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袁紹被公孫瓚出其不意的打敗後,就在思索如何把那白馬義從給端掉,雖然袁紹可以在攻城的時候多加防範即可,但白馬義從的攻擊力非同小可,如果這支部隊只不過單純的想要打亂攻城步驟,或者來點小騷亂,這對白馬義從來說就更加容易,而且在達到目的之後還可全身而退,當年他就是看著公孫瓚把鮮卑的游弋式打法加以改進,然後用到白馬義從身上的。
沮授見袁紹已經被公孫瓚弄得幾乎沒了脾氣,可偏偏袁紹就不知道該拿公孫瓚怎麼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下去軍心必定渙散。然而就連沮授也不能拿這來去如風,兵士之間配合完美無瑕的白馬義從怎麼樣,所以袁紹自然也就更加頭疼。
突然袁紹猛的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把張合給我叫進來!」
找張合無疑是因為現下張合率領著長戟隊,是袁紹軍中的一直精英部隊,待張合走進帳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袁紹就慷慨激昂的說「他公孫瓚有五千白馬義從,我有一萬悍士長戟手,有何可懼?俊義,明日你便上陣與我破了那北方來的野狼!如何?」
張合聽袁紹給他的是如此重的任務,想想前幾日,那些白馬勇士殺得淳於瓊和呂氏兄弟大敗,雖然他沒有直接參與戰鬥,可是那種戰鬥的狠勁,以及白馬義從的戰鬥素質,都是讓張合望而心歎的。袁紹見張合半晌沒說話,以為張合心怯,於是乎大怒道「張俊以,枉我對你期望甚高,可在危難時刻,你卻連個小小的白馬雜兵都不敢面對,那我養你那長戟隊有何意義?」張合心中並不是懼怕公孫瓚,恰恰相反對於這種高素質的敵人,張合心中其實是很興奮的,但他不是那種莽撞的人,白馬義從的厲害他眼見為實,所以對付他們,張合必須要先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猛打猛衝是完全行不通的「主公,並非屬下心生畏懼,而是……主公,您也知道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所以屬下在想對付他們該用什麼辦法,剛才屬下想分神了,未及時給於回應,是屬下無禮了」
聽見張合這麼說,袁紹心中才好受了些「哼,這才像話,放心只要你打敗了那勞什子白馬雜兵,攻下洛陽的時候我記你頭功!既然如此,你最好在明天午飯之前想好對策,吾決定明天下午再次對洛陽展開強攻,到時候如果公孫瓚出來,你最好就讓他回不去!如果因為公孫瓚的原因,導致明天我軍損失過多,我就撤了你的長戟隊!」
恩威並施,這一向是上位者對付屬下的小伎倆,不過張合併不吃這套,對他來講打敗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就是對他最好的賞賜。在張合斬釘截鐵的答應了袁紹的吩咐之後,他就匆忙的離開了袁紹大帳,看來今夜張合是注定無法入睡而苦思到天亮了!
