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侍衛沒有過多給我形容那場戰役的慘烈,只是說在那天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關叔父、司馬懿和他。這時我才明白,原來不是那些我曾找過的人不願意告訴我,而是可以告訴我的人只有三個,我含著淚在書上把這一條寫下來,為這個老侍衛結清了賬之後,就默然離開了。
戰爭無非就是這樣,殘酷!那老侍衛雖然並沒有交代清除之間的過程,卻把那場戰爭的後果直接推到我面前。走在路上,我還想起以前的一件往事,關叔父他經過那場戰役之後就再也不能上戰場,可是他的三個兒子(後來又生了一個,虛擬為關毅吧)在**之後,也都參加到了戰鬥中,關叔父當然知道戰爭的恐怖,於是就和他的幾個夫人在家焦急的等待著兒子們的戰況。不久就有一個人把一張傳單交給他,關叔父頓時傻了眼,這是他大兒子關平的陣亡通知書。記不起又過了多久,那人又將一份傳單交到了關叔父的手中,他眼裡閃著晶瑩的淚花,這是他小兒子的陣亡通知書!之後再過了一個禮拜,關叔父已經好久沒閉過眼了,可那個人,還是那個人,將最後一份通知書交給了他,終於關叔父接受不了三個兒子全部陣亡的事實,從絕望變成了瘋狂……也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關叔父的下落……(寫這段是因為以後就不會再有關羽的出場,所以先把他的後事交代清除)……站在無數的屍體之上,關羽只能靠左手才能勉強拿住手中的武器,而他右手已經不知道被埋在那具屍體之下了,身後還站著兩個人,司馬懿以及自己的親衛隊隊長。日落西山,一陣風吹來,馬騰聞到的只是股股血腥的惡臭,他也不知道這座被屍體攏高了十多米的山丘,到底有多少是他們的人,而關羽就憑著最高的那一個點,無數次的保證了自己以及身後兩人的安全,強忍著肚子將要翻江倒海的舉動,也在震服於關羽的強大之際最後一次問到「關將軍,你願意投降麼?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命令弓箭手不准射擊,你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關羽張著乾裂的嘴唇,慘笑道「事到如今你還一位我關羽會投降?誓死不降!」
馬騰閉上雙眼歎著一口氣說「關將軍,我敬重你是個漢子,而且膽義天下無雙,我等螢火之光比不得你那皓月之輝,這一次是你襄軍攻我在先,也怨不得我們,你手下的三萬將士都會為你而自豪,這一仗你沒有輸,是我們輸了!」說完馬騰翻身下馬,對著高高在上的關羽崇敬的一拜,馬騰的手下們見主公都這樣了,自然也跟著照學。接近七萬的人就這樣對著關羽頂禮膜拜,整個戰場悄然無聲,大約過了十分鐘,馬騰才站起來說「關將軍,你走吧,如果你死在這裡就是對你的侮辱,也會是我心中永遠抹不去的陰影」
『淅瀝淅瀝』烏雲籠罩已久的天空隨著馬騰的話,降了下來,或許是上天終於忍不住開始哭泣了。關羽哽咽著看了看身後他拚命保護的兩人說「還能走嗎?」打了這麼久,他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盡自己的能力,挽救自己手下,事實上他也真的做到了,不過活下來的人太少了。三人相互攙扶著,慢慢消失在大雨中,自始自終也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或許是他們不敢面對戰士們的屍體,也或許是累得轉不了頭,甚至或許是他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勝者,他們和馬騰都輸了……
在記載完了蒼松山戰役之後,我順著歷史時間的推進,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梓潼郡,在那裡沒有殘酷的戰爭,卻有我想找尋的一個人。
法正是我很佩服的一個人,拋開他背棄自己主公劉璋投靠襄公這個事件,他其實是個非常完美的人,政治謀略都十分出色,而且還有遠大的眼光,當年就是法正勸解了襄公親征涼州,從而使涼州歸順的,要知道在當時襄公聽到關羽被馬騰打殘廢後,當下就只讓趙雲繼續討伐南蠻,自己率領著大軍往涼州趕,連紅人諸葛亮也屢勸不住,但當法正聽說襄公要北上,結果只用了一封信,便讓襄公停在漢中。
