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而威嚴的行軍隊伍,綿延十里,十幾萬大軍浩浩蕩蕩邁向西方郡。
跟來的時候不同,行軍的速度一般,因此沒人會感覺疲倦,特別是對於奧斯曼這些實力強橫的人來說,這樣的行軍,就如同旅行一般。
半個月後,隊伍的前鋒已經到了西方郡府西萊米亞城。到處都是歡呼的人群、綵帶,市民們將家裡的酒、水果、食物,不停的往士兵們的身上塞著,西方軍團的將士們,終於可以抬著頭走路了,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用他們堅韌的毅力,將巨人族趕出了自己的土地。
奧斯曼不在乎這些,進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給閃電豹找一個合適的住處。義父布郎公爵,已經在傭兵和第一軍團的一支運輸隊的保護下,回轉京都聖西斯堡,他準備休息之後,馬上趕到那裡去。
「奧斯曼,據馬連科夫將軍說,這次從京都來的使者,帶來了很多的嘉獎令,其中就有你的,而且據說要你回京都接受嘉獎。」鮑伯扯著奧斯曼向裡走,給他安排的院落很大,大約是照顧到閃電豹的問題。
閃電豹走在奧斯曼的另一側,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鮑伯,不過它已經知道了,鮑伯好像是自己新朋友的朋友,不會作出不利於自己朋友的事情,因此一般不大理會他。
「哦,嘉獎什麼的,我不在意。有我義父的消息嗎?」奧斯曼說道。
「有啊!布郎公爵已經安全的到了京都,飛翔傭兵團派了不少的人,還包括兩名魔法師。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傭兵團,居然有兩位魔法師,真是了不起。」鮑伯搖了搖頭說道,他真是無法想像,魔法師在整個大陸上,不但數量極少,而且地位非常高。就算是用傭兵團長的位置換,也不可能招到魔法師的,可飛翔傭兵團卻擁有兩位魔法師。
「是古結羅和雲霓,我知道他們。」奧斯曼點了點頭說道,想起了那個漂亮的見習魔法師,她總是喜歡笑,有時候還會很害羞。
「我們還需要在這裡住上幾天,另外,還有一個盛大的狂歡舞會,太多的死亡和破壞,人們需要舞會來瘋狂和麻醉一下自己的身心。」鮑伯說道,他知道,對於這些事情,奧斯曼瞭解的最少,也最感到難理解。
「隨便,不過舞會我不參加。」奧斯曼無所謂的說道,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他也不必急著去京都。對於奧斯曼而言,京都是一個陌生而遙遠的地方,他並不喜歡那裡。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無論是北方的隆卡多鎮,還是南方的亞美尼亞城,甚至是天方帝國的無名森林,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怕不行,你是屠龍勇士,你必須參加。你知道嗎?大陸上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屠龍勇士了。屠龍勇士的稱號,可不是哪個帝國可以隨便恩賜的,那必須憑個人的勇氣和智慧才能得到,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殺死那條地行龍的。」鮑伯有些不滿的說道,每當問起奧斯曼殺地行龍的經過,奧斯曼總是不肯直說,那與他的性格很不符。
也許他對於殺死地行龍有些後悔吧!鮑伯也弄不清奧斯曼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可以拚命去救閃電豹,也可以殺死地行龍。慈悲的時候像個聖者,凶狠的時候如同魔鬼。在鮑伯的眼裡,奧斯曼的性格是不穩定的,是善變的。可他自己卻知道,奧斯曼的信念很堅定,沒人可以動搖。
「我不要當什麼屠龍勇士,殺地行龍只是為了生存的需要,讓屠龍勇士去見鬼好了。」奧斯曼同樣不滿。殺地行龍僅僅是為了救閃電豹,而豹子是自己的同類,如此而已。龍肉並不好吃,而且地行龍是危險的東西,他不願意再次面對這種恐怖而強大的生物。
「很抱歉,你已經是屠龍勇士了,無論你是否願意。要知道,你殺掉地行龍的事情,有我親眼看到,並且有上百名士兵看到了剛剛被殺死的地行龍,更有上千人為了將地行龍的屍體拖出森林而努力。」鮑伯搖了搖頭說道,他知道,奧斯曼根本不在乎名聲,甚至不在乎貴族視為生命的名譽。
「那又怎麼樣?不關我的事。」奧斯曼抱著閃電豹,給它的下巴抓癢,閃電豹瞇著眼睛,很享受奧斯曼的服務。
