個是副領班,頭一次見面合作,就為這事起了爭執。
關雅妮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副領班先生,在西餐廳裡講英語是為了更好的體現西餐的氣氛。」「領班小姐難道認為氣氛和語種有關嗎?」禹言故作吃驚的說道。
「和你談這種問題是沒有意義的,」關雅妮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每一個地方都會有自己的規矩。這個你是不會懂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禹言笑著說:「那就謝謝領班大人的教誨了。其實我覺得和領班大人講話很愉快,雖然你的表情不是那麼的溫暖,但你的性格很直爽,我想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另外……」禹言眨著眼睛笑著說:「我感覺我們似乎是同一類人,這種感覺讓我很溫暖哦。」
關雅妮看他一眼,冷冷說道:「和你是一類人並不會讓我引以為榮,禹先生。」眼裡透出的絲絲憐憫神色,似乎在告訴禹言,你並不具備和我同一類人的資格。
禹言一直在講國語,而關雅妮則是一直說英語,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的交流。禹言輕輕微笑,潔白整齊的牙齒帶著他嘴角的笑容,有著一種近乎於邪異的魅力。
最終禹言還是保留了他的意見,關雅妮講英語,而禹言則是見到同胞講國語,見到老外講英語。關雅妮冷冷注視著他,鼻子裡「哼」了一聲,卻再沒說什麼。
關雅妮是個受過良好禮儀教養的女孩子,西餐廳裡她顯得格外不同,神情從容,舉止優雅,對各種西方禮節都極為熟悉,給人感覺她就是在倫敦長大的。
當然,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就是天才禹言同學了。雖然是剛上班的新人,但動作熟練老辣,遇事鎮定自如,掛在嘴邊的微笑給人一種東方人特有的睿智感覺。禮節方面雖然不如關雅妮,但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那種親切自然的感覺,有一種東方文化傳統的儒雅和寬厚,在這西餐廳裡絕對是個另類。關雅妮臉上雖然仍然是神情冰冷,卻也有點吃驚他這種氣質。
禹言同學感覺卻不怎麼好,正如關雅妮所說,到這裡來吃西餐的同胞們都是操著一口地道的倫敦音華盛頓腔,個個西裝革履,領帶金錶,是真正的所謂精英人士。禹言搖搖頭,有點想不通,窩窩頭都比這帶著血絲的牛排豬排好吃,看來咱們民族的胃口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