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清晨的街頭,實在是讓人找不到任何的一個形容詞來貼切的形容。如果一定要找個什麼來形容的話,那就是一個巨大的蜂巢或是蟻巢混在在一起的景象了。
衣冠楚楚的公司小職員們急匆匆地衝向了地鐵的入口,再從另一個地鐵出口回到地面上,朝著那些幾乎要將天捅個窟窿的大廈中跑去。已經趕在上班高峰期之前將所有的報紙送到了零售商手中的送報車恐怕是那些擁擠的車流中唯一不感到著急的了,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鳴叫聲中顯得格外的悠閒自得,駕車的司機甚至還能趁著這堵車的時間,好好地品味著香濃的咖啡,翻看著今天的報紙。
販賣熱狗或是其他食物的小販們站在自己的售貨車後,跟著耳機中傳來的音樂節奏晃動著身體,手腳不停地為自己的主顧烹調著食物。儘管還是在清晨時分,那些推著破舊的購物車蹣跚而行的乞丐,已經有了幾分的醉意,一邊在大街上的垃圾箱中尋找著有用的雜物,一邊不時地從髒兮兮的酒瓶中喝上一口劣質的白酒,然後響亮地打著酒嗝。
有了前幾天的混亂,街頭巡邏的警察和警車都明顯的增多了一些,那些希望在街頭巷尾販賣些軟毒品的小混混、還有那些趁人不備砸破車窗偷竊音響器材的小流氓們自然是沒了往日的順利,幾乎是剛剛有一點動作,那些警察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在一頓警棍和拳腳為主菜的營養早餐之後,每個小混混都被會被詢問是否見過了什麼刺眼的外來者……
與往日一樣,哼哼著饒舌歌的斯派可順著第五大道慢慢的遊逛著,在經過每個橫街的小巷時。斯派可都會仔細的留意一下是不是有一輛看起來比較順延的小車停放在那裡?
最近的風聲比較緊,即使是那些平時肆無忌憚的毒品販子也收縮了自己的生意地盤,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免得惹禍上身。反正以往的生意帶來的收益足夠讓他們堅持上一段時間,直到那些發了瘋的警察們放鬆下來為止。
可是,一個每天都需要一克以上的高純度可卡因才能勉強止住毒癮的斯派可缺沒有任何的積蓄。不幹活,那就只有等著毒癮發作之後,摔死在某條橫街的小巷中或是某條臭水溝了!
只好冒險一試!
當那輛嶄新的公牛跑車出現在斯派可的眼前時,斯派可的眼睛都亮了!
那是一輛限量版的紀念跑車,整個紐約也不過有十幾輛而已。即使是個完全的外行都能知道,一輛這樣的車意味著車主有足夠的金錢和足夠的社會地位。
去***音響吧!就算這輛車的主人是紐約市長,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毒癮發作的感覺可不是那些有錢的大人物們可以領會到的!
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走近了那輛小汽車,斯派可靈活地閃到了汽車靠牆的一面,從腰間抽出了一片三十厘米長的長條型薄鋼片,順著車窗的縫隙輕輕地插了進去。
作為一個眼中只有了毒品的癮君子來說,斯派可對於汽車的瞭解可以算的上是比較透徹的了!像是這樣的一輛名貴汽車,除了那些慣常使用的觸碰性報警器之外,絕對還有另外的一套GPS反盜竊系統,甚至還有電子密碼的車輛啟動安全鎖。一般的蟊賊對於這樣的車輛,通常都只有忍痛離開的份兒,可是偷慣了汽車的斯派可卻知道,在這種汽車的後車門位置上有一條電路經過,只要切斷了這條細小的車窗開關電路,那麼在三分鐘之內,汽車內部的電流均衡器會自動進行電路檢測,並且發出報警聲。但在電路檢測的三分鐘裡,整輛汽車卻會像個不設防的白癡一般,任人擺佈了!
三分鐘,對於一個技術嫻熟的偷車賊來說,幾乎能把一輛坦克開走了,更何況是一輛名貴的轎車?
