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哈迪城中心卡那麗大街,十幾輛後廂用麻布遮蓋得嚴嚴實實的載貨馬車在前面一輛四輪馬車的帶領下緩緩穿過如織的人流,一直走到卡那麗大街的盡頭才轉了個彎,進入另外一條街道。
和繁華擁擠的翠榭大街不同,僅僅只繞了一個彎就彷彿發生了奇跡一般,這條被稱作翠榭的街道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似乎所有的喧鬧到了這裡就自動消失不見。街道兩旁的一幢接一幢的建築看上去很有些年頭,全部都是魔法王國時代的風格,滄桑而典雅。人行道上林蔭樹修剪得挺拔整齊,幾名貴族紳士裝扮的人悠閒地坐在樹下的茶座裡,品嚐著手裡咖啡與甜點細語交談,不時有一、兩隻潔白的鴿子飛了下來,在餐桌邊轉悠,希望能夠揀點食物碎屑。
在喧囂而浮躁的比哈迪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帶,竟然有這樣一條充滿悠閒風情的街道,這讓雷吟多少有些詫異。
「因斯特大人,翠榭道是整個自由聯盟最著名的街道之一,在這裡彙集了比哈迪有名的各類金融師、會計師事務所,還有神秘的魔法師協會,街道裡不允許設立一間出售貨品的商舖,所以一般的行人是不會到這裡來的。」
同坐在馬車裡的一名中年人畢恭畢敬地跟雷吟解說道。他的名字叫做蘇塔克,是多明歌手下的一名會計師。昨天晚上的商談結束之後,多明歌派他協助雷吟處理一些相關的事情。
雷吟點點頭,馬車在這個時候停止了前進,目的地到了。
從馬車上下來,前面是一幢古典別墅式的五層高樓,四周圍繞著大片的草地和花圃,房屋前面還設置了停靠馬車專用的場地,看上去像是某位大貴族的私人宅邸。
蘇塔克首先讓滿載物品的馬車停靠在停車場中,然後引領著雷吟沿著草地上鋪設的青石路來到別墅的大門前。
只見在刻滿花紋深棕色的大門左上方鑲嵌著一塊精緻的銅牌,上面寫著「泛大陸聯合銀行比哈迪分行」的字樣。蘇塔克輕輕地搖動著懸掛在大門上的門鈴,清脆的鈴聲彷彿如同林間的鳥語,婉轉自然。
在鈴聲中,並沒有人前來開門大門卻自動向兩邊緩緩打開,蘇塔克躬身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讓雷吟首先進入裡面。
走進這幢很有神秘氣息的建築,雷吟首先看到的是大廳中間豎立的商業之神馬奈的雕像,在周圍的牆壁上懸掛著琳琅滿目的畫像和裝飾品,所有陳設和物品都可以用精美絕倫來形容。而這麼多藝術品彙集在一起卻絲毫不給人凌亂堆砌的感覺,反而從中透露出歲月沉澱的雍容氣質。
大廳的右側落地窗的前面擺放著幾張樣式古舊的辦公桌,一名戴著金絲眼睛、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白髮老者在桌子後面正看著蘇塔克和雷吟兩人微笑,陽光從窗外透射進來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頗具氣度。
「歡迎兩位客人,蘇塔克先生您好,這位大人您好。」老者站起身來優雅地行了一個問候禮「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你們效勞的?」
雷吟點頭回禮,和蘇塔克一起在桌子前面坐了下來,老者搖了搖桌上的擺鈴,很快就有侍女將熱騰騰的飲料和小點心送了過來。
「昆特斯主事,這位是因斯特男爵先生,他有一筆錢想要存在貴行,我只是負責引薦。」蘇塔克說道「保證人是我的僱主多明歌男爵大人。」
老者抬了抬鼻樑上的金絲眼睛,仔細看看雷吟說道「既然是多明歌先生做的保證,那我歡迎因斯特男爵成為歷史古老的泛大陸聯合銀行的顧客,希望我們的服務能夠讓您滿意。」
「謝謝。」雷吟簡潔地回答道「我很榮幸。」
根據蘇塔克事先的介紹,泛大陸聯合銀行是魔法帝國覆滅之後成立的一家金融機構,其背景是原魔法帝國的一些貴族領主,為反抗野蠻人的人類力量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幾個大帝國的建立背後也有他們的影子存在。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泛大陸聯合銀行成為風雲大陸最神秘、最具實力的銀行,所有國家發行的貨幣如果沒有通過它的認證是很難在整個大陸上通行,這使得整個大陸金融的穩定與安全有了可靠的保障。泛大陸聯合銀行也為私人提供服務,不過門檻之高不是一般人所能夠享受的。
介紹完雷吟的身份,蘇塔克就起身離開了辦公桌到另外一邊的沙發上休息,這種嚴謹細緻的態度讓雷吟很是欣賞。
「那因斯特先生,您是要辦理存款還是借貸?」昆特斯主事問道。
「存款。」
