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突然的晃動讓所有人產生驚慌,驚叫聲四起,餐館中也出現了許多碗盤摔破的聲響。
「嗯!這一次強度特別大,前兩天的根本不能比。」克朗抓住桌子,小心地阻止桌上佳餚翻覆;雖然他鮮少遇到地震,但是這點晃動他還不看在眼裡。
「是沒錯!不過這兩天不斷有小地震,總讓人擔心害怕。」傑根就沒克朗的穩重,緊張地抓著桌子,要不是跟克朗剛認識不久,他早躲到桌下去了。
由於克朗的名字,傑根早聽小風提過,所以在商店街的時候,他才會挺身來力保克朗等人;雖然與昆吐有些小爭執,但是畢竟傑根是客人,又是皮亞克的少城主,昆吐再怎麼不高興也要賣他個面子。
而克朗或許不怕巴古魯的拳頭,不過總不能因為自己強出頭,讓此地的難民更難過活!所以傑根出來幫忙一事,他倒是蠻感激的。
「這次震得好久!」小茜心裡更慌,只是她話剛說完,更強烈的震盪緊接著開始。
幽暗的地穴中。
隨著牛眼的張開,此地彷彿沸騰般,地動山搖,小風跟瑩星只能趴在地上,任由擺佈;所幸地穴結構堅固,否則他們早被亂石壓死。
「風,這跟你說的差好多啊!」瑩星害怕地說著。
「我也不知道!」小風此刻只能穩住身形,也無法多作什麼,不過當他看到牛眼時,卻發現兩顆黃光騰騰的眼睛,猶如漩渦般閃動著黃色光華,不斷旋轉、變化,好像要把一切事物吸入般駭人。
「喀勒!」猶如關節活動的聲響,由巨牛上發出,緊跟著就看到牛頭離地而起,由近而遠,迅速縮小。
在光線黯淡中,僅能看到一個龐大的黑影,然後出現的就是「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遭了!」小風聽到聲音就知道事情不妙,一箭步衝向瑩星,一把抱起,緊隨在他動作之後的是一顆顆落下的巨石,小風則趁機躍上空中,以落石為墊腳石,迅速穿梭在越來越多的落石群中。
而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如果一直在地面上,光是天搖地動的昏眩感,就足以讓兩人傻呼呼地被石頭砸死;只有身在空中,憑著小風優異的身法,才能減少地面搖動的影響。
不過能藉落石來保持身形在空中,也只有小風這樣水平的人才有辦法,只是這個方法所耗費的集中力與氣力,遠超乎他與庫夫決鬥時的水平,因為只要有稍微疏忽,兩人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短短的兩分鐘,小風藉由落石快速攀升,加上瑩星慢慢回覆冷靜,可以幫忙用御風術跟風之障壁,大大減少小風的負擔,讓兩人得以有驚無險地衝出地穴。
只是這不代表危機解除了,因為在他們閃躲落石的同時,上面已經灑下大量光線,表示巨牛即將破土而出,而才剛到地底城的兩人,卻需要面對更多的土塊、泥沙。
「風,幫我控制!」瑩星突然冒出一句,隨即四周開始凝聚大量的風系元素。
「我知道了!」小風兩眼精芒一閃,馬上展開身法,開始繞著瑩星旋轉,並以他自己領悟的方法,吸扯這股龐大的能量,沒多久,旋即化成一道結實、強大的風錐,直衝而上。
巨大的落石一碰到風錐隨即被彈開,脆弱點的則當場粉碎,兩人憑此穿透鬆散的土層,回到久違的大地之上。
兩人一出地面,隨即解開風錐,憑著瑩星的御風術漂浮在空中。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正在人立而起的巨牛,龐大的身軀輕易地將這片迷失之地破開寬達數百米的地穴;而站在地穴的巨牛僅有腰部以下陷在地中,其它部分正緩緩展現在兩人眼前。
如之前所見的牛巨人般,牛頭人身,且全身佈滿層層的鱗片,只是前肢依然是牛蹄,不過剛人立完成的巨牛第一個動作是,張口大吼!
