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素箏公主跑了進來,一把拉住雲鏡南的胳膊,將頭靠在他肩上。「你這是怎麼了?」雲鏡南躲閃著挪開,素箏公主最近雖然變得有女人味多了,但突然這麼溫柔,他還是有點消受不起。「怎麼,沒看出我正在作幸福狀嗎?」素箏公主抬起頭白了他一眼,輕打一下雲鏡南的肩膀,重又回復溫柔,靠回肩上,「德德出事了你都這麼緊張,可見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呢!我要是出事了,你不知會怎麼樣?」「哦……嗯!」德德醒了過來,「我做了個夢,咬到一口酸豆角,好酸啊!牙都快掉了。」「德德!」青蛾沒有素箏公主那麼直接,但是臉上的幸福表情一點不比她差。德德中毒事件讓雲鏡南覺得很窩囊,明明是太陽部下的手,可王城的聖旨又到了。這就好比兩個人比武,其中一個剛挨了一拳,裁判便宣佈比賽結束。更讓人受不了的是,王城的聖旨一到軍營,這裡便一片沸騰。他們不像雲鏡南那樣覺得委屈,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都幾個月沒看到兒子了!好想他啊!」「哈哈,你那兒子還沒一歲,他可不會想你。我看你是想老婆了吧?」「呵呵!」這場王朝與太陽部的戰爭終於結束,千萬人心中都看到和平鴿四處飛翔,只有雲鏡南覺得是鴿糞漫天,他感到很孤獨,有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難道,真的是我錯了?」雖然心中不願,雲鏡南還是不得不前往恩山宣旨受降。太陽罕早已接到古思的哨箭傳書,列陣迎接欽差大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厥奴太陽部王罕,上表稱臣,願歲歲納貢,衷心歸依天朝,其心可嘉,其忠可表。吾皇為天下蒼生計,摒棄前嫌,特賜封太陽部王罕為白金龍騎將,鎮守恩山,永為王朝屏翼。」雲鏡南咬牙切齒地讀完聖旨,被太陽罕迎入王帳。「欽差大人辛苦了!這是一點車馬費,不成敬意。」太陽罕令人端來一盤珠寶。雲鏡南笑吟吟地將珠寶收下,心情好了一些,皮笑肉不笑地道「打了敗仗還能封爵,難怪大罕這麼高興呢!」他這句話尖酸已極,太陽罕在心裡頭早將雲鏡南先殺後煎再煎再殺煎了再回鍋,可是臉上仍是做出誠懇的模樣「這是王朝天恩浩蕩,吾皇有好生之德啊!」太陽罕表現得越平靜,雲鏡南便越不爽,又道「若不是金罡刺殺本大人,就不會有這許多殺戳了。我的傷口到現在還疼呢!」太陽罕臉色一變,又回復平常,應道「是,是,我一會兒再奉上一些薄資,以為大人療傷之需。我們這裡還有巫醫,大人若需要的話,也可以一併帶走。」「薄資就笑納了,巫醫我可不敢要。免得又中了什麼蠱毒。」雲鏡南一面說,一面瞇起眼睛觀察太陽罕的神色。「蠱毒!大人真是博學多才,取笑了!」太陽罕一臉驚異不是裝出來的,「據我所知,這蠱毒在厥奴失傳已久,目前只有幾個部落的聖女和大巫師知道制蠱術。我這裡卻沒有會制蠱之人。」雲鏡南很失望,他沒從老奸巨滑的太陽罕臉上看出一點破綻,而且自己的冷嘲熱諷似乎如泥牛入海,沒有對敵人造成一點兒殺傷。「反正戰事已了,我佔這點口頭便宜又有什麼意思?」他頓時索然無味。只聽營外有人吼道「雲鏡南,我要殺了你!雲鏡南,你給我出來!」雲鏡南出得帳門,只見一個武將赤手空拳地衝過來,後面一群近衛正在追他。那武將鬚髮皆張,眼中紅絲遍佈,渾身蠻力——身後的近衛士兵已被他掙翻七八個。那人直衝到帳門附近,才被七個近衛死死摁在地上。「蒙丁,不得放肆!」太陽罕喝道。雲鏡南走到滿面怒容的蒙丁面前,道「我和你有什麼仇怨?」「你偷襲了我的東路營,殺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蒙丁拚命仰起腦袋,怒視雲鏡南。「哦,原來那是你的大營。」雲鏡南想起初次深入草原時襲擊東路營的情景。「國恨是國恨,私仇歸私仇。是我在東路營殺了你的家人。」雲鏡南反而有些同情蒙丁,脫口而出,「我給你一個機會,三天後到西營來找我,不著盔甲,白刃決鬥!」「好!我一定來,你就等著償命吧。」蒙丁的聲音因激動而顯得尖厲,如同在喊出一個詛咒,要把那些慘死在東路營的鬼魂都喚醒在雲鏡南面前。「我的腦袋可能是進水了。」雲鏡南立時有些後悔,走出恩山時,蒙丁鬼哭狼嚎的聲音還在耳裡迴盪。在宣旨時沒能發洩成功,還糊里糊塗地接下一場決鬥,雲鏡南垂頭喪氣地回到軍營,古思已經在安排撤軍,軍營中歡歌笑語,士兵們忙著整理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