「多少數目?」
「這個…」雷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數目,全部都放在隨行的馬車上,只不過數量太多,恐怕清點有些不大方便。」
昆特斯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們不是採用人工一個一個清點的方式,而是借助於神奇的魔法,這個工作會是非常快捷的。」
說完後昆特斯又搖了幾下鈴。這次來的是一名神態倨傲的灰袍男子,聽完昆特斯的要求之後那名男子冷冷地瞅了雷吟一眼,然後就轉身向門外走去,在一旁的蘇塔克趕緊也跟了過去,那些負責押送馬車的都是雷吟手下的戰士,萬一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我們銀行和魔法師協會有悠久的合作關係,這些工作全靠他們的人幫忙。神秘的魔法師嘛,總有些古怪的性格,希望您不要介意。」
在等待的間隙,昆特斯言語風趣地向雷吟介紹了有關泛大陸聯合銀行還有魔法師協會的一些情況和軼事,倒也讓他聽得津津有味。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那名倨傲的魔法師就回來了,他也不開口說話,只遞了一張密紋紙給昆特斯後就徑直離開了。
「您帶來的金幣和魔晶幣經過我們初步清點,全部折合成金幣一共是五十九萬八千六百三十枚。」昆特斯看了看紙上所寫的內容後說道「您對此有異議嗎?」
「當然沒有。」雷吟乾脆地說道,艾蜜兒曾經給他做過初步的估算,基本數字差不多。
「那好的。」昆特斯將那張淡黃色的紙推到雷吟面前說道「請您在上面簽個名字摁上一個血指紋吧!這是用於施加魔法的契約,你的簽名將作為您身份的憑證之一。」
按照他的說法,雷吟拿過鵝毛筆在寫著詳細條約和存款金額的契約落款處填上自己的名字。至於那個血指紋,他沒用使用昆特斯遞過來的細針,只微微一運勁,右手的大拇指上立刻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液,借此在簽名下面按上了指紋。
手剛一拿開,那枚血指紋突然閃了一下光芒就從紙面上完全消失了。昆特斯同時拿回了那張紙,在雷吟的簽名旁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契約成立!」
昆特斯微笑道「現在,因斯特先生,您可以選擇一種提款方式,第一種是必須你親自來到泛大陸銀行的各個分行中憑借你的簽名和指紋提取存款。這種方式非常安全,不會出現冒領的情況,根據魔法師協會幾百年來的研究,所有的人類、精靈包括獸族都沒有完全相同的指紋。」
「嗯,不錯。」雷吟撫著下巴說道「不過有時候也非常不方便,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有的。」昆特斯回答道「您可以使用任何一件飾物作為憑證,我們可以在上面施加魔法徽記,這樣不管是誰,只要帶著這件飾物來到任何一家分行,就可以提取所存的所有款項。」
原來是這樣!雷吟恍然,他想了想從內衣口袋裡取出了一枚七彩的徽章遞了過去。
「就用這個吧。」
看到這枚閃爍著彩虹一樣微光的徽章,昆特斯的臉色立刻變了,他拿過徽章放在眼鏡底下仔細觀察了一下,最後歎息著說道「因斯特先生,您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怎麼?這枚徽章有問題嗎?」雷吟問道。
昆特斯點點頭,馬上又搖了搖頭「徽章沒有問題,這應該是精靈的彩虹勳章吧!據說它只頒授給為精靈做出重要貢獻的人類,我以前只看過它的圖樣,沒有想到今天終於見到了實物。因斯特先生,您這枚勳章的價值並不在你所存的金幣之下。」
「您真的確定要將它作為憑證嗎?」
答案是毫無疑問的。昆特斯將徽章和契約書放在一起,又叫來了那名魔法師,在經過一系列繁瑣的手續之後,彩虹勳章就成為了雷吟提取存款的唯一憑證。
等那名魔法師離開之後,雷吟又掏出了從倒霉的菲力瑞身上得到的那枚戒指,這也是他今天來到聯合銀行的一個重要原因,按照菲力瑞的說法,這枚戒指代表著一大筆錢。
昆特斯又一次吃驚了,經過檢測他首先肯定了戒指確實是一筆存款的憑證,並很快查出了這筆存款的數目。
「將它們全部轉到我的名下吧!」聽完昆特斯口中報出的驚人數字,雷吟微微一笑道「這樣比較方便。」
…
從銀行裡面走了出來,雷吟和蘇塔克回到了馬車上,蘇塔克恭謹地問道「因斯特大人,我們下一步去哪裡?」
「奴隸市場,我需要很多強壯的奴隸!」
「一切如您所願!」
馬鞭呼嘯,馬車轉個方向向著街道的出口跑去,後面十五輛已經被搬空的載貨馬車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