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窮千里目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初殺人
    「這根針是寒冰淬成的,針的最裡面有著劇毒。扎入人體瞬間的時候,人就會麻痺動不了。」少年摸了摸袖中的涼絲絲的一個小皮袋,

    朝影的話猶在耳邊。「這個皮袋能夠將這冰針保存一天一夜,你有這麼長的時間考慮要怎麼辦。」

    少年又想起了在那芬芳樓後門見到的場景。他的父親,正如同要賣一頭牲口一般,和老鴇討價還價著,為了能在賣掉自己時多拿些錢而神情激動不已。

    最後,他聽見爹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好,那就說定了,四十兩銀子,我明天把人給你領過來。」

    晚上,爹破天荒的出現了,還帶了個燒餅回來,熱騰騰的,冒著香氣,用油紙包著。看得一旁的乞丐嚥了嚥口水。

    「吃吧,我自己可是什麼都沒吃。」爹將燒餅遞給他時,順口說道。

    他接過那燒餅,胃忽然抽搐了一下。

    「爹,你吃吧。」他不動聲色地將燒餅遞了回去。他有些擔心自己吃了這個燒餅,就會一覺睡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就已經到了那個華麗而糜爛的芬芳樓。

    「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子餓得前胸貼後背……」爹一邊嘴裡嘟囔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拿回燒餅,啃了起來。

    他有些放心下來。16K.電腦站看來自己多慮了。

    爹隨便在那燒餅的半邊咬了幾口,就將燒餅放在了一邊。

    他沒有作聲。他其實不餓了,但是還是下意識地看著那只燒餅。

    爹還是有些古怪。

    長期嘗過飢餓滋味的人。愛惜糧食已經不是一種習慣,而是病態。譬如爹爹,如果他面前有著食物,他就算吃飽了,也會繼續吃下去。

    這裡很少有人知道。爹爹原來,曾經是個將軍。

    只不過,他這個臨時受命地兵士將軍卻並沒有能夠帶領著隊伍殺出重圍去。

    而他兵敗的原因,說出來很少有人會相信。他敗就敗在,他太過愛惜糧食了。

    因為,他們進軍的路線如果直走,進軍的速度絕對能趕在對方援軍到來前,給對方致命的一擊。可惜。在直線進軍地途中,有著一片農田。而原來窮苦慣了的爹,被對方的謀士猜中,絕對不會讓手下的士兵踐踏農田的。而繞過農田的部隊大軍,延誤了時機,之前的苦戰換來的,是功虧一簣。

    而爹爹從戰場上活下命來,之後就成了這江南毫不起眼地一個乞丐。

    當了乞丐後的他,對食物更是到了吝嗇的地步。1——6——K-小-說-

    這樣的人,怎麼會這樣隨意地將食物隨便吃幾口。就扔在了一旁?

    這樣做,不會是因為他不餓,而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個燒餅爹沒有吃的另一邊。有問題。

    他下意識地將手縮進袖子,摸了摸那個小小的皮袋。

    「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他低下頭,輕聲說道。其實,他根本一點也沒有睡意,但是他還是躺了下來,側身背對著爹躺著。

    「你真的不吃燒餅?」爹在他身後問他。

    「我不餓。」他悶聲地說道。

    聽見背後有的聲音,他猜想爹也已經躺了下來。一向躺下就能睡著的爹。今天卻似乎格外有著精神:「明天早上帶你去吃早飯。」

    「去哪裡?」他沒有轉身,只是語氣隨意地問道。

    「我還沒想好,明早上你跟著我走就是了。」爹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應了一聲。

    他地印象之中,爹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要主動帶他出去吃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道:「爹,你有沒有想過把我賣了?」

    後面忽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是他爹乾笑的聲音:「你腦殼子磕哪裡了吧?你是我兒子,我要賣了你。誰給我養老送終?」「那要是有人出三十兩銀子,爹就把我賣了吧,我們現在也吃不飽了。我給人家做苦工去,好歹兩個人都能混個飽。」他想了想,這樣說道。

    「胡說什麼呢,三十兩銀子怎麼可能就把你賣出去。」他爹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些許睏意,說完這句話,就漸漸地有了鼾聲。

    「呵呵。」他笑了笑,沒有再做聲。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錢買不到的東西。有時候,不是一個人真地有多高尚,而是他面對的有誘惑是不是已經到了能讓他妥協的地步。

    夜深了,四周鼾聲四起。

    一直沒有睡著的少年,慢慢坐了起來。他的動作緩慢而略帶僵硬,如果將四周那些睡得極沉的乞丐比作死屍,那他就是從一堆死屍群中爬起來的幽靈。

    他的視線落在了牆角地那個被爹吃了幾口的燒餅上。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從袖子之中,拿出那個小皮袋。隔著皮質的袋子,他依舊能感受到裡面的冰涼之氣。

    他來到那個和自己也算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的鋪蓋前。

    他在熟睡地男子地腳踝處站定,慢慢地蹲了下來。

    殺心已起。

    他將手指小心翼翼地伸進皮袋裡,想了想,卻又將手指抽了出去。

    走到牆角,他將那燒餅拿了起來。

    他走到街上,晚上,總有些野狗在外面遊蕩,他將那個燒餅隨便地往地上一扔。過了一會兒,便有一條身上毛都快掉光了的狗溜躂了過來。

    沒一會兒,這條狗忽然倒了下去。

    他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伸出手在那隻狗地鼻子前試了試,這隻狗只是睡著了。

    「哎——」他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有些寂滅的神采。

    他站了起來,回到睡覺的地方。

    「腳踝那裡,是最能忍住疼的地方,而且,最不易被人發現。」他拿出那根冰針時,耳邊又回想起那男子的話。

    輕輕將沉睡中的男子的褲管向上捲了卷,他舉起手時,還有些顫抖,可是等他的手落下時,卻已經鎮定無比。

    冰針瞬間沒入人體之內。

    月色更加美麗了,讓這大地幾乎銀裝素裹。可是,那遍及大地的月光,始終沒有照進,這裡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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