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心頭不由暗罵一聲晦氣,浪淘沙這賤人倒是會挑,隨隨便便一指,便選了靈魂收割者這麼一土豪。原本以俺的屬性,拿下它倒沒什麼問題,可現在星光永耀大部隊說話就到,俺上哪去給他搞靈魂鐮刀去?
戰士裝備本就是緊俏貨,再加上這靈魂鐮刀屬性出眾,還帶傷害加深,放拍賣行裡要是沒個一千兩千金幣的,根本連那想法都最好別有。
「反正圖紙已經到手了,要不要來個翻臉不認人呢……」
一個充滿誘惑的想法從腦海中浮起,我摸著下巴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忍痛放棄。倒不是我有多重承諾,大家不過萍水相逢,頂多算互相認識,根本就連朋友的算不上,而我的信義和承諾向來只對朋友有效。
其實主要還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精靈戰士的性格,俺若是賴帳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和閃耀金幣結下仇怨就有些划不來了。畢竟俺還要在這妖魔森林裡待上差不多近一個月的時間,打起來誰輸誰贏暫且不說,光是煩估計也能把我煩死,天天提心吊膽怕被人從背後偷襲,俺又哪還有心情去提高自己的等級?
只是這一兩千金幣甩出去,又著實讓人有些肉疼……「有了!」正在那頭疼萬分,忽然想起上次逛拍賣行的時候,俺似乎看見過一把傷害相當強悍的戰士單手劍,而且也和靈魂鐮刀一般自帶傷害加深屬性。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把近乎完美的精英單手劍上,偏偏附加了一個冷靜屬性,也就是說在刺激法力值恢復的同時,也會抑制怒氣增長。
這屬性若是放在其他武器上倒還罷了,可好死不死它卻偏偏出現在一把限制戰士職業使用的單手劍上,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對於戰士來說,怒氣就是一切,有了怒氣他們才能施展各種技能,一個沒有怒氣的戰士,估計也就和個會砍人的木樁沒什麼區別。
這等逆天武器,能賣上什麼價格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俺待會兒回銀月城的時候正好順便去看看,如果還在拍賣行的話,就乾脆買下來當作靈魂鐮刀的替代品好了,反正也不算俺失言,這兩把武器的確是差不多——只差一條屬性而已。
我這邊腦子裡轉著齷齪念頭,人家星光永耀也沒閒著。
剛開始的時候鐮刀怪還能反抗幾下,靠著手上那把比它身體還足足高出一倍的黑色鐮刀,不時在玩家群中製造出一陣恐慌。但是很快的,隨著越來越多的玩家加入戰場,靈魂收割者揮舞鐮刀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靈魂收割者既不是巴加拉什,也不是邪眼領主,它只是一個五十五級的精英生物。在面對人數多達二十人的團隊時,除了飲恨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它還能有什麼其他出路。
看著一群大人欺負小孩,俺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乾脆眼不見為淨,搖了搖頭從樹林裡退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正碰上撤退的德魯伊。
這廝大概是沒能幹成那拔刀相助的義舉,一邊走還一邊惋惜的搖著頭,嘴裡不住喃喃念叨著什麼,看上去倒是好一副現代祥林嫂的模樣。
「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德魯伊剛走到半路就被俺叫了回來,加上又沒鷹眼術之類的技能,自然也就無從瞭解戰場上的情況,一見俺露面,趕緊一臉八卦的湊了過來。
「別提了!」提起這事俺就是一臉的同情:「十幾二十條漢子,圍著只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在那殺來殺去,這些傢伙也不嫌丟人……」
「結果呢?」
「你以為還能有什麼結果?」
兩人對望一眼,均是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太下流了……」
正感慨人生時,忽然隱隱聽見森林中似有陣陣響動,那嘩嘩的聲音就彷彿海上的浪濤般,一陣接著一陣。
「你聽見什麼沒有?」俺初時還未在意,等到聲音越來越響,我才有些不太肯定的問了德魯伊一聲。
胡某隨口應道:「風聲吧……」
「風你大爺!」此時那聲音已是清晰無比,俺簡直恨不得踹德魯伊兩腳,這廝耳朵究竟什麼構造,從那個位置一路走來,竟沒察覺到半點異常,這神經也粗大得有些過分了吧?
見我不像是在開玩笑,德魯伊也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豎起兩隻尖耳朵仔細傾聽了一陣:「也!好像還真有什麼聲音。」
只是俺現在又哪有時間跟他囉嗦,展開鷹眼術匆匆一瞟,只見原本寂靜的妖魔森林中已是一派喧鬧景象,一顆顆火球帶著呼嘯聲飛過,在樹幹上激盪起聲聲悶響點點火花。剛剛還顯得有條不紊的星光永耀玩家們早已亂做一團,根本顧不上配合和掩護,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的拚命逃竄,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了,無數身材矮小的生物正不斷從樹叢間湧出,兩隻尖利的爪子上還有道道火焰纏繞……「跑!」俺甚至不需要仔細分辨,也知道樹叢間湧出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遍數妖魔森林,除了最弱小,同時也最強大的劣魔之外,再無其他生物能弄出如此場面,即便是號趁妖魔森林最強者的巴加拉什,也無法以一人之力輕易全殲二十名等級至少在四十級以上的玩家。
想到那漫天的火球,俺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劣魔炸窩了!」通過團隊頻道傳出信息,也不管其他人是否收到,反正俺是再不敢耽擱半刻,獵豹守護迅捷藥水加速卷軸,將所有能夠動用的手段全部用上,一扭頭就帶著德魯伊向妖魔森林外竄去。
即便是我們並未處在戰場中心處,那不斷傳來的慘叫聲也是聽得我不禁一陣頭皮發麻,龐大的劣魔群就彷彿一架割草機,正不斷收割著星光永耀玩家的生命。
面對這比巴加拉什凶險百倍的危機,我和德魯伊均是半點不敢懈怠,一路跌跌撞撞,踩著那遍地落葉枯骨想森林外狂奔。幸虧此地已接近邊緣地帶,再不似森林深處般幽暗,藉著微弱的陽光,勉強也能分得清腳下道路和方向。
即便是這樣,當耳邊慘叫聲漸漸停息,我下意識的伸手摸臉時,仍是發現自己一張臉早被樹枝劃得血痕道道,正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而德魯伊的模樣比起我來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狼狽得就彷彿剛剛從非洲逃荒回來,一件巨魔巫術皮甲被扯得七零八落,嘴唇也不知是不是撞到樹上,如今早已腫得像豬八戒一般。
「我們在逃命,你叼根香腸做什麼?」這彪悍的造型嚇得俺險些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