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大約再沒有比帶著一團地獄火守衛逛街更拉風的事了,只可惜修道院內除了薩魯曼和他的小受牧師之外,便只剩下德魯伊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俺雖有心炫耀,卻又苦於找不到狐假虎威的對象。
況且身後這團大傢伙,也實在太過熱情了一些。
來自地獄的火焰正熊熊燃燒,每當那隆隆的腳步聲響起,我總是忍不住心頭一顫,在那熾熱的溫度灼烤下,我總感覺自己就像一塊被送上了鐵板的牛排。
更可惡的是,薩魯曼彷彿還嫌這團火焰不夠熱情,在地獄火守衛脫離他施法距離之前,又惟恐天下不亂的替它補上了一個加速術。俺心裡當時就罵開了,薩魯曼這賤人以前的職業該不會是老鴇吧,給地獄火補加速術,這簡直就像給嫖客遞春藥一樣下流。
熱情而又奔放的地獄火守衛在身後窮追不捨,我一面狂奔,一面就在心裡惡毒的詛咒著抖法師。這廝遲早會把所有人給害死,自從上了晨風山脈後,他提供的信息就沒幾條管用的。先是告訴我們修道院走廊上不會遇到大群墮落法師,結果剛進副本就迎頭撞上十幾個大獎。然後又說地獄火守衛行動遲緩,根本就無法給獵人帶來多大危險。
結果遲緩倒是遲緩了,偏又遇上薩魯曼這老鴇大撒春藥助興。
一個加速術下來,比什麼迅捷藥水都頂用。
現在的地獄火守衛簡直就是個變態,力量奇大無比,每邁出一步都彷彿能讓腳下的大地陣陣顫動。又自帶靈魂灼燒技能,帶著他跑路就跟背著只火爐沒什麼兩樣——而且還是特大號的那種。就連那唯一的缺點,也讓加速術給補了個十足,速度比起已經打開獵豹守護的某獵人來,不過就是那麼幾步十幾步的距離。
僅僅是帶著地獄火守衛在廣場上繞了一圈,俺就感覺自己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那汗水就跟擰開了籠頭的自來水似的,嘩啦嘩啦的直往外冒。身體上的疲勞也倒罷了,忍忍好歹也能忍過去,最關鍵的還是心累,緊隨身後的地獄火讓我神經繃得緊緊的,根本就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就連抽空關心一下抖法師等人和薩魯曼的戰況也是辦不到。
在這沉重的壓力下,時間已成為多餘。
彷彿過了一年,又彷彿僅僅是一瞬間。
在不知第幾次帶著地獄火守衛橫穿整個廣場後,身後那彷彿能將人烤熟的溫度,終於漸漸降了下來。
在這之後,我仍是習慣性的向前奔出十數米,然後才陡然醒悟過來,加速術效果消失了!
身後的地獄火守衛終於是象抖法師所宣稱的一般,開始變得笨拙而緩慢。雖然它依然熊熊燃燒著,沉重的腳步也總能令大地顫動,但在掌握了距離的獵人面前,失去了速度之後它甚至不如一隻斑點豹來得有威脅。
而另一邊,抖法師等人和薩魯曼的戰鬥,卻還剛進入狀況。
冬雷已經放出了吸血鬼,配合原有的寵物,一隻純白色晨風巡遊者,對薩魯曼身後的墮落修士發起了一陣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晨風巡遊者亮相,的確如德魯伊所介紹的那樣,用「快」字已經無法形容它的迅捷。
它簡直就像一道白色的閃電,有幾次我都分明看見,墮落修士頂著吸血鬼的攻擊剛剛撐起一圈真言盾,晨風巡遊者就如一道閃電般殺到,然後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爪擊將真言盾撕得粉碎。
而冬雷自己,則暫時充當起戰士的角色,用手上的吸血獠牙頂住薩魯曼,不讓墮落法師舒服的吟唱咒文。吸血獠牙在此刻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不是那條將傷害轉換為生命值的屬性存在,恐怕德魯伊胡某早被繁重的治療任務給弄得手忙腳亂了。
抖法師這廝是典型的虛有其表,空長了一副圓滾滾的體型,其實底子虛得很。以我對他屬性和裝備的瞭解,薩魯曼大概只需要用三發火焰風暴就能將他徹底送回銀月城。以至於德魯伊不得不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稍微被火焰擦著一點,回春術就得像不要錢似的往抖法師身上猛撒。
這就是小隊深入和組團挑戰的差距,哪怕以我們四個現在的實力,可以毫髮無傷的幹掉那支副本團隊也是一樣,職業搭配這個致命缺陷是無法彌補的。沒有牧師負責治療,沒有戰士吸引仇恨,更沒有盜賊去擴大戰果。我們只能靠磨,等到什麼時候墮落修士的法力值被耗光,抖法師也就能在什麼時候拿到心儀已久的旭日法杖。
幸虧此時墮落修士看上去已是有些不支,接二連三的被晨風巡遊者抓破真言盾,對他來說也是頗為沉重的打擊。真言盾這個神聖職業最有價值技能除了以安全性高著稱外,也同樣因它那巨額的法力值消耗而倍受詬病。
至少從現在看來,他已經很少再使用聖擊之類技能去攻擊吸血鬼。大部分的精力都被放到治療上,除了治療自己外,還必須治療同樣受到夾擊的薩魯曼大人。
也幸虧德魯伊剛才採了不少水藍花,靠著現炒現賣弄了幾瓶冥想藥劑,否則這場消耗戰的勝負還真不好說。
