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晚風拂在臉上冷冷的但又帶著一絲暖,星月高懸,清輝漫天。
我被不識情趣的桑海·狼拉得腳下又是一絆,不由惱道「鬆手!」
那傻子愣愣的回頭,見我滿臉嗔怒,銀瞳仲愣的脫口問道「怎麼了,真的不想去嗎?」看看我著惱的神情,有些委屈的道「那就算了,改天我再帶你去吧。」
我看著他難得的孩子氣,不由心軟,噗哧笑了出來道「那個說不去了,我是叫你不要別再拽著我走,差點沒被你拉得摔倒。」
他唇角挑起,露出那柔和笑容,訕訕的放開了我的手。
他笑道「騎馬還是坐車?」
我吸口氣,聞著帶著青草味的空氣道「騎馬吧,很遠嗎?」
他搖頭道「不太遠,就在城東,騎馬一會就到了。」
我倆策馬向城東馳去,景色越來越荒蕪,出了城市中心地帶,已經幾乎沒有民房了。滿眼都是荒草、雜林、土包似的小山丘,我看著這荒涼景象猜不到桑海·狼要讓我看什麼。
又轉過幾座小山坡,眼前景色豁然開朗,只見幾眼清泉錯落有致的分散在一片石峰之間,夜色下那泉水上還冒著騰騰熱氣,顯然是溫泉水。
我「啊」的大叫出來,滾鞍下馬伸手去摸那泉水,果然是溫泉,水溫大約在40幾度,泉水澄清碧透直可見底,竟是極品溫泉水。
我歡喜得跳起來,伸手抱住桑海·狼健碩修長的脖頸跳腳歡呼,不期然對上了他泛著縱容寵溺的銀瞳,我訕訕的收回手來,對他吐舌笑。
我眼珠左右轉,很想很想立刻下去泡溫泉,我諂媚的笑道「那個······哈,你能不能給我把會風,我、我想泡溫泉,不過你不許偷看哦!」
桑海·狼輕笑點頭,默默轉身向外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溫暖,真是個老實厚道的人。
這裡大大小小一共有六眼溫泉,我挑了個小巧清澈的跳了進去,水溫水質都極好,不次於水越王府的蛟池。我舒服的泡在溫泉裡,知道桑海amp;#822;狼在遠處為我守護,心中很是踏實,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對他如此信任依賴了。
我把頸部以下都泡進泉水裡,因為水裡和外面溫差實在太大,雖是冬末但氣溫應仍然在零下0攝氏度左右。我可不是冬泳愛好者,實在受不了這種刺激。我暗暗的想要是在這溫泉上面蓋座房子就好了,我就可以不用人把風,天天來泡溫泉了。忽似乎隱隱的想到了些什麼,一腔的血開始沸騰灼燒起來。
我深呼吸,暗示自己冷靜冷靜,慢慢想從頭想······
我腦子飛快旋轉,抓住了中心詞——房子,這裡沒有房子,只有羊皮帳篷。自古以來就是有房子才有家,有家才有根。若有固定房子的百姓,那自然就會有農田,這銀邊水草肥美氣候合宜一定可以種植莊稼的。在地球連沙漠都可以變成綠洲,這綠洲為什麼不可以變成桑田?
我對銀國的律法很熟,我前生的習慣之一就是研究各個國家的律法,因為我們商人必須熟識律法,才能鑽法律的空子,所以我在水越·流銀書房中拿起的第一本書就是《銀國律法》。我知道這裡原是三十稅一,在水越·流銀的建議下銀·革律改成了五十稅一,但聽說小銀王新近以國庫虧空為說,又把土地稅改回三十稅一,另加了如人頭稅等一大堆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讓銀國百姓怨聲載到苦不堪言。
我只要向外宣稱來銀邊開荒者,不但免費住房還分田地,且土地稅為六十稅一,就不信重賞之下沒有勇夫。只要有會種田的老把式遷徙來幾萬戶,那銀邊的軍糧就不再成問題,軍心穩則民心定。人多了後自然消費也增多,消費增長經濟自然就會增長,我再把吃喝嫖賭的場子統統都做起來,這裡又是邊境通綠國臨紅國,打開國門通商貿易,咱也來個十年計劃改革開放!
我擬定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一個中心是開磚窯建民房,在土地肥沃的地方建村莊開農田。兩個基本點是以招募農民開墾農田和鼓勵來邊經商搞活經濟。
我主意已定,再泡不住溫泉,拿件內衣當毛巾用匆匆擦抹便套上衣服,大叫道「桑海·狼,桑海·狼你在那哪,我有話與你說,我們回去吧。」
桑海·狼從遠處暗影中漫步走出,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他似乎就是那黑暗的一部分,陰暗、森寒、隱晦、模糊······
他慢慢的走到星光下,烏銀鎧甲泛著淡淡銀輝,就似一個黑暗浮生漸漸凝聚成型變成了銀甲王子,影與光、黑與白的界分是那麼鮮明而突兀,一如他的雙重身份。
我呆呆的看著他由暗轉明由遠及進,直到他走至我眼前,沉聲問道「什麼事?」
我才如夢方醒的喃喃道「啊······那個······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銀瞳深注道「什麼?」
我抬頭迎視他道「是關於我們······」
他截斷我的話,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再等我五天,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送你們去綠境。」
我嗔道「你就那麼想把我們送走是不?我偏不要隨你的意,我決定不走了,在銀邊這美麗草原扎根發芽成長開花。」
他一呆,遲疑的問道「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我瞪眼道「當然是真的,十足真金如假包換。」
他皺眉斷然道「不行!這裡最多能挨四個月,四個月後糧草斷絕,便成死域。我已經在著手安排我們離開後就讓副將帶軍隊向銀王投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反正那時我已到綠國,小銀王也不能拿我怎樣。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讓跟著我南征北戰的兄弟部下們活活餓死在這裡。」
我雙眸閃閃發光,笑道「為什麼會餓死在這裡?四個月有400天,已經可以收割一茬莊稼了。據我所知七色國每年都可以播種三茬莊稼,分別是春收夏割秋獲。春收播種在一月中後,收割在二月末三月初,距現在不過兩個多月時間,若我們種的及時怎會有斷糧之慮?」
桑海·狼徹底呆住,銀瞳灼熱起來,嘴唇煽動卻忽神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