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卻不是因為心酸,而是因為氣憤。我抓起他面前的酒杯,想把酒潑到他臉上,可是我的手哆嗦了半天,也沒有這樣做,而是把那杯酒全灌在了肚子裡,然後把酒杯扔到地上,奪路而出。
紅酒的度數不高,說是一杯,其實杯子裡只有半杯不到,我絕不會醉的,而以林澤豐的酒量,喝下一整瓶也不會有問題。
所以,這一次我們絕不會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了。何況我還跑開了,離他遠遠的,希望我們永遠各在世界的另一邊,再也不要見面。
我情緒激動的跑去洗手間洗臉、補妝,然後平復了半天情緒才能保持表面上的鎮靜,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而當我慢慢走回去,兔媽和樸英俊已經在等我了。
「你去哪兒了?」兔媽問。
「遇到個討厭的女人,但礙於面子,去打了個招呼。」我輕描淡寫的說。
我很怕兔媽會注意到我有問題,但她大概正為挖掘出樸英俊內心的秘密而興奮,居然沒注意到。只多事地說,「你活動活動吧,來黑屋別總坐著呀。哎呀,我的老腰,看來女人過了二十五就開始退化了。一定要保養,從身體到皮膚都一樣。小新哪,找個男人破處吧,女人是花,需要雨露滋潤的。知道雨露是指什麼嗎?要不我給你講講其成分和播灑的過程?從化學、到生物學、再到心理學、再再到神學的角度都講一遍?」
「停!」我一舉手。
「那你至少活潑一點嘛。」兔媽道,「瞧你今天那麼可愛,那麼多男人偷瞄你,試著勾搭一個吧?不一定要怎麼著。調整情緒總是好地。有證據證明,女人和陌生男人調情會有助於增進與伴侶間的感情。不過你的著裝是溫柔浪漫的風格,不夠辣,否則跳起舞來會更吸引眼球。」
「我——」
「不要」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一邊的樸英俊突然拉住我的手,「小新,來跳舞。」他打從坐在那兒就一直隨音樂抖個不停,就像坐在了電門上似的。
我沒提防,被他強拉進舞池,陷身於群魔之中。
其實我不太會跳舞。我不是表現欲很強,也不是很放得開的人,但這又不是舞蹈比賽,隨便扭一扭還是會地。我只是不喜歡這樣的燈光。閃得人忽明忽暗,似乎眼前的人隨時會變幻似的,這一刻是認識的人,下一刻站在自己眼前的,還不知道是誰。
不知是不是運動量過大了,才跳了幾分鐘我就感覺渾身發熱,身體裡的氣息亂竄,血液奇怪的向小腹彙集。就和走火入魔一樣,雖然我並沒有走火入魔過,但卻直覺的覺得這是。不僅如此,我發現我還越跳越瘋,本來討厭樸英俊把手放在我腰上的,然而卻沒有推開他。
我熱啊。真地好熱。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所有人的動作速度都像在放慢鏡似的。這讓我一直想抓著點什麼以保持平衡。如果眼前有一座冰山就好了,我一定撲上去,脫光衣服,緊緊貼著那冰涼,降溫!降溫!因為我要燒著了!
可是——樸英俊?別的男人?不,討厭他們!雖然我地身體自有意志,但我心底卻本能的拒絕著什麼。只是我不知道我究竟出了什麼事?
燈光變幻,一明一滅,我甩過頭,看到樸英俊好像變得高壯了,哈,果然妖怪變身了。他有尾巴嗎?我要看!我要看!轉過去,讓我看你的屁股上長沒長尾巴。可是幹嘛抓著我,我手臂都快要被掐斷了似的。樸英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硬?抬頭望去,就見到一張有點嚴酷的臉,鼻子好可愛,我想捏一下。
「放開我,林澤豐,不然我咬你!」我憤怒的說,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嘻嘻哈哈的。還有,他地眼睛為什麼黑得那麼可怕?似乎他是一座火山,隨時可能會爆發似的。
「誰讓你在這兒招蜂引蝶了?」他非常生氣。怪了,我跳我的舞,關他什麼事?他不是和他的老情人在貴賓房裡喝兩萬到五萬一瓶的紅酒嗎?幹嘛跑到舞池裡去搭理我們這種草根啊。
我不理他,看不遠處有一老外跳得極其投入,舞姿性感,於是我伸出另一隻手就去抓人家的胳膊。這行為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這人雖然性格開朗,但並不豪放呀,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林澤豐大怒,打掉我拉人家老外地手,拖著我就走。他本來就力氣大,現在帶著激烈地情緒,握得我的手腕好像折斷了。
我拚命掙扎,但無濟於事,被他拖得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後面,一路大喊大叫,可是連一個見義勇為的人也沒有。墮落的至高神也不在,好不容易經過兔媽的身邊,她卻跟我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眼睜睜看著我給拖到一處黑暗的走廊裡。
這什麼朋友啊!黑屋是什麼治安狀況啊!難道人家以為我們是吵架的情侶,所以根本不理會。那袁愛呢?出來救人啊,把你的男人拿去!快拿走,本姑娘不稀罕!
