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原本姓啥,早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就連老狼的戰友都已經全然忘記!
可老狼這外號卻是跑不掉的,說起來,這外號還有些來歷……
還是在草原的新兵集訓營的時候,眉清目秀的老狼當仁不讓第擔任了新兵集訓營的通訊員。
每隔上幾天,總要徒步走上十公里的路程,去那個小小的郵電局為戰友們郵寄信件,向家中報個平安,再帶回戰友們家中的溫情和牽掛。
草原上的路可不那麼好走,有一次一個人外出回來的路上就碰到了五條狼,當時的天很黑.老狼身上只有一個照明用的手電筒和一個軍用水壺!
在夜裡想躲過草原上的狼群,難!
老狼沒躲,反正他自己說他壓根就沒想跑,等部隊上發現他到時間了還沒有回來時,派出去找他的幾名戰士在找到他時被嚇了一大跳!
老狼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在他的不遠處有五條狼的屍體。一條被打斷了頸骨、兩條腦袋被砸爛、一條的胸骨和脊椎骨幾乎全部被打斷!
最後一條最大個的公狼是被老狼咬死的!
生死相搏中,老狼咬斷了公狼的喉管!
戰友們把老狼背回營地,可衛生隊的軍醫發現老狼身上只有幾道抓出來的小傷口,身上的血都是狼的,他只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才暈倒的!
徒手能殺了五條狼?
老狼的名聲自然是頂風飄十里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老狼殺狼的的故事傳到了營地附近的一個女孩子耳朵裡,女孩子叫麗,清秀溫柔,那一封接一封滾燙纏綿的情書愣是把老狼激動了個天旋地轉,那回信也是拿出了渾身的墨水,使勁寫,使勁寫……
來來去去的信件,將兩個人拉得越來越近,連信上的抬頭稱呼,都能讓滿山的楓葉紅透了臉孔!
雖說是不允許在駐地談戀愛,可兩人離得這麼近,就是早上跑操的時候,兩個人也能悄悄地對上個眼神,再帶著那輕飄飄熱辣辣的心動忙完一整天的事情了!
總算是抽了個空,老狼在沒人的地方拿出了殺狼的勁頭抱住了麗,狠狠地啃上一番後,再狠狠地放下一句話:「復員了,俺娶你!你等俺!」
麗的身子軟軟地靠在老狼的懷裡,連聲音也是軟軟的:「復員了,你娶俺!俺等你!」
那年冬天,天氣冷的邪乎,老狼照例去離營地十公里以外的牧民家去幫忙。
牧民家裡只有一個老媽媽,還有個瘸腿的兒子,日子艱難啊!
大冬天的,過冬的牧草怕是早耗盡了,恐怕連糧食都吃完了吧?
每到冬天,軍營裡都要派人去他們家裡幫忙,好幾年了都是這樣。老狼手腳麻利,牧民家裡的活也是幹慣了的,天傍黑的時候,老狼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再把馱馬背來的糧食仔細碼放好了,起身告辭。
老媽媽也知道老狼要退役了,抹著眼淚把祖傳的一把短刀塞到了老狼的手中,還非要自己瘸腿的兒子送老狼回軍營。
推辭不過,老狼也只好聽老媽媽的話了。
兩個人,兩匹馬,慢悠悠地走著,離部隊還有大約四、五公里的地方,兩匹馬都驚嘶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圍上了好大的一群狼!
冬天遊蕩在草原上的狼群代表著血腥和噩夢,甚至是趕盡殺絕,就連那些經驗豐富的老牧民都害怕撞見這些索命的殺星!
瘸子的馬顯然是劣馬,被嚇得原地轉開了磨,連馬尿都嚇出來了!老狼把瘸子扶上自己的戰馬,順手拔出了老媽媽送的短刀:「快去部隊報信,老子殺過狼,死不了的!」
暴烈的戰馬衝出了狼群的包圍,騎在馬背上的瘸子沒命地催馬狂奔,身後是狼群那飢餓的噢叫和老狼那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部隊趕到,在車燈的照射和衝鋒鎗的槍聲中,狼群退了。老狼也倒下了!
醫院裡的大夫說老狼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
全身大小四十七道傷口,左臂截肢右眼失明,右腳雖然不用截肢但是終生殘疾!
最重要的是老狼的下體被狼咬爛了,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麗接到消息,一滴眼淚都沒掉,殺了家裡的老母雞仔仔細細燉了湯送到老狼身邊,一直在病床前照顧。
老狼睜開眼睛就罵、就胡亂抓東西砸,啥難聽說啥,抓撓著啥就用啥砸,就是叫麗滾蛋!