當我帶著地獄火守衛在廣場上又兜了幾圈之後,終於聽見墮落修士發出一聲近乎野獸嚎叫般的聲音。
「救救我!」
我當時離得正近,恰好是將墮落修士臨死前的慘叫清晰聽在耳中。
這話頓時聽得我猛的一愣,差點沒被身後緊追而上的地獄火守衛給一腳踩扁。趕緊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方才有空回味墮落修士臨死前的那聲慘叫。
大概是輪迴設計師個人喜好的緣故,許多有來歷的副本怪物在死前,都會說上那麼一兩句台詞。這種台詞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些場面話,就好比兩個人打架,打輸的一方通常會狠狠丟下句「咱們走著瞧」一般。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種失敗者試圖讓勝利者不爽的手段。
不過墮落修士喊這句倒是有些特別,至少我以前聽過的許多台詞便比他拉風,比如黑翼族長那句「巫妖王必將重臨大地」的反動口號,絕對是臨死前恐嚇兇手的最佳典範。哪像墮落修士這廝,在那乾巴巴的喊句「救救我」這麼沒氣勢……我這邊正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那邊三人二寵已是殺得薩魯曼毫無還手之力。
在那密集的攻擊下,墮落巫師已經完全失去了吟唱咒文所需要的時間,現在他僅能靠著一些瞬發法術來進行抵抗,可是這樣的抵抗對於如狼似的三條大漢來說,實在很難起到多大作用。
估計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感到不爽吧。
只要他不死,地獄火守衛就會一直存在。雖說這玩意自從加速術失效後,就再也沒能拉近和我之間的距離。可被人像趕鴨子似的在廣場上趕來趕去,總歸不是件太光彩的事,我想不管換了誰來,恐怕心頭都會有些窩火。
對這種毫無體育道德,惡意拖延時間的賤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張紅牌罰他下去!
俺一邊在心裡譴責著墮落巫師那惡劣的行徑,一邊別有用心的將地獄火守衛引到廣場另一端。
趁著大傢伙笨拙轉身的機會,俺猛的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加速展開,緊接著又是一瓶迅捷藥水灌下。
三重加速效果下,我感覺自己就是超人。
用風一樣的速度衝過廣場,遠遠衝著抖法師等人喊了一句:「讓開!六爺要亮紅牌了!」
可憐的墮落巫師,剛剛在三人二寵圍攻下勉強完成了一個火焰風暴的吟唱,估計此時正沉浸在成功逼開眾人的喜悅當中。冷不防一把匕首橫空殺到,幾乎是毫無抵抗的就被狠狠扎進小腹。
俺手握匕首,一邊捅還一邊罵:「讓你拖時間!讓你看書不投票!」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墮落巫師又哪還經得起這般摧殘,隨著小腹傷口處鮮血不斷湧出,那半精靈半惡魔的墮落生命也慢慢離體而去。與此同時,遠處的地獄火守衛也忽然停在原處一動不動,熊熊燃燒的火焰隨之黯淡下來,不多時就由威風凜凜的火焰巨人變做一堆毫無生命力的石頭。
對了,靈魂抽取!
系統提示靈魂抽取成功的瞬間,薩魯曼屍體上也隨之升起一層濛濛藍霧,那朦朧的霧氣彷彿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正不斷向我手上的地獄黑焰中匯聚,而且越聚越快,到了最後地獄黑焰就像一隻吸塵器,嗖的一下將所有霧氣吸得乾乾淨淨。
完全吸收掉薩魯曼的靈魂之後,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人物狀態,剛掃完第一眼,就被那高達四千的法力值給嚇得差點沒崩潰。
「抖抖……」俺嚥了口口水,伸手捅了捅身旁的抖法師:「你猜猜我現在的法力值上限是多少?」
全程目睹了靈魂抽取的抖法師正一臉呆滯的望著我:「多少?」
「四千!」
這石破天驚的答案一出,三人異口同聲冒出句:「我日!」
等他們驚訝完,俺又笑咪咪的問道:「屬性增長會持續三十分鐘,大家有什麼好提議?」
抖法師這廝最近也是胃口漸長,開口就是:「奇美拉巢穴!」
「滾!你以為老子吸的是暴風公爵?」
德魯伊剛要出餿主意,卻聽見一直沒開口的冬雷問道:「體質加了多少?」
「三十多。」大概是因為薩魯曼身為精英生物的關係,除了大量智力之外,居然還額外為我提供了足有三十點的體質,直接讓原本就不短的生命值長出了長長的一大截。
「我剛才聽抖抖說,你到晨風山脈來的目的是想要抓一隻巡遊者做寵物?」
雖然我不太明白冬雷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嗯。」
「那考慮一下北邊懸崖處的精英晨風巡遊者吧,你現在大概有三千的生命值,應該能在無甲狀態下頂過它一分鐘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