十二月的洛陽已經很冷了,可還是凍結不了洛陽城下的戰火,去而復返的袁紹再次整合人馬對洛陽展開了衝擊,本以為還會安靜幾日的田豐,也不由得佩服起袁紹這種有點幼稚的脾氣,雖然憋足了那一口氣,可是用錯了地方,他袁紹一拳打在牆上,受傷的難道會是別人?一兩個時辰過去了,袁紹軍對洛陽的強攻還是沒有進展,這不得不歸功於,這兩天的時間,田豐已經把這凌亂不堪的城牆修補得七七八八的原因。不過袁紹也難得的沒有把這沒有成效的攻城戰結果放在心上,隨手看了看戰報就丟在一邊,問著沮授和審配「還沒有公孫瓚部隊的消息?」
兩人都搖了搖頭,至今為止,其他三個城門外的探子還沒有發消息來說公孫瓚出城,袁紹聽後扣破了腦皮,現下他最渴望的就是一口氣把公孫瓚滅了。好不容易佈置了天羅地網,可公孫瓚就不出來,袁紹都在想是不是營內有敵人的奸細,然後把有陷阱的事告訴了公孫瓚,不過想想袁紹就把這個疑問拋開了,如今知道這計策的也就顏良、文丑、沮授、審配四人知道,就連打算和公孫瓚主戰的張合,也不過被袁紹當作了誘餌。
袁紹的心境,田豐猜了個大概,他就是要袁紹心中掛念著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如此即使袁紹攻城也會心不在焉,甚至還時刻要提防著公孫瓚的偷襲,一心兩用能做成什麼大事?但才剛過兩天袁紹不可能就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來攻城,明顯其中有詐,田豐也乾脆死後著臉皮,就是不讓公孫瓚出去,本來公孫瓚是執意要出去的,但當田豐對他分析了今日袁紹的心(,wap,,更新最快)境之後,公孫瓚反而高興的說「哈哈,田大人這麼一說,下官就明白了,這簡直比直接打敗他還要讓下官心中舒服,被人折磨的滋味也要讓他來嘗嘗,不過當年我比他要得多,進可獨自突圍,退可拔劍自刎,但袁紹就不行了,上不去下不來的,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公孫瓚不出來,袁紹就又白演了一天的戲,損失也又多增了一兩千人,但就是沒有收穫,回到中軍大帳的他,狠狠的把脫下來的衣甲向地上一扔「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就要看著洛陽入到吾的手中,可是這時候偏偏殺出個公孫瓚來,還帶來了那白馬雜兵,真是可惡之極,想不到我名望大族盡然要在這洛陽城下再過了一個新年,真是氣煞我也!子正,難道你對這洛陽,對那公孫瓚就一點辦法也沒有?」發完感歎,正好袁紹的勤務兵把晚上的飯菜給袁紹端了上來,滿身是火氣的他忘了他在出發前要勤務兵晚上少弄點吃的,最近他也不知道吃什麼壞了肚子,是吃多少拉多少。所以本來想讓沮授、審配兩人一起坐下來用膳的袁紹,當下怒罵道「幹什麼,怎麼才這麼點,沒看見這有三個人要吃飯麼?是不是沒糧草了,媽的再弄點來!又不是吃你家的!」勤務兵受了罵趕緊下去吩咐墩子多做點送到袁紹的帳營來。但此刻沮授眼中卻閃耀著奇異的光芒,沒一會他有點激動的說「主公,要想拿下洛陽我們就必須先剿滅公孫瓚,所以對洛陽只能緩緩圖之,但是眼下我卻有一計,可大破公孫瓚的白馬部隊」
原本皺著眉,一臉苦瓜像吃著飯菜的袁紹,聽見沮授這麼說,頓時來了興致「哦,子正快快到來!」為了以防軍中真有襄軍的奸細,沮授做了個小聲的手勢,然後輕步走到袁紹的案几旁,拿出筆紙在上面急速的寫下……
一九九年十二月的最後十來天,袁紹的攻擊突然異常猛烈,田豐倍感受到壓力,雖然並沒有被佔領城牆的險境出現,但袁紹那種兇猛的攻擊讓田豐漸漸感覺到了什麼。隨之後,袁紹先是停止了新提拔起來的一校尉所把守的北門的攻擊,而後停止攻擊陳到把守的南門,不過對田豐的東門卻一直沒有見到勢頭緩下去,唯恐是袁紹的奸計,田豐不敢讓這二人把南門和北門的兵力調到東門支援,只能依靠原本剩餘的兵力死死苦撐。但即使袁紹的雲梯隊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且雙方的投石車,也在洛陽城東的上空亂飛,不過有驚無險卻是對守城方的最佳概述。
直到一天休戰的時候,田豐看到袁紹大軍中升起的炊煙明顯比原來少了不少,他頓時明白,連日來袁紹所做的一切,不過為了掩人耳目,袁紹軍中糧草已經不多了,但他卻沒有班師回到冀州,那就只能說明他在等著從冀州,或者并州運來的糧草,田豐嘴角掛起了微笑,比之劫糧草,那支部隊能比公孫瓚那有著草原騎兵本質的白馬義從還厲害?