「奧斯曼,沒用的,你的名聲已經傳播出去了,菲格大帝一定會接見你,雖然你不在意爵位,不在意封地,但你要為父親和布郎公爵想想,他們還需要生活在這個社會中,他們也同樣希望你更出色。」鮑伯知道,自己只能通過兩位老人來打動奧斯曼。
「好吧!如果是他們的希望,我去那個見鬼的舞會好了。」奧斯曼讓步了,不過他準備只露一下面,之後帶著閃電豹出去玩,這才是他的興趣。
「最好帶上閃電豹,每個人都希望親眼看到一隻活的閃電豹。那更能說明你的武勇和智慧,在整個大陸上,它還是與人類接觸之中,第一隻存活下來的閃電豹呢!」鮑伯有些嫉妒的看著一人一豹親密的樣子。
雖然已經過去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可閃電豹最多讓他接近到這個程度,想摸一下閃電豹的身體,它就會毫不客氣的發出閃電攻擊,同時豎起身上的毛,露出它鋒利的牙齒和利爪。
除了奧斯曼,閃電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會對任何人表示出友好,更不用說是親熱了。閃電豹不是寵物,它是大陸上最強大的四大凶獸一。當然,這些鮑伯都明白,只是他還是有一點點的嫉妒。
為什麼自己不是豹子養大的?!公爵兒子的身份、未來武士的身份,都不足以讓現在的鮑伯感到滿足,他寧願同奧斯曼調換一下位置。
「什麼時間開那個見鬼的舞會?」奧斯曼問道,對於這類事情,他以前在邁克爾公爵那裡學習的時候,曾經不只一次的聽說過。從邁克爾公爵那裡聽說後,奧斯曼對於人類這種奇怪的活動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明天,記得帶上閃電豹。」鮑伯有些不捨的走出房間,這裡是奧斯曼和閃電豹的地盤,他們不習慣有人長時間在這裡。
「既然是明天,我們今天有足夠的時間比試一下。嘿嘿,我早就想試試了。兄弟,你到底有多強的實力呢?」奧斯曼看著閃電豹說道,當然,閃電豹是絕對聽不懂的,不過他有辦法讓這個新兄弟明白自己的意圖。
房間的後面是一處花園,很大的花園。
奧斯曼進城之後,看了三處房子,才選擇了這裡,如果不是有閃電豹在,奧斯曼對於住在什麼地方,並不挑剔。雖然他現在的身份也是貴族,可那些貴族的毛病,他倒沒學會多少。
「嗷……」奧斯曼站在閃電豹的對面,示威性的吼道,聲音傳出很遠,他才不在乎是否會影響別人呢!
閃電豹敏感的跳開一段距離,仔細的盯著奧斯曼看,它想分辨一下,這個救過自己兩次的同類,為何要向自己挑戰。作為豹中的王者,它接受挑戰的次數極少,除了地行龍這類的超級猛獸外,也沒有什麼東西敢於挑戰它。
「嗷……」閃電豹昂首長吼,回應著奧斯曼的挑戰,就算它是同類,雖然他救過自己,但王者的尊嚴,絕對不會讓它退縮。
豹的世界裡,挑戰意味著生死相搏,絕對不會有人類所謂的試煉。閃電豹也曾有過兄弟姐妹,它們之間也會玩耍嬉戲,但那絕對不是挑戰。
奧斯曼將黑豹放在一邊,脫去身上的鎧甲。手上的指甲早已經被修剪過,不再擁有那強大的殺傷力,但奧斯曼依然很自信。
「來吧!兄弟,讓我見識一下,大陸上最強的野獸到底有多厲害。」奧斯曼輕聲說道,兩眼緊盯著閃電豹,挑戰已經開始了,隨時都會受到攻擊,而且是致命的攻擊。
奧斯曼撲了上去,他知道,閃電豹還是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想要作什麼,「比武」這個詞,在豹子的世界裡是不存在的。
閃電豹靈巧的閃身躲過,它承認奧斯曼是同類,同時也承認了他擁有同自己一樣的力量,因此它一點也沒有小視奧斯曼的意思。
「動作滿快的嘛!」奧斯曼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這是黑豹兄弟的習慣,奧斯曼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學會了,而且一直無法改掉,為此沒少受到邁克爾公爵的責罵。
閃電豹也伸出舌頭,不過它的舌頭更長更靈活,可以舔到鼻子,看來豹子似乎都有這樣的習慣。
「呸,算你贏了第一場。」奧斯曼怒道,自己的舌頭不如它長,根本舔不到鼻子的,這讓他有些生氣,猛的向前衝去,準備贏回面子。
一人一豹在後花園裡鬥了起來,奧斯曼下手很重,他知道,以他的實力,對閃電豹來說,威脅不是很大,盡可放手一搏。
這一架,奧斯曼已經有了輸的準備,畢竟四大凶獸不是白叫的,閃電豹的實力也是他親眼所見的。
閃電豹則很小心,雖然它的速度依然很快,而且出爪的時候用出了全力,卻沒有使用閃電魔法。奧斯曼的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勉強可以跟得上閃電豹的速度。當然,如果空間大一些,他根本無法同閃電豹相比的,但這裡是後花園,狹小的空間,給了他施展的機會。
