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一支數百人的伊枝車隊並不難,車隊一路留下了馬糞和車轍。馬糞尚溫,車轍很深,金罡很快便找準方向「伊枝人沒有走遠!車上的好東西不少。戰士們,追啊,晚上可以摟著伊枝女人睡覺啦!」「哈哈!」士兵們輕鬆地笑了起來。在他們眼中,伊枝部只是手下敗將。一個小時之後,太陽部追兵從一塊高地上望見了車隊。「戰士們,衝啊!先把男人殺光,割下他們的耳朵,回去再論功行賞!」金罡叫道。「呀吼!」兩千騎兵呼嘯著衝下高坡。車隊的伊枝人沒有逃走,也沒有慌亂,只是手持長矛和弓箭,緊緊守護在車隊周圍。這讓金罡更加肯定了車上所載物品的貴重。「殺!」金罡下了命令。騎兵如風般捲向車隊,雙方立時開始混戰。一個太陽部騎兵劈開一輛馬車的門簾,裡面射出一枝箭來。那騎兵翻身落馬。緊接著,號聲大作。「怎麼回事?這是王朝軍的號聲!」金罡發現事情不對。只見車帳中湧出許多王朝軍士兵,每輛上竟有十人之多。兩三百輛馬車裡,冒出的王朝軍竟有數千人。變故突生,金罡立時下令停止攻擊。從當中一輛馬車上走出一個人,容貌俊秀,中上等身材,身著銀龍騎將服制,發怒道「怎麼回事?」金罡忙下馬上前行禮道「小人正在追捕伊枝部的叛賊,不知道這是大人的車隊。完全是個誤會!誤會!」他雖然看不起王朝軍,但在沒有通報太陽罕的情況下,他不敢擅自得罪這個強大的敵人。「你不知道,這些伊枝人是幫助我們運送士兵到布魯克城的嗎?」那將軍滿面怒色。金罡只能繼續陪笑「這真的是誤會,幸好只傷了幾個奴隸,我一定加倍補償。請問,大人尊姓大名,我也好登門謝罪。」「好,很好!」那將軍走過來拍拍金罡的肩膀,「看來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金罡心中暗罵「王朝的將軍都是垃圾。」抬起頭來,卻發現那將軍一臉恐懼之色,一手扶在他的肩上,一手按住腹部。「怎麼了,大人?」金罡奇道。「你竟然行刺本將軍!」那王朝將軍吼了一聲,隨即一臉痛苦,眼看好像是重傷不支,痛苦地蹲下去。周圍士兵的目光全被吸引過來。金罡完全懵了,忙伸手相扶。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將軍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送進他的胸口。刀光一閃,其速度是他平生僅見……「我叫雲鏡南。」雲鏡南將匕首拔出,往自己身上抹了點血,在金罡的耳邊低聲道。兩人離得極近,第三者根本看不到雲鏡南致命的一擊。事情的變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到幾個士兵上前扶住雲鏡南,他已是滿身血污——當然,那是金罡的鮮血。「太陽部的人竟然行刺本將軍,弟兄們,進攻!」雲鏡南腳步踉蹌,似乎在勉力支撐「重傷之軀」。太陽部士兵本來只是看著金罡與雲鏡南談話,兩人剛剛還是談笑風生,轉眼間便雙雙中刀,士兵們根本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太陽部的士兵還在疑惑之中,如狼似虎的王朝士兵已衝殺過來。兩千人馬失去了主將的指揮,很快被兩倍於己的王朝軍分割成幾個小塊,完全失去了鬥志。不到十五分鐘,戰場上橫七豎八地躺下數百具屍體,降者達千餘人。「你沒事吧!」全副戎裝的水裳走上前來,問雲鏡南道。「沒事,我是裝的!」雲鏡南的面色還是很痛苦,他的腰間已纏上白布。「大人,這些俘虜怎麼辦?」一個騎將稟道。雲鏡南看看水裳,又看看伊枝部的族人,下令道「就地處決。」慘呼聲四起,鮮血將這一片草原全都染紅。「父親,我終於讓敵人還了第一筆血債!」水裳跪下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雲鏡南沒有停手,南袖城軍隊和伊枝部合兵一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血洗了太陽部落的北路營,解救了數百名伊枝部被擄去的部民。伊枝罕得到了此次戰鬥的盔甲、戰馬和武器,全族上下,對雲鏡南感恩戴德。而剩下的斬獲,則充當軍餉分給南袖軍隊。還是沒留下一個俘虜。水裳初次復仇的興奮很快消失殆盡,忍不住對雲鏡南道「阿南,有些士兵沒有參予屠殺我的部落啊!」雲鏡南正忙著給鐵西寧和古思寫信,平靜地道「難道,你要我一個個查出是誰殺了你的族人,再派刺客去一個個解決嗎?」從那一刻起,水裳知道,這片草原再無法平靜。雲鏡南為她掀起的復仇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