三日後,猛烈的攻擊還在繼續,當然袁軍在洛陽城下留下的屍體也成幾何型增長,為了達到讓公孫瓚跳進他挖的坑的目的,袁紹也不在乎這點士兵的損傷,目前為止他還有六萬多的部隊,但洛陽城即使加上公孫瓚的部隊,最多也就一萬人了不起,要知道這幾天袁紹一直處於強攻狀態,雖然沒想過要拿下洛陽,但袁軍的武器確確實實是打在了襄軍的身上,因此襄軍損失自然也是比較慘重,不過眼下正好有個可以一舉擊潰袁紹的機會在,田豐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呂威璜一路上都在心驚膽顫,雖然他渴望公孫瓚的人馬快點出現,但又懼怕白馬義從恐怖的攻擊力,在如此的矛盾下他問向身為此次行軍主將的高覽「高將軍,現在就快到偃師了,你說那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還會出現麼?」
高覽也在擔心,不過他只是擔心公孫瓚不會來,表面上他這次行軍很隱蔽,但只要是有心人都可以看到,從鄴城開出來的一排排車痕,而且為了達到目的,袁紹也下足了血本,安排二十萬石的糧草做為誘餌。正待要回答呂威璜的問話,道路兩旁突然就是一陣箭雨襲來,高覽心道好傢伙,果然不出沮軍師所料,公孫瓚會在他們將要進城的時候突襲,因為越是快要達到目的地,人們就越是放鬆警惕。為了保守秘密,袁紹只把這個計劃告訴了他所信任的人,也就是參與了此次作戰的人,因此本來以為真正是送糧的袁兵,面對突如其來的偷襲全都慌了起來,有的誓死保護著糧車,有的則驚慌失措的亂跑,甚至還有些人乾脆把兵器一扔,投降,這時所謂的忠貞便立刻見了分曉。高覽見大部分逃跑的士兵,都是新招募來的,而老兵全都依附在糧車邊上,心中不由很是滿意,沒有一個將領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大家不要驚慌,弓弩手出陣!」這是袁紹手下另一謀士許攸想出來的,既然他公孫瓚依仗的是騎兵,那麼把馬給射殺了,看這白馬義從還怎麼囂張。只是白馬義從的剋星陳琳早就從歷史上知曉了,而且因為陳琳的建議,中國古代的第一支重騎兵從而誕生。所以如今的白馬義從已經今非昔比,不要說是高覽,就算是歷史上真正徹底擊敗公孫瓚榮譽的鞠義,以現在的情況也會束手無策,弓弩射在馬匹和騎士身上根本射不透盔甲,『吭鈧』之聲接連不斷,高覽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盔甲?只從顏色的光澤上就可看出是優良的鋼製打造而成,如果單純只是這樣到罷了,可那上面一片片猶如魚鱗般的片甲讓高覽感覺很是詭異,片刻他就明白光靠他個人,是無法擊潰公孫瓚的。
不得已高覽只能且戰且退,而後約莫著戲演得差不多了,便選擇撤退,把糧草留給了公孫瓚。袁軍的撤退並沒有讓公孫瓚心血沸騰,只是對袁軍潰退的身影蔑視的撇了撇嘴,然後用槍把糧車的幔布挑開「哼,袁本初!兄弟們把糧食帶走,一粒米也不要給他們留下」
哪知還沒收拾完拿戰利品,袁軍又突然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顏』『文』『張』『高』四面旗幟表明了河北『四大庭柱』的到來,公孫瓚早就從田豐那得知這一次的情況一定有陰謀,而且就是打他白馬義從的主意,當下他立刻『面色煞白』的指揮著全軍撤退,只是環顧四周,眼下那還有什麼退路。見敵人已然成了甕中之鱉,顏良大聲罵道「手下敗將,還識得吾否!」
