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並沒象想像中一般回到銀月城,而是仍然躺在那片詭異的森林裡。眼前幾張熟悉的臉龐正在晃動,有抖法師有冬雷,有德魯伊也有精靈戰士,這些臉上無一例外的都充滿著關切。
我嘗試著挪動身體,卻發現身上的傷早已完全癒合,不光是斷裂的肋骨,就連一些被樹枝劃破的皮外傷也是沒留下任何痕跡。
「什麼情況?」俺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比,除了茫然還是茫然,根本不知道這群賤人趁我昏迷時究竟幹了些什麼勾當。
「一會再說。」抖法師笑得一臉下流,抬手指了指遠處:「現在先看戲。」
「看什麼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熟悉的景象落入眼中,頓時驚得俺一句髒話脫口而出:「我日!」
居然真是邪眼領主這廝!目光所及之處,邪眼領主和巴加拉什這兩隻傳說中的大皮球正戰成一團。此時森林中簡直是一派飛沙走石的景象,斷枝殘葉堆得滿地都是,整片森林就彷彿被人用犁扒重新犁了一遍似的。這等景象,不由讓我想起了金之森林內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當初那場戰鬥是勢均力敵,而這一場邪眼領主卻佔盡上風。
交戰雙方雖同為傳說生物,但十級的差距已經擺在那裡,一位是七十級的高端存在,而另一位則剛剛邁入六十級大門,強弱之分自是不言而喻。事實上在我醒來的時候,整場戰鬥已經差不多快分出勝負了,邪眼領主的致死射線仍是耀眼無比,巴加拉什身旁瀰漫的紅色毒物卻漸有稀薄之勢。
再看這位傳說妖魔身體上,也佈滿了輕重不一的傷痕,原本圓滾滾的紅色身體,如今就像一隻放了氣的皮球。反觀它的對手邪眼領主大人,卻仍是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悠閒的漂浮在空中,不時放出兩道致死射線,而且對傷害得輕重也是掌握得恰倒好處,幾乎每次都只是擦著巴加拉什身體掠過,剛好能造成一定傷害,卻又不至於一次將它殺死。
看來喜歡貓捉老鼠遊戲的傳說生物,並不僅僅是巴加拉什。
俺看得解氣之餘,也不由有些感慨,心頭暗想,出來混果然是遲早要還的……反正不管還不還,我們眼下的多半反正是解了,至少我現在還看不出邪眼領主有落敗的可能。
原本以為必撲的局面,居然來了個峰迴路轉,一時間俺也是心情大爽,確定巴拉加什絕無反撲可能之後,便關心起先前的事來。
「剛才究竟什麼情況?」
「話說剛才……」德魯伊這廝大概自己都沒搞清楚咋回事,俺看他接過話頭滿懷信心的樣子,還以為心中疑惑有了解答的地方,哪知道這賤人支吾半天,冒出去:「其實我也不清楚……」
「滾!」
「真的是不清楚,不信你問他們。」這賤人倒是越說越有理了:「反正你剛被放倒,邪眼領主就冒了出來,然後二話不說就和巴加拉什殺了起來,搞得我還以為它們倆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呢。」
「然後呢?」
「然後?」德魯伊回憶了好半晌:「然後我好像看到邪眼領主吐了你一臉口水……」
「媽比!」
俺罵完這句粗話,還是沒能忍住,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這一摸,頓時引來眾人一陣哄笑。
「算了算了,不玩你了……」抖法師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在那喘了好半天氣才道:「我猜那可能是某種帶治療效果的液體,而且也沒路遠說得多,邪眼領主就滴了幾滴在你身上,然後我們就發覺你身上的傷全被治好了。」
「那豈不是比聖水還牛比?」俺聽得一愣一愣的,當時的傷勢我自己最清楚,原本就傷痕纍纍,最後又被巴加拉什一鞭抽中,能剩口氣已經算是運氣了,邪眼領主竟能靠著幾滴液體讓俺死而復生,莫非那是觀音大士瓶中的仙露不成?
「別看我。」見俺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德魯伊這廝趕緊連連擺手:「我什麼都不知道……」
精靈戰士更絕,見俺望去趕忙把手一指:「快看!巴拉加什要被干倒了!」
「你才要被干……」話剛說出半截,猛然間覺得眼前一亮。
邪眼領主終於是玩膩了貓捉老鼠的遊戲,那一張一合的獨眼中剎時間光芒大盛,俺頓時聯想起了當初金之森林內,這廝眼睛一眨,引發那陣幾乎不下於魔光炮的能量狂潮。
俺一下急了,巴加拉什可代表著大把大把的經驗,以及一個可以增強屬性的機會!
在這等比天還大的好處面前,俺再也顧不得邪眼領主援手之情,更顧不得自己重傷初癒,端起暮色狩獵者就是一通拚命點射。
槍聲剛響幾下,那耀眼的白色光芒也隨之掃過整片樹林……在那狂暴的能量波動下,射擊已經再無意義,哪怕我手上握著的是傳說火槍也是一樣,因為根本沒有一顆子彈能夠在邪眼領主引發的魔法波動下準確命中目標。又盲目的開了幾槍之後,我識相的放下了暮色狩獵者,靜靜等待最終結果……「是否進行靈魂抽取?」
「是否進行靈魂抽取?」
「是否進行靈魂抽取?」
…………………………直到系統提示音第三次響起,我才從突如其來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看著猛然竄上一大截的經驗條,以及軟軟癟在地上的巴加拉什屍體,我忽然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
隨著比薩魯曼靈魂更濃的黑色煙霧漸漸向地獄黑焰上匯聚,我彷彿感覺身體裡也正有一股龐大的力量湧出……「你的舉動很不友好。」正沉浸在那心曠神怡的感覺當中,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那突兀的感覺就像剛到高潮時,被人迎頭潑了盆涼水一般。
不過邪眼領主這等強者,別說只是潑潑冷水,就算拿冰塊砸,俺也不敢多說半個不字。那可是光用瞪的就能瞪死巴加拉什的恐怖存在,若是惹得它老人家一個不高興,也瞪俺兩眼可怎麼辦?
「其實我完全是出自好心,想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給您提供一些幫助罷了。」以俺如今的臉皮厚度,普通謊話說起來根本就連磕巴都不帶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