可麗還是那軟綿綿的話:「你甭費那個心思了,復員了,你娶俺,你答應的!」
傷好了,麗陪著老狼回了老狼的家鄉。村委很照顧老狼,安排他在村委看大門一個月給他三百塊……
村長心善,還專門托人為麗在縣城賓館裡找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
村委會出錢給老狼翻蓋了房子,村委會開會說了,立過功的殘疾軍人,能活著回來就是個萬幸,還不興給個照顧?
起初,沒人說啥,見了老狼的面,大人孩子還點個頭,問聲好,有個笑模樣。
可是日子長了,看著老狼那新磚亮瓦的房子,還有每月三百的票子,閒話也就多了……
憑啥麼?
一個瘸子,連男人的家什都廢了,咋能有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這不是白嚇了麼?
憑啥麼?
不下地不流汗的,一個月三百塊的票子掙著,這麼美的差事,咋能給了那瘸子麼?
縣城裡的一個老闆也開始不斷的糾纏和騷擾麗,三天兩頭的住到賓館裡,守著麗身邊,只要麗開口答應陪他睡覺,啥都好說……
軟話硬磨都用上了,到後來見麗咋也不答應,那最難聽的話也就出口了:「你那男人,連個家什都沒了,你平日裡受用個啥呢?」麗隨手就把手裡的暖瓶砸過去了,把那老闆燙得滿樓道亂蹦!
麗也就一句話:「俺男人,那是能殺狼的漢子!」
沒過幾天,平日裡準時回家的麗卻怎麼也不見了蹤影。老狼急壞了,拖著殘腿順著往縣城的路上找,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路邊的草溝裡找到了麗……
那還是麗麼?
還是那個清秀溫柔的麗麼?
報案,案子很快就破了!
強姦犯就是那個老闆,老闆被判了刑,可麗卻瘋了……
見了人就驚叫,見了誰都躲……
老狼沒法子,找村長幫忙,讓麗住院了。
老狼沒錢,村裡先給墊上,說好了從老狼的工資裡扣,扣完了才算!
這話傳開,村子裡的閒話也就飛起來了……
納著鞋底的老娘們管麗叫破鞋,說麗是在縣城賓館裡賣淫,因為價格沒談好才被打暈,活該那騷娘們被打被日……
幾個懶漢們自然也不甘落後,說瘸子憑啥剛回村子就有房子啊?還不是麗陪村長睡覺村裡才給他們蓋的房子?那誰誰誰大清早的不是看見村長從麗的屋裡出來麼?
麗的精神總算是好些了,老狼帶著麗出院回村。
哪裡能有自己家好啊!
今後也不叫麗出門工作了,刨去了欠帳,兩口子自己種點莊稼,節省著也能過日子啊……
平安就好!
一進村口,納鞋底的老娘們,閒扯淡的懶漢們都閉上了嘴,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面色蒼白的麗,帶著幾分嫉妒羨慕的神情瞅著老狼手上拿著的幾罐子奶粉……
一群孩子,圍著老狼和麗大叫著——「瘸腿醃驢配破鞋」!
聲音整齊劃一,顯見得是調教了好久的……
沉默的老娘們和閒漢們滿意地轟笑起來,那聲音驚得村口大樹上得鳥雀都飛了起來!
面色蒼白的麗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呆愣了片刻,麗捂著耳朵尖叫著往家裡跑去!
老狼急了!
火了!
他罵那群孩子和周圍那些越來越開心的老娘們和閒漢,招來的卻是更多的辱罵和嘲諷!
老狼想動手,卻被幾個同村的半大小子給打倒在地!
村長聞訊趕到,可還沒等說上一句話,村長家老婆屁顛屁顛跟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淚地咒罵著勾引他家男人的麗不得好死!
老狼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
就像是在草原上被狼群撕咬過一般!
老狼一句話也沒有說,慢慢的一瘸一拐往自己的家裡走去,身後是那些壓抑著的、偶爾暴發出來的嬉笑和下流的玩笑!
一會功夫,從老狼家裡猛地傳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啊∼∼∼!!!」
麗自殺了,血流了一地!
眼睛瞪得鈴鐺般大,死死地盯著門口看熱鬧的那些人們!
老狼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站了起來,慢慢關上了自己家的房門,誰砸門都不開……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們發現老狼吊死在村口的那塊建設精神文明村的大牌子上,面朝著村裡的方向,僅剩的左眼大睜著瞪著村裡面!
村長來了,鐵青著被老婆抓破的臉,親自為老狼解下了脖子上的繩套,像抱著自己的新媳婦般抱著老狼,輕輕地放在了村口的曬場上。
那群老娘們指指點點地議論著,也不知是誰,高門大嗓的說道:「那瘸子滿能的麼?那麼高的牌子,他那瘸腿是怎麼跳上去挽的繩套啊?」
輕輕地合上了老狼的獨眼,村長猛地站了起來,幾步衝到了那個說話的老娘們面前,綠了眼睛吼道:「**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