當年,公孫瓚被袁軍圍困在幽州的時候,他就曾和顏良、文丑一戰,本持武力過人的他,結果在三十個回合之後,就被顏良一擊刀背打在腦門上跌下馬去,要不是族弟公孫越拚死相救,現在他早就沒了報仇的機會。
公孫瓚剛欲發作,鞠義在旁說到「將軍稍安勿燥,田軍師還有計劃的」好在當年的魄落讓公孫瓚養成了一顆難得的平靜心,雖然剛才確實處於憤怒想要出戰,但鞠義一句話即點醒了他,不過仇恨難消只好忿恨的說「顏良小兒,某日吾定叫你做我的槍下亡魂!」
顏良方佛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哈哈……某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言罷刀一揮,灑脫的說「誰能替我送來公孫瓚的項上人頭?」單打獨鬥並不是沮授想要的速戰結果,這點在他們來的路上,沮授就透過袁紹之口說清楚了這點,因為如果讓田豐發現事態不對,很有可能會派出援兵,一旦打出一個突破口讓公孫瓚逃脫,就很難再有這麼好的機會,所以張合出聲到「顏將軍,主公說要速戰速決!」
顏良對袁紹是死忠,所以當下也醒悟道「啊對,吾都差點忘了此事!好在俊義提醒,不然回去又該挨罵了,那好如此我們發信號,讓文丑和高覽一同展開進攻!」白馬義從厲害在衝刺然後攻擊,然而眼下卻沒有這個機會,或者說是空間,可以讓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發揮功效,可讓所有袁軍將士意外的事是,公孫瓚並沒有那種擔心或者害怕的神情,看向他們的眼神,宛如看著死人。
「殺」喊聲並不是於袁軍,而是袁軍西面的另一支部隊陳到,文丑沒想到自己身後還有支敵人的部隊,出於自然反應,趕緊調轉馬頭清理自己身後的敵軍,但公孫瓚要的就是這個空檔,白馬義從迅速調整好隊形,看都沒多看其餘三人一眼,策馬直奔文醜的方向。陳到帶來的也是精兵,皇城禁軍守衛能弱了?三千的人數,三千張弓,卻又三萬支弓箭頃刻間發送了出去,密不透風的箭雨把天上的烈日都遮掩得嚴嚴實實,文醜臉上汗如雨下,大罵自己糊塗,連自己身後有敵人都不知曉,現在弄得如此狼狽,然而就在這時,他又聽到身後萬馬奔騰的聲音,才想起這時的身後同樣有敵人,而且是虎狼之師。白馬義從剛衝進文醜的陣營,立刻便叫袁軍人仰馬翻,慘叫聲連綿不絕,一旁的張合見了也急得不行「文將軍,趕快殺退襄軍的援軍,不要和公孫瓚做過多糾纏」
聽見張合的援助聲,文丑立馬照辦,但陳到就樂了,等箭支發射完畢,他有條不紊的命令禁軍往後退,把早已安置好的拒鹿馬展現在文醜的面前,而所有士兵皆一律換上長槍。那些跑在前面的袁軍,無論是想殺敵立功的,還是想早些擺脫身後催命副的袁軍,都紛紛撞在拒鹿馬上,稍微後面一點的,身手靈活點的就直接從拒鹿馬上空跳過去,結果又跳進了陷阱中,裡面全是石頭,十來米的高度,人跳進去非死即重傷,失去戰鬥力那是沒說的了。
看到此情景張合心中大駭,想不到那裡竟然早就被敵人佈置好了陷阱,可笑那文丑過來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只能說明不是文丑太傻,就是那姓陳的太精明老道,但此刻也沒時間去管誰傻誰智「文將軍,往高將軍那個方向撤退!我們在後面側面接應你!」無疑對於戰場上臨時的指揮來說,張合要比其他三人都強得多,可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否則河北兩大謀略家沮授和田豐的名號就白被世人所讚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