「嚎!」巨大的聲音帶起強烈的震波,首當其衝的兩人被這股巨大的波動沖得不斷翻騰,至少退了百米才止住身形,這時兩人也已經昏頭轉向,無法思考。
而隨著巨牛的吼聲,驚人的變化繼續開始。
只見牛頭由嘴巴開始分解、剝落,而且迅速由頭部蔓延至全身,彷彿是麵粉堆的雕像般,隨風而逝;不過巨牛只有外皮分解而已,留下的是黃澄澄的身軀,但卻不是牛的身軀。
原本該是牛角的部分伸出數個分歧,而牛嘴也整個拉長,還長出如鬍鬚般的觸角;龐大粗壯的身體如被拉長般,漸漸變成如蛇類般細長的身軀,巨大的牛腳也開始縮水,並由蹄上長出如鷹般的爪子。
「這是……傳說中的……龍!」瑩星看著眼前的一幕,驚訝地說著。
「這就是龍?不是地牛嗎?」小風一樣驚訝,但是更加困惑。
「我想地牛只是牠其中一個型態吧!據我所知,地脈在古代常稱為龍脈,所以會出現龍的型態,也不是不可能吧!」瑩星讚歎地說著。
而眼前龍的型態也完全蛻變完畢,「吼!」的一聲,離地而起,直衝天際,轉眼間消失在雲端中。
「沒了嗎?」瑩星疑惑地說著。
「還沒呢!」小風笑著回應,話剛說完,巨大的黃龍破開雲層,直衝而下,準確地灌入地穴中,並帶起大量土石;當牠全部鑽入地下時,大量的土石也把原本的大洞填起,阻絕所有能再打擾牠的路徑。
「這才完了!」小風跟瑩星緩緩落下,唏噓地看著眼前依舊荒涼的平原,彷彿之前的幾天都是一場夢境般,虛幻的讓人不敢相信。
突然,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原,紛紛冒出一棵棵鮮綠的嫩芽,且不到幾分鐘,灰禿禿的景像已經變成綠油油的一片。
「啪!」一個物件由天上掉落,正好落在小風身前。
「看來還沒完呢!」小風笑著撿起,手中攤開,正是諾姆交給他的晶石。
「真是的,旅行這麼久,也沒碰過這麼大的地震,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柳無兵喃喃自語地說著。
在他眼前有個瘦弱的女子跪坐在地上,眼帶期待地望著他。
柳無兵嘴角微揚,信步走向女子;女子馬上兩眼放光,等著柳無兵對她伸出友誼之手。
「阿婆,還好吧?站得起來嗎?」柳無兵走過女子,蹲下身來扶起一名七十多歲的老婦人。
「年輕人,沒事沒事,這點小地震我老人家還不放在眼裡。」老婦人微笑地說著,被這麼英俊的男子如此紳士的對待,讓她作夢也會笑。
「喂!你沒看到我也坐在地上嗎?」女子生氣地問道。
「既然沒事,阿婆多保重啊!先走羅!」柳無兵扶起老婦人後,揮揮手,逕自離去,完全不理會背後女子的叫囂。
「呵呵,無兵你還是這麼會整人啊!」一個比黃鶯還悅耳的聲音由後方傳來。
柳無兵回頭一望,只見美麗脫俗的金髮女子正優雅地站在小巷子中,嘴帶笑意地望著他,原本喧鬧的街頭彷彿因她而寧靜下來,因為不小心看到她的路人都因她的美麗而屏息。
「呵呵,到別處聊!」女子一轉身,輕輕一躍,彷彿仙女般騰空而起,輕鬆自在地飛上三樓高的屋頂。
柳無兵由驚訝變成狂喜,隨即如大鵰般一飛沖天。
一名長相清秀的黑髮少年,正左顧右盼地看個不停,一身偏藍色的服裝,沾了些許的塵土,頗有風塵僕僕的感覺,而他舉手投足間,卻又自然地散發出純樸自然的氣息,一種讓人樂於接近的氣質。
而他旁邊還跟著一名少女,一頭如銀絲編織的長髮,白裡透紅的嬌嫩膚色,以及足以讓人難以忘懷的精緻臉蛋,雖然只穿著一身簡樸的淡綠衣褲,卻難掩其超凡於世的艷色;加上她一臉嬌羞的表情,彷彿是誤入人間的小仙女般格外惹人愛憐。
「好美的小姑娘啊!傳說中的十大美女也不外如是吧!」
「那小哥也很俊啊!看他那麼純真的神情,真想好好疼惜一番……」
「城裡什麼時候有這麼美麗的小姐啊!」
「好眼熟……前兩天我好像見過那美女耶!」
「城主的壽辰快到了,這幾天各樣的人也越來越多呢!」
少年雖然被此地多樣化的建築風格吸引,但是耳朵可是一絲不露地聽著民眾的低聲細語,只見他頭一偏,輕聲地說著「看來你姊