法正這幾天是十分惱火,一方面他得知了南蠻突然間和劉璋化敵為友,並且還配合劉璋行動,打算擊潰劉備的部隊,可是自己不知是被誰打的小報告,再也得不到劉璋信任,反而被劉璋軟禁起來;另一方面在這種情況下,張松他們這些人的情況也不知怎麼樣,說好三天一次通信的,現在他是寄不出去了,那麼張松一定會知道自己有意外發生,可是按道理張松也該來看看他,看情形他可能也被軟禁起來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要靠自己,不然襄公豈不是前功盡棄,而自己一旦被查證屬實不是也要人頭落地。
為了能把消息告訴劉備,法正想了很多辦法,可是只恨自己能信得過的人實在太少,信得過的要不是酒囊飯袋之徒,就是老古董,讓他們交好劉備還不如直接讓劉璋投降,看來只有靠自己了。靠自己那他首先就要脫離劉璋的視線,或者讓劉璋不把他放心上,終於他打定主意,裝瘋!翻閱古籍,裝瘋最成功的一個就是孫臏,他為了求得生存,不惜食豬糞、吃垃圾,有了這個先例自己裝瘋就必須要更加真實,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主公,法孝直瘋了!」正在商議軍機大事的劉璋聽到不可置信的問「許靖你是說真的?」
「這個屬下也不敢斷定,本來屬下是想去看看他近況如何的,可是剛到他家門口,就聽那些下人說他已經瘋了,所以屬下就先回來稟報此事!主公您看是不是要過去瞧瞧?」
「算了,到底是我先對不住他,懷疑他,你讓人把禁衛撤了吧,對了還有張松等人的也撤了,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協力的解決劉備這個問題,內奸的事之後再辦吧」雖然劉璋為人懦弱,少主見,但貴在有一顆仁慈之心。其實他在任益州牧時,蜀地還是非常富有的,百姓安居樂業,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戰爭,施行的是標準的仁政。怎麼能說是「無恩德加以百姓」呢?而且在正史上劉備入蜀的時候,益州不是也出現了民兵麼?劉備還假惺惺的哭不該有此惡舉。而再從劉璋開城投降這一點也看出他的確擁有仁慈之心。他若是生在太平年間,定為造福一方的良臣,蜀中之治歷來沒有定數,陳壽的評價也未免有失偏頗,能為一方軍閥的就真的會這麼差?也許一開始劉備就怕劉璋在蜀地深得人心而有殺他之心,只是後來疑問怕會失去天下人之心,才只能作罷。亂世雖然會出許多英雄,同樣也會埋沒許多人才,只能是說劉璋生錯了時代,他是一個在眾多英雄的光輝下黯然失色的人物。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劉璋失敗在於聽信他人之言,而少主見,卻不採納對他真正有用的話。令人諷刺的事是他成就了劉備的霸業,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在亂世中無法成為人雄,只能偏安於一方,實在令人惋惜!
雖然劉璋是出於他的一番好意,但身為主簿的黃權卻站出來說「主公此事萬萬不可,法正何人?此人素有奇畫策算,而且對劉備是嚮往已久,屬下以為這是法正的金蟬脫殼之計」
「哎,公衡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他法正如若是真的裝瘋,我劉璋也認了,益州留他不住,只能怪我沒本事沒能耐,許靖你就按我說的做吧,接下來我們繼續商議軍事」
黃權是屬於那種快人快語的類型,而且認定了的事不會輕易就放棄,所以他順著劉璋的話說「難道主公也不想要益州了?老刺史大人留給您的土地,就這樣拱手讓人了?如果主公真是這樣想的話,那您也沒必要再商議什麼軍機了,因為我們的軍機要密很快就會被劉備所知,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通過法正、張松這兩人,屆時所有枉死的熱血戰士,主公您又這麼去面對?主公的仁義能不能放在戰爭結束以後?」
黃權的話已經給劉璋說得很清楚了,管好張松、法正二人得益多多,不管法正他們那就是自取滅亡,劉璋雖然笨但也不至於還聽不出來,可一個人的秉性是永遠改變不了的「許靖,你還是先把看守法正和張松的守衛撤了,不過你要嚴查出城人員,特別是和法正和張松兩人,一律不允許出城,還有,凡是和他們有關係的人都要仔細盤查。現在我們去看看他法孝直,無論怎麼樣到底還是我的手下,我這個當主公的該去問問才是」
