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愛自己吧。」林父微瞇起眼睛,「不過她流掉死胎後,對豐和秀的興趣也死了。再者當時CES還處於隨時會崩潰的階段,熱情過後,她大概不想嫁到我家過苦日子,所以答應了小野伸二的求婚。接著,我做了第二件大錯事。我心疼秀,怕他受不了這打擊,就聯合豐和所有的知情人,把袁愛的決定說成是為家族犧牲,並非因為移情別戀。我以為這會讓秀好過點,總比被背叛好過些,可這傻小子卻為情自殺,覺得是自己沒本事才辜負了心上人。真愚蠢哪,我們父子三個。如果我告訴他真相,當時他可能會痛、會受傷,但不至於鬧到我差點失去他。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件事,包括我在內,真相雖然殘忍,可掩蓋真相往往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其實就算明白,做為一個父親,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又怎麼忍心?好在秀被救過來了,豐告訴了他真相。他覺得自己太傻了,於是獨自一人去外國讀書,期間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也沒要家裡一分錢。幾年後回來,他已經變得雲淡風輕,我以為他徹底恢復了,但從他經常換女友,但和任何女人也不深入交往的情況看,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看到這老爺子一臉痛惜和愧疚,我不禁安慰道,「林伯伯,時間會解釋事情,也能解決事情的,不要擔心,我看他現在好多了,可以坦然面對好多情況。中國有句古話,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不必太擔心了……」
「呵呵。話雖如此,做到卻難哪。」他輕笑,眼角的皺紋深刻而風霜,「其實對我而言,你還只是個小姑娘。我不該和你說這些話的,可我知道我兩個兒子都在意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處理感情事,別讓他們受傷害。我嘮叨了這麼久,不過為地就是這個。對他們兄弟,我負疚良多,表面上我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卻一直不安。這也就是我多管你們之間感情事的原因,我不想他們兩個再受折磨,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好姑娘錯過我的兒子。」
他結束這次長長的對話,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我知道林氏兄弟非常優秀,但我對他們通通摸不透,對我而言,他們都是經歷太豐富地人,我這種小白沒辦法應付。而且我自己的感情生活還一團糟,哪有能力醫治別人?我是獸醫,或者小狗情傷。我會治得更得心應手一點。
但我還是沒有學會拒絕,而林老爺子聰明的沒要我答應任何事情,話題就這麼嘎然而止,似乎剩下的餘韻要我自己來體味似的。他這樣。反而讓我擺脫不了一個疑問,我愛這對兄弟中的一個嗎?他們愛我嗎?有多愛?萬一和家族利益再次發生衝突,我會不會是被拋棄的一個?豆男怎麼辦?
「強扭的瓜不甜,順其自然是最好地辦法,別忘記我剛才說過,感情是最逆反的情緒。」看我沉默不語,林父似乎知道我心中在掙扎什麼似的,突然又說了一句。
「強摘的瓜也不甜呀。得讓瓜寶寶自然熟,要不怎麼說瓜熟蒂落呢。」我循著他的話,好不容易找出一句來應答。
林父笑起來,看起來很歡暢,當然還是非常有魅力的,「是呀。我不應該催熟。不過我有眼光,看得出你們這些小傢伙不明白的東西。好吧。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別忘記你還有兩關要過。」
「若我不能通過呢?」
「那證明我活到六十歲,眼光不但沒長進,還退化了。」他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第二關就是我家裡養了些動物,我非常小心了,它們卻總是半死不活,其實應該算是死亡率很高,你幫我看看,假如你能治好它們,你的第二關就過了。不過呢,我提前說好,這一關說來簡單,但實際上並不好通過,因為我找了好多知名獸醫,中外都有,卻沒有一個解決得了這些問題,我看你年紀還小,不知道行不行?」
我本來不想過什麼關,但聽說有動物受罪,我的愛心又氾濫成災。這不關林家預備兒媳大闖關活動地事,而是上天既然賦予我聽懂動物心聲的異能,就是要我幫助它們的。
「有的寵物壽命比較短,比如倉鼠,但它們地繁殖力驚人,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我說,「您養的是什麼?」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不太好說,「總之——很多種——而且是很長壽的那種。」
「冷血動物?」我比較好奇,這樣囂張帥氣的老爺子應該養大型犬科類動物比較可能,不會養烏龜吧?
「下個月我回中國,你去我家看一下就知道了。」他煩惱的撫撫額頭。
我知道我這第二關肯定是能過的,因為我和動物對話一下就會知道癥結之所在,只不知他第三關有什麼古怪的測試法,但願不要折騰人。
「現在回去睡吧,估計你聽我說了半天話,也消食了。」他走過來環住我地肩,讓從小缺乏父愛的我,自然的倚在他胸前,感覺很溫暖哪。從小到大,我只有我娘,想我那未曾謀面的父親時,就在我胖胖且滑稽的師父身上尋找點感覺,但每次都很幻滅。
不得不說,我的師父很二。
「我晚飯都沒吃,哪來食可消?」我不願回屋,想再享受下這父親般地感覺。唉,其實老年人應該像他這樣才對嘛,腰桿筆直,昂首闊步,比年輕人只多了歲月地滄桑和男人的魅力,誰說年紀大就代表虛弱?
「還裝蒜?豐不是帶了很多吃地給你嗎?」林父敲了一下我的頭,「你不吃得飽飽的,怎麼會有耐心聽我老頭子嘮叨半天?豐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三十三歲的大男人,堂堂CES的副總,躲到飯廳外面好久,等別人都離開才去偷吃的,真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想當年我追他們老媽也沒這樣過,唉,老子真沒眼看了。」他總是在文雅的語氣中夾一點粗俗的諺語,這種說話風格真是有趣極了。
所以我笑出了聲,被他帶到房間門口,「去吧,明天帶著你和那兩小子去個好玩的地方,今晚要睡好,不然不漂亮了。」
「我以可愛取勝。」我開玩笑道,這老爺子雖然長相威嚴,看著好像不容易接近,但實際上談起話來很親切,我很放鬆,所以把對我師父那套也晾了出來,「您先走,我目送您離開,這是小輩的禮貌。」
他微笑點頭,轉向離開了。我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景消失在走廊盡頭,奇怪的感覺心裡放鬆不少,似乎重擔全卸了下來。或者因為他說要順其自然,這樣我就不用選擇了,免得怎麼選都是錯。
不過我才要拉開房門,隔壁房間的門卻先開了,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