感覺著手中傳來的細微差別,斯派可的嘴裡輕輕地念叨著:「來吧……到爸爸這裡來……不,不是你寶貝,我知道你長得很像我要找的美女,可是你的胸圍不合我的意。哦∼對了,寶貝!就是你,別再想離開,輕輕的,我保證你一點都不疼,就像是第一次的做愛一樣,瞬間的痛處換來永久的快樂!」
手中的輕微震顫過後,斯派可猛地跳了起來,一改方纔的溫柔小心,近乎粗暴地用一支比較粗大的勾狀開鎖器,三兩下打開了駕駛室旁的車門,一頭扎進了汽車駕駛室中……
駕駛著剛剛偷來的汽車,斯派可強忍著毒癮發作時百爪撓心般的痛楚感覺,幾乎是一頭撞進了那家已經關上了一半大門的洗車場,在汽車還沒有完全停穩的時候便竄下車來,朝著滿臉戒備的洗車場老闆喊叫起來:「瞧瞧∼瞧瞧,瞧我弄來了什麼?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好玩意,你至少要給我……」
話音未落,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黑人大漢已經一把摀住了斯派可的那張口沫四濺的大嘴,另一隻手則是一把抓住了斯派可腰間的皮帶,像是提著一隻小雞一般地將斯派可提了起來。
直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升到了半空中,已經被毒癮弄昏了頭的斯派可這才發現,往日裡生意還算火爆的洗車場中竟然沒有一個顧客,而平時洗車場中的幾個熟悉的員工也不見了蹤影,只有洗車場的那個塞爾維亞血統的中年老闆像是看著一條死狗一般地看著自己。
而其他的那些身材高大的大漢們,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些會在洗車場中苟延殘喘著度日的小混混!
將斯派可舉到了自己的嘴邊,身材高大的黑人大漢用那雙看起來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的紅眼睛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洗車場老闆,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語問道:「這小子是誰?看來你們之間好像很熟啊?」
五短身材的西撤方老闆先是示意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關上洗車場的大門,並且掛上臨時停業的招牌,然後才轉身面對著自己對面的那個黑人大漢:「這傢伙麼?一個偷車的小混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偶爾會從他手裡採購一些價廉物美的汽車音響,如果合適,我也會買進一輛比較新的汽車。既然他在不合時宜的時候闖了進來,那麼,你看著辦好了!」
看了看還在自己手中掙扎的斯派可,黑人大漢的臉上猛地露出了一絲夾雜著渴望和嗜血的獰笑。只是稍微的用力,斯派可那本來就不結實的脖子上馬上發出了一連串的骨骼碎裂的聲音,看著被自己提在半空中的斯派可在瀕死前的拚命掙扎,黑人大漢臉上的那種開心的獰笑顯得更為叫人觸目驚心!
當斯派可的掙扎終於停止下來之後,黑人大漢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種失落的表情,悻悻地將軟綿綿的屍體扔到了一輛打開了車廂的破舊卡車中後,獨自朝著洗車場中的一張髒兮兮的沙發走去。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巨大的呼嚕聲已經從沙發上的那條破舊的毯子下傳來。
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洗車場老闆扭頭朝著一個正在調試汽車引擎的中年男子走去。
滿手油污的中年男子有著一頭褐色的頭髮,粗壯的兩條胳膊上都有著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文身,如果不是他的肩膀上裸露出來的巨大傷疤叫人心悸之外,這個全神貫注地調試汽車引擎的中年人看起來就像是鄰居家的男主人一般,平常到了極點。
從穩定而又均衡的引擎轟鳴聲中抬起頭來,滿頭褐髮的中年男人朝著坐在汽車駕駛室中的同伴揮了揮手,示意這輛汽車的引擎已經沒有任何問題,這才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洗車場老闆,操著一口帶有濃厚的巴伐利亞口音的英語低聲說道:「我都看見了,你不必再說什麼!蒙譚羅也許不是個精神健全的好孩子,可他是我手下最優秀的尖兵。看在他能夠從南美叢林中進出自如的份上,我們就原諒他那令人不愉快的嗜好好了!外面有什麼新聞?」
洗車場老闆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膀:「沒什麼特別的,各個不同僱傭兵組織的人馬,還有那些住在郊外的豪華飯店或是市區內的小旅館的有背景的人物們都很安靜,我們的目標也一直沒有確定的藏身地點,只能等待。實話實說,我不看好這次的任務,參與的人太多了,即使完成了任務,我們也要面對著眾多的黑吃黑的人馬,到時候很有可能是血本無歸的!」
