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靈什麼話也沒說,撥轉馬頭向蘇曼城而去。第二天,她帶著雲鏡南離開蘇曼,回到公國土地。雲鏡南的幽默,付出幾個月苦役的慘重代價。戰後的藍河公國,找不到一間完整的房舍,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田地,更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家庭。百廢待興。「既然你是為了解藥而來,那就先幫我重建藍河。要是公國無法自保,你能救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憶靈道。雲鏡南只好勤勤懇懇地做起總策劃。首先要改變的,便是經濟。藍河公國向來是自給自足的農業經濟,從成為犁氏封地以來,就一直以家族度假地的模式建設。這樣的公國,怎能抵禦強敵侵襲?憶靈帶頭捐出大部分家產,犁氏在藍河的資金財寶幾乎被伊枝部搶劫一空,又在伊枝部敗退時散佈在公國各個角落,大部分則落入追擊敗兵的蘭頓戰士手中。這些財寶無從追繳。當然,家族在蘭頓腹地還有大筆存留金幣。這成為公國重建的主要資金。憶靈既然帶了頭,藍河的貴族們也只能忍痛捐資——其實他們也只有隨身攜帶的一些細軟地契了。非常時期,一切都不再重要。身為貴族,最大的財富就是土地。很多土地的地契失落,很多土地的主人死於戰禍。這些土地被充公,用來獎勵重建公國的功臣——雲鏡南除外,他的報酬估計是一瓶臭乎乎的液體。除了購買種子,重建公國農業需要的是勞力。大量壯年勞力死於戰爭,老人、女人和孩子表現出重建家園的決心,他們紛紛從山林中、山洞中、邊境外回到家園,抹乾痛失親人的淚水,開始在農田中忙碌。這遠遠不夠,在第一批農田豐收到來之前,必須搞到另一筆收入以保證龐大的食品和日常用品需求。首先被利用的,是投機商。戰後的無主土地,像腥血吸引蒼蠅一樣,讓投機商們雲集公國。他們向公國繳納一點金幣,簽署一份保證若干人基本生活保障的合約,就可以擁有一塊藍河土地。雲鏡南親手擬定合約,將投機商投入的資金控制在這片土地的地價以下,大約是實際地價的八成。這二成利潤使大量投資湧入公國,解決了很大一部分公國百姓的生活需求。這些投機商比藍河本土的貴族們精明百倍,將剝削藝術發揮到極至。憶靈討厭這樣的人,但她沒有反對雲鏡南的措施。因為,遲早有一天,整個公國將要獨立。每一寸藍河土地上,都可以找到軍器。這些軍器曾經沾滿倖存者家人的血,但是,現在它被擦拭乾淨,重新打磨,成為百姓們另一個收入來源。雲鏡南用這些軍器與草原部落交換了大量奶、肉製品。另一項艱巨的工作是重建公國衛隊。公國現在只有能力招募三千名正規衛隊,即使是這些人,在訓練之餘還要參加公國重建。於是,一個首創於古思的民兵制度被確立。凡十三歲到五十歲的男女,在勞動之餘都要參加軍事訓練,一週一到兩次。他們主要練習簡單的陣列,學習使用各種武器。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政命頒布。幾個月的工作說起來只有幾百字,但雲鏡南整整瘦了一圈,甚至比去年逃亡時還瘦。他經常在工作中睡著,手裡還攥著鵝毛筆。一般這時候,憶靈都會出現,溫柔地將他喚醒,又擰著他的耳朵來到窗邊「阿南,醒醒!你起來看看,公國在流血,傷口還未癒合,人民沒有飯吃,大家都在努力,你能睡嗎?你良心何安?」雲鏡南雙眼惺忪地道「阿靈,我昨晚剛熬了通宵,發展公國旅遊業的策劃案在桌上,你先看看吧。」「通宵就是怠工的理由嗎?不想要解藥啦?」憶靈轉身去看厚厚的策劃案。等她再次轉過頭來,雲鏡南趴在窗框上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