我心裡一連串的罵,可是卻奇怪的開不了口嗓子裡跟堵著一團棉花似地,又乾又癢,之後我就再也不能說話,因為他突然就俯下頭來吻我。
在他的嘴唇碰到我的瞬間,我感覺一股甜蜜的冰涼感從唇舌迅速傳遞到全身。其實他渾身上下也很火熱。但不知是不是負負為正,反正貼著他,我似乎要燃燒起來的身體立即感覺舒服涼爽很多。
他地吻不像第一次那樣帶著教訓和挑釁的意味,也不像第二次那麼兇猛急切,而是充滿了相思入骨的飢渴,輾轉、吸吮、攪動,連一點呼吸的空間也不給我,更不允許我拒絕和回頭。剎那間我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而我,根本不想遠離他,儘管被他抱得緊貼著他的身體,感覺出他已堅硬如鐵,卻仍然想更貼近他一些。抱著他,感覺好舒服,全身狂竄的血似乎漸漸有了宣洩地地方,那無邊無際的空虛,也似乎本能的渴望他來填滿。
於是我回應他,抓緊他休閒西裝的領邊。用力拉著,迫使他更俯向我。這舉動讓他更加熱烈,雙手無法自控似的在我背上胡亂摸著,直到嘶啦一聲。我漂亮小禮物的領口被撒開一個大口子,露出我的黑色蕾絲內衣來。
「快推開我!」他在我的脖子和肩膀上來回吻著,動作極其掙扎,聲音極度的痛苦,「那酒——有——有問題!快推開我!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
我正是要你做些什麼啊!
我心裡叫了一聲,幾乎都沒有經過大腦,自然而然就蹦出來了。我明白了,是袁愛做地手腳。她想要林澤豐跟她上床,所以她下了催情藥在酒裡,所以她不讓我喝那個酒,但她沒料到陰差陽錯之中,我喝了那杯春酒,而林澤豐更是喝了三杯之多。
他一定是感覺出什麼了。急著離開。或者找什麼女人去解決,可是他看到我在舞池裡漸漸放浪形骸的模樣。所以跑過來管我,到現在我們誰也來不及走脫了。
第一次,我想聽他的話,照他說的做,就推開他吧!可是我難受得要死,覺得自己至少有一百度地體溫,必須待在他懷裡才能稍稍舒服些。如果我今晚非要會失去我的第一次,我寧願那個男人是他!