耳中聽著洗車場老闆的擔憂,褐髮的中年男人臉上泛起了濃厚的溫和笑容:「好像你說的問題,並不只是我們才有的?每個看好了一億歐元的僱傭兵組織,或是任何一個不方便露面的勢力派出的武裝人員都知道,誰先動手,誰就要倒大霉!大家都在等,等那個目標出現的最後時限,等那個目標落入一個只有肌肉而沒有大腦的傢伙手裡。然後……」
看著褐髮男人那溫和的笑容,洗車場老闆不自覺地接上了話頭:「然後,是一群想要搶走棒棒糖的孩子們一擁而上?」
褐髮男人的笑容愈發的濃厚:「而我們,自然是那個站在街角、看起來孱弱無比,但卻是最終將棒棒糖放進了嘴巴的孩子!最近幾天,你的洗車場中將會有全新的洗車設備送來,注意接收,並且好好的調試那些設備,好麼?我不想那些設備在運轉的時候出現任何的紕漏,那對你我都不是個令人愉快的消息!」
看著褐髮男人那溫和的笑容,洗車場老闆的臉上在不知不覺之間也有了同樣的微笑:「『富翁』什麼時候出現?要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說,有了『富翁』的主持,這件事情的成功幾率會高很多的?」
只是這一句問話,褐髮男人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從骨頭中感覺到的陰寒和冰冷,連說話的聲音也包裹上了厚厚的寒意:「『富翁』?在『富翁』自己願意露面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知道他的行蹤,而『富翁』也從來不喜歡有人對他過於熱心!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話,那麼最好減低你的好奇心!把剛才那小混混開來的車弄走,別因為幾個小錢惹出大事來!」
看著褐髮男人在轉瞬之間變了臉色,洗車場老闆不由得一陣寒噤,唯唯諾諾地答應了幾聲,像是逃一般地朝著那輛還沒來得及關上車門的跑車走去。而在他的身後,褐髮男人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惡毒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孩子再次受到了欺負一般……
一邊在那輛打開了車門的跑車中搜尋某些有可能引起麻煩的物品,洗車場老闆一邊暗自抹去了自己額頭的汗水。
早就知道這個有可能來自德國的褐髮男子是『致命彩虹』中僅次於『富翁』的二號人物『戲子』,也知道這傢伙的強項就是利用自己的言行舉止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他身邊的人流露出自然情緒,從而尋找弱點一擊致命,可自己怎麼就……
一想到『戲子』那種在談笑間殺人的舉動,甚至是那種用殺人來獲取樂趣的娛樂方式,洗車場老闆的脖子後面猛然出現了一大片豎起的寒毛,收拾車內物品的動作也快了不少!
跑車中的儲物櫃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幾張加油站的單據和一些寫著雜亂便條之外,就只有一盤貼著Record字樣的電話號碼的磁帶了。
拿著所有的雜物,洗車場老闆順手將那些字條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筒裡,再將那盤磁帶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拿在手中朝著放在一旁的那台破舊的放音機走去。既然是錄音,那也許是某個大人物的隱私吧?
如果可以從中間聽出些什麼有價值的事情,也許在這件事情過後還能靠著這盤磁帶發個小財?
磁帶顯然是專業人士錄製的,幾乎沒有一點雜音,在幾秒鐘的靜默之後,幾個高低不同的聲音開始爭論,而他們爭論的內容讓洗車場老闆在那一瞬間猛地瞪大了眼睛。
來不及聽完磁帶中所有的內容,洗車場老闆已經像是被黃蜂蟄傷了屁股般地跳了起來,一把從錄音機中抓出了磁帶,朝著即將走進房間休息的『戲子』快步跑去……
在一家堪稱隱蔽的賭場中,一個好像是來自東方的賭客已經輸光了他面前的最後一個籌碼,泱泱地站了起來朝著賭場的籌碼兌換處走去。
像往常一樣,巡場的本傑明毫無興趣地看著那個輸光了的賭客站在了籌碼兌換處使勁地掏出了錢包,恨不得抖出最後一個硬幣來兌換籌碼。誰都想著從賭場中一夜暴富,可似乎誰都忘了一個事實,在賭場中的贏家,永遠都是操縱轉盤的莊家!
看著那個滿頭大汗的東方人重新回到了賭桌上進行賭博,本傑明慢慢地退到了賭場的角落中,為自己點燃了一支加了些興奮劑的香煙。天天面對著這些瘋狂的賭客,即使是敬業精神極高的本傑明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有的時候,本傑明甚至希望賭場中出現那麼一兩個不識趣的傻瓜,這樣也好對自己沉悶的工作起到一點點調劑的作用。
可惜,在這個有著深厚背景的賭場中,能夠進來的人都是不在乎幾個小錢輸贏的豪客,或是那些有著同樣背景的大人物,做一些對於他們的信譽和聲望有損的事情,恐怕比叫他們在華爾街裸奔還難吧?