一刻鐘之後,奧斯曼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閃電豹卻越來越快,它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環境,身體的協調能力和靈活性越來越能發揮出來,幾次利爪險些抓到奧斯曼的身上,甚至連衣服也被劃破了。
奧斯曼努力的提高自己的速度,可還是慢上一拍。其實,閃電豹的爪子已經抓到了他的身上,當時奧斯曼以為自己會受傷的,但他身上的那薄薄一層樹脂,幫了他的大忙。奧斯曼發現,那層樹脂雖然很薄,幾乎快要融入皮膚之中,但它的防禦能力卻很強,居然不弱於鎧甲的效果。
奧斯曼很清楚,剛才只是被閃電豹的利爪劃過,才被樹脂甲擋住,如果是正面擊中,別說是樹脂甲,就算是純鋼鎧甲,也會被洞穿。閃電豹的爪力,他是非常清楚的。
「嗷……」奧斯曼打出了火氣,隨手將種花用的鋤頭拿起來,一腳踢飛了上面的鋤頭,變成了一根木棒,他可不想真的傷到閃電豹。
閃電豹躍出一段距離,小心的觀察著奧斯曼手中的木棒,它很少與人類接觸,對於武器瞭解的不多。
有了武器在手,奧斯曼感覺平衡了許多,自己失去了長長的爪子,同閃電豹空手對打,實在是太吃虧了,現在他更能理解人類的智慧。武器是人類身體的延伸,讓人類在搏鬥之中,更具有優勢。
再次戰在一處,奧斯曼明顯取得了優勢,閃電豹的速度更快了,但它得小心奧斯曼手中的木棒,到目前為止,它還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一人一豹,戰了多時,奧斯曼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木棒重重的打在閃電豹的屁股上,將閃電豹打得滾了出去,木棒也折成兩斷。然而,閃電豹的抗打擊能力居然相當的強,在地上翻滾幾次,卸去木棒上強大的力量,站了起來。
「嗷……」閃電豹一聲怒吼,除了同地行龍的一戰之外,它還從未吃過這樣大的虧,它憤怒了。
兩眼之間的地方,閃出串串火花,三道閃電憑空出現,連續打擊在奧斯曼的身上。閃電的速度,不是任何動物可以閃避的。
連續三道熱流,從頭頂滑入身體,最後彙集在奧斯曼的胸口處,熱辣辣的,非常舒適。剛才奧斯曼的速度已經提到了最快,因此也很耗費體力,而此時,他卻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他還記得,這樣的感覺他一共有過三次。
第一次是被巨人將軍的戰斧掃中的時候,那時候的感覺還不是很明顯;第二次是在無名森林裡,被閃電豹的一道閃電擊中;這次是第三次。
全身被無盡的力量充斥著,腦海裡各種紛亂的資訊,讓奧斯曼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強大的力量和龐大的資訊流,讓奧斯曼在一瞬間,有一種膨脹的感覺。
閃電豹一時愣住了,三道閃電,準確的擊中了奧斯曼。不過看樣子,他一點事也沒有,而且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
它對自己的閃電威力有多大,是最清楚不過了。從它出生開始,除了自己的同類和地行龍外,沒有任何一種生物可以在閃電之下,不受任何的傷害。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眼前的人形生物,的的確確是自己的同類。
這讓閃電豹興奮起來,自從離開母親之後,它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沒再看到同類了。暫時停下了攻擊,閃電豹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嘶吼聲。
「嗷……」奧斯曼也吼叫了起來,發洩他身上過盛的力量。
「來吧!來吧!我們好好打一架。」奧斯曼輕聲的呢喃著,心裡同樣興奮。自從在魔法陣裡體驗一段非常奇特的經歷之後,只有在同那位巨人矮子打鬥的時候,奧斯曼才感覺一絲打架的快感。
今天,他想再打一架,全身充斥的力量讓他感覺自己的體形大了一圈,必須得到某種發洩才會更舒服。
奧斯曼的動作猛的加快了,閃電豹興奮的吼叫著。一人一豹再次纏鬥在一起,閃電豹已經知道,自己的絕技閃電,對奧斯曼是不起作用的,只能靠自己本身的力量。
很快,閃電豹發現奧斯曼的變化,他的力量更大了,速度更快了。丟掉手中的木棒後,奧斯曼給閃電豹的壓力反而更大,讓它必須小心應對。
倒霉的是後花園中的花花草草,在他們的爭鬥之下,一片片的被踩倒、碾碎,一會的功夫,一片美麗的花園已經面目全非了。當然,他們並不在意這些,那些花花草草,又如何同豹中的王者相提並論呢?