袁愛也喝了酒,肯定也需要男人,但讓她自己去解決吧。林澤豐,我說什麼也不會讓給她。
我腦海中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做了如上分析,然後徹底失去了控制,因為抱著我的男人是他,所以我完全屈從於本能,也所以我沒有推開他,雙臂反而纏在他的脖子,喃喃的輕叫:「抱我!豐,你抱著我!」
「小新,我知道你難受,可是你理智點。」他的嗓子暗啞,讓我理智,自己卻不理智的緊緊抱著我,「我帶你去沖涼,要不——到外邊站一會——別穿大衣——啊!」
我在他地脖子側面輕咬了一口,他不禁叫起來。然後就那麼僵了一陣,他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掙扎,最後一矮身把我扛在肩頭,向走廊深處走了十幾米。
我不知道這是哪兒,只聽到嘀嘀嘀的聲音,似乎在開電子鎖。但他的手臂在發抖,連開了三次也沒有成功,直到第四次才打開一扇厚厚的木門。
當門重重的重新關上,我發現這裡到處都發散著柔和而妖媚地淡紅色光芒,紅色地燈光加紅酒,一桶一桶,一排一排的全是酒桶和酒架,不遠處還有儲存頂級紅酒地恆溫箱。我曾經發誓和林澤豐在一起的時候要遠離酒,可老天,你和我開什麼玩笑,我們先是喝了混了催情藥的酒,然後居然進入了酒窯,一個到處是酒的地方。
我不想這樣,可是我回不了頭。是藥還是心靈的作用,我分不清,現在什麼思考能力也沒有了。他抱著我一直往裡走,在最裡面兩個酒架間有一張西式沙發長凳,他輕輕放下我,並沒有動,只俯身看著我,熱汗一滴滴落在我的胸前,看得出他忍得相當辛苦。
「豐!豐!」我呢喃著他的名子,聽起來像嬌柔的呼喚。
他地呼吸很粗重,眼睛裡的悶火壓抑的燃燒。而我心跳急促。緊張興奮又期待,還有一點恐懼,不過藥物使我生出些不顧一切的念頭,內心深處的迫切需要鉗制了我,讓我恨不得立即埋在他懷裡。靠近、靠近、再靠近!
「小新,看清楚,是我。」他突然猛地甩掉外衣。
我顫抖個不停,當然知道是他,就算我心裡混亂著,我仍然知道那是他。我緊抓著他,怕他離開,把他襯衣的肩部都扯破了。他乾脆把襯衣也甩掉,露出健美勻稱上身,寬闊的肩膀和漂亮的胸肌形成了優美的曲線。他低下身子吻我,我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肉裡,身體弓了起來,急切的要挨著他有皮膚。
而他地手游移過我身上的每一寸,好像要確定眼前的我是真實的。他的唇印在我的臉上、面頰、額頭及不知為何湧出的淚水上。當他的唇角再次與我的相擁,我們的舌頭互相交纏,忽淺忽深,直到我忍不住開始呻吟。小貓似地嗚咽著,手卻在他的背上抓來抓去。
他還在壓抑著,動作輕重不一,非逼到我懇求他抱著我。才熟練的脫掉我的衣服。裸露使我微涼,羞澀使我瑟縮,可這時候他不讓我躲了。
「讓我看看你。」他低沉地聲音,有著超乎想像的誘惑。
我的血液急速流竄,心臟跳得連成一片,一股最甜蜜的暖流升上心頭,令我大聲喘息出來。我感覺一生中從未如此想要任何東西,現在就只想要他。
我來不及做最後一絲清醒的拒絕。就已被他迅速地擁入懷中,他熱烈的親吻迫使我無法呼吸,只得伸手環住他的頸部,再以熾熱的親吻徹底地回應。他的舌尖侵入我溫暖的嘴裡,極盡親熱地逗弄,直至我呻吟得越來越大聲。他緊緊擁抱著我。令我無法動彈的被固定在他身下。
我沒有經驗。但感覺得到他已失去控制,很快的。他彎下身來將我壓倒,與我用更親密的姿勢緊密地結合,奔放地釋放他的愛與熱情。
就像像經歷混沌初開地爆裂一樣,疼痛和甜蜜混雜在一起,無法分清彼此。我縮在他的懷裡,依偎著他,高亢的喘息著,體會著他克制的動作和極盡的溫柔。
「小新!小新!小新!」他沙啞著聲音,不斷的呼喚我。
藥力使我們迷亂,不知道這樣熱烈的彼此擁有是否有真正的感情因素包含在其中。只是他的熱情一波又一波,似乎不會枯竭,而我近乎狂野的和他糾纏在一起。
厚厚的木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喧囂,室內的寂靜更突顯了醉人的相愛之聲。燈光和紅酒反射著迷離的光暈,將昏暗中兩個汗水淋漓的身體照得閃閃發光。
身上還很熱,而初冬的夜應該很冷,可我們將熱力傳遞到了空氣中,讓我們似乎擁抱在熔岩旁邊,溫暖又熾烈,就在這無盡的痛楚與甜蜜中,不知道時間也不顧及地點,最後雙雙在顫抖中得到介於痛苦與狂喜之間的解放,那使我們無法呼吸、精疲力竭卻異常滿足。
這一夜,天地間似乎只有我們兩個,喘息和呻吟都彷彿在高聲唱著:我們在世界的盡頭,我們是宇宙的唯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