「……家主啊,他那瘋勁裝得可是真夠厲害,連我這老管家都沒識出個真偽。我就說嘛,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之間發起羊癲瘋,然後就瘋掉?不過家主這苦可就吃大了,那劉璋小兒為了辨出家主是不是真的瘋了,盡然叫家主吃泥土,喝馬尿,與豬同睡。我們這些當下人的看不過去,好心想給家主點能吃的,可那時的黃大人可真狗狠毒,竟然在吃的裡面放瀉藥,幾天下來家主就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再後來劉璋小兒沒收了家主的全部家資充公,家主和我們也就被趕了出來,我們雖然還能找個地方繼續生活,可是家主不行啊,他必須還得裝瘋賣傻,過著連狗都不如的生活。不過有一次深夜小老兒出恭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正在給家主吃的,還說著什麼,只是太小聲了再加上那時小老兒也沒太注意,以為好心人是原來的一批下人中的一個,可現在想來這背影到和張大人有點相似。後來有半個月裡家主時常會消失一兩天,然後突然出現在城東,接著又突然消失幾天再出現在城北,總之就在人們快熟悉家主這神出鬼沒的蹤跡時,家主終於成功的逃離了成都……「
「……張老頭,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往外拉『夜香』(糞便)啊?」
「嘿,城衛大哥咱可不像您,有刺史大人關心著,我還得靠整個養活一家老小,多拉一車才多一份賞錢啊」
「行了,行了你這話聽著怪彆扭,啊,你是拐著彎罵我吃白食?」
「這,這,這是那的話啊,城衛大哥您誤會了,小老頭不會說話,您別介意!」說完這老頭一個勁的給城衛賠罪,身上的屎尿臭沾了城衛一身。
「好了好了,諒你也沒這個膽子,老規矩施行檢查,把蓋給我揭開」城衛為了晚上還想抱婆娘,趕緊離開張老頭的糾纏,打算草草履行完公務,剛才報的點也差不多蓋有人來換班了。張老頭見沒有得罪城衛,急忙樂呵呵的把蓋揭開說「那您看,貨真價實的夜香,哈哈,其實我老頭搞不懂了,這臭哄哄黃潺潺的東西有啥好看」聽到這形容詞,城衛已經是眉毛鼻子快皺在一起了,可職責所在他不得不一手捂著鼻子,一手隨便的用刀拍拍,看是否有暗格。等這城衛拍完了兩桶糞桶之後,這老頭在一邊說「城衛大哥啊,其實您也別嫌棄這些,它們可都是好東西啊,城外的百姓種莊稼可少不了他,不過想想也挺好笑的,我們拉出來的東西灌溉在我們要吃的東西上,那不就等於是自己吃自己的大小便嘛」
這老頭說的話不僅直接,而且配上語氣和動作讓這城衛直想吐,看著那最後一桶夜香,連走過去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反胃「城衛大哥啊,還有個問題小老頭不明白,就是……」
「行了,行了,您老別說了,快過去,過去」終於城衛受不了了,連趕帶哄的把那老頭放出了城,等城門一關上,城衛趕緊用手來回扇舞自己身邊的空氣。可是他卻不知道就在關上城門之後,本來嬉皮笑臉的老頭,馬上面色嚴峻的跳上馬車,狠狠的抽打著馬屁股,一連趕了五里路,才慢慢緩下來,前後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又跳下馬車,打開剛才城衛還沒來得及檢查的最後一個糞桶,裡面自然也全都是人們的五穀雜糧,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桶邊上有根細小的麥管,仔細點還能聽見麥管似乎在呼吸的聲音。老頭輕輕碰了碰麥管「法大人,出來吧,現在安全了」
霎時間就一個人頓時從裡面站了起來,狼狽之像不言而喻。張老頭趕緊提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桶水說「法大人,您先洗洗,我去給您取包袱來」言罷趕緊走到自己剛才的座位上,左敲敲右碰碰,找到一個暗門,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包袱,然後對已經粗略洗過一便的法正說「法大人,這有些乾淨衣物,您拿好從這邊走大約半個時辰,您就會看見一條小溪,您可以在那放心的換洗,別說是晚上,就是白天那也很少有人去,這還有點碎銀,是我家主人給您方便的時候用的。現在我就必須回去了,再遲點恐怕會讓人懷疑的」
「張大爺,謝謝您了,我法孝直終生不會忘記您的大義之舉!」
「哎,法大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再說要謝您也該謝我家主,我一個小老頭,倒夜香的能為您幫忙,是我的榮幸。法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