奧斯曼終於抱住了閃電豹,憑藉著他突然得到的力量和速度,兩手緊緊壓住閃電豹的頭,張開大嘴,對著閃電豹的脖子來回磨著牙,不停的輕吼著。
閃電豹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按豹子的習慣,它已經輸了,最為脆弱的脖子,已經完全在奧斯曼牙齒的控制之下。當然,以奧斯曼的牙齒,對它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
它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在母親的身邊一樣,當自己淘氣的時候,母親總是這樣輕易的制服自己。它也會像現在這樣,懶懶的躺在地上,耍著無賴,接受母親溫柔的舌頭。
奧斯曼鬆開雙手,在閃電豹的鼻子上輕輕的舔了舔,這還是他同黑豹兄弟一起玩耍時候的習慣,大多數是奧斯曼佔得上風。當然,黑豹兄弟比他小很多,也不介意輸在自己的哥哥手下。
閃電豹一陣興奮,腥紅的舌頭伸出,不停的在奧斯曼的臉上舔著。也許在此之前,它對奧斯曼更多的是感激,現在則是徹底的認同,認同他是自己的同類、朋友。
西萊米亞城是西方郡的首府,處在西方郡的中央,擁有二十萬人口。在三個月前,這裡被巨人族部隊,僅僅花了三天的時間就攻陷了。
當時城中有二十萬平民、四萬西方軍團戰士,其中兩萬戰士戰死,被屠殺的平民達到了八萬之多,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城。
如今,逃難的平民差不多都已經回到了這裡,十一二萬的平民加上十幾萬的軍隊,讓西萊米亞城再次活了起來。
自從幾個月前,蠻荒七族出現,並且開始進攻人類的各個帝國以來,人類一直在節節後退,除了少數幾個未受到攻擊的帝國之外,所有的參戰國,無一例外的受到了巨大的損失,甚至其中有六個小的帝國完全淪陷。
菲格帝國的西方郡戰役,成為第二次蠻族戰爭中,第一場全面勝利的戰役,這不僅僅是第一軍團、西方軍團的勝利,也不僅僅是菲格帝國的勝利,那是屬於全人類的勝利。
更何況,在這次的勝利之中,出現了一位屠龍勇士。地行龍的屍體已經被運到了城中,在幾位大魔法師的幫助之下,製作成了地行龍標本。這是人類所擁有的,第一具地行龍標本,足以讓所有的人類自豪。
除此之外,傳說那位屠龍勇士,還制服了一隻閃電豹,用他偉大的力量和無比的仁慈,感化了閃電豹,改寫了四大凶獸無法馴養的傳說。
無數見識過閃電豹的戰士們,在街頭巷尾談論著,閃電豹是如何的巨大,它的爪子如何的鋒利,速度如何的快。甚至它可以不使用任何的咒語,連續不斷的放出閃電魔法,這已經超過了魔法師的能力。
勝利的舞會將在明天揭幕,連續三天任人瘋狂。同時,從帝都來的帝國特使已經到了這裡,將在明天舞會之中,宣佈偉大的菲格大帝的封賞。
更令人興奮的是,在明天舞會開始的時候,屠龍勇士將帶著他收服的閃電豹,一起出現在人們的面前,讓大家有機會親眼看到英雄及傳說中的猛獸。
同時,地行龍的屍體標本,也將在舞會開始的時候,放到廣場的中央,供人們觀賞。在舞會結束之後,連同這具標本,屠龍勇士將和閃電豹一起回到帝國的京都,在那裡,有一個更加盛大的舞會在等著他們。
西方郡的貴族和平民們,已經從戰爭的陰影中走出來,重新振作起來──第二次蠻族戰爭,將會同第一次一樣,將蠻荒七族打回貧瘠的土地上!這裡是人類的領土,絕對不允許被那些嗜血的蠻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