微微地歎了口氣,本傑明朝著賭場角落的廁所走去。今天晚餐的小牛肉做得太鹹了點,讓自己不得不多喝了幾杯淡啤酒來解渴,真***麻煩……
一陣輕鬆之後,本傑明對著廁所中的鏡子小心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轉身朝著門口走去,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交接班了,總算是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或許要換一件比較寬鬆點的禮服,今天穿著的這件禮服太緊了點,都有點阻礙呼吸的感覺了。
不等本傑明拉開廁所的小門,那個剛剛兌換了籌碼的東方賭客一頭撞進了廁所中,如果不是本傑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那個東方賭客,恐怕已經輸紅了眼睛的他就要一頭摔倒在廁所那堅硬的地板上了。
儘管已經輸的有些昏頭,那個東方賭客也沒忘了有禮貌地向本傑明點頭致謝。看著本傑明身上的那身賭場工作人員專用的禮服,東方賭客順手將一個五十美元的籌碼塞到了本傑明的手中,然後急匆匆地衝進了廁所的小隔間中。
還來不及道謝的本傑明聽著小隔間中傳來的極端不雅的聲音,只得苦笑著將那個粘呼呼的籌碼順手塞進了自己禮服的口袋中,轉身朝著賭場中走去。
一小時的時間很快的過去了,在交接班專用的小房間裡,每一個巡場的工作人員都要當著監督人員的面掏光身上所有的物品,這也是賭場中的工作人員之間相互打趣和調侃的最佳娛樂時間。
從口袋中掏出了幾個賭客打賞的籌碼,本傑明按照往日的習慣站到了探測器上面,再由幾個負責監督的工作人員進行例行的搜身。掌管籌碼兌換的會計利落地檢驗著本傑明交上來的籌碼,再按照籌碼的金額數出了籌碼金額百分之五十的現金放到了本傑明的手中。
一個負責檢驗的工作人員看著本傑明手中的鈔票,輕輕地吹了聲口哨:「本傑明,看來今天你的運氣不錯啊?足足有將近一百美金的小費,這可是不多見的。你撞見了個什麼樣的闊佬了?」
本傑明無所謂地笑道:「還能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是個幾乎要輸光了褲子的賭客罷了。你們能相信麼?這個最大面額的籌碼,就是那個傻乎乎的賭客在廁所中給我的!」
哄笑聲中,負責兌換現金的會計不由得拿起了唯一的一個五十美金面額的籌碼端詳起來,嘴裡也沒閒著的打趣本傑明:「在廁所給你的小費?你就不擔心那傢伙是剛剛把尿撒到了籌碼上麼?」
再次暴起的哄笑聲中,達到了搞笑目的的會計順手將那唯一的一個五十美金的籌碼扔到了鋼製的籃子裡。隨著一聲輕微的卡查聲,那個明黃色的籌碼竟然裂成了兩半,夾在籌碼中間的一個黑色的金屬小圓片輕輕地滾落出來。
整個更衣室中的笑聲猛地停頓下來,除了幾個負責檢查的工作人員在瞬間掏出了腰間額手槍對準了不知所措的本傑明之外,所有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那是個附帶長時間錄音功能的竊聽器。也正因為它不是即時發送訊號的原因,普通的診測裝置對它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最快反應過來的一名檢查人員首先衝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竊聽器捧在了手心裡,就像是最虔誠的教徒捧著聖像一般地朝著另一間空房間走去。而其他的檢查人員則是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槍口死死地頂在了本傑明的身上,用凌厲的眼神警告著本傑明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
當最先反應過來的檢查人員從房間裡走出來之後,已經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的會計飛快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在簡單的幾句通話之後,掛上了電話的會計用那種看見了死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本傑明說道:「有人想要見見你!」
當那卷微型磁帶終於被完整的播放出來的時候,倒霉的本傑明已經看不出人形了。而更為不幸的是,就因為那卷磁帶中令人感興趣的話題,為了能夠讓接近昏迷的本傑明清晰的說出那個給了他籌碼的東方人的模樣,已經接近死亡邊緣的本傑明被注射了高純度的興奮劑……
PS:最近會加快VIP章節的解禁了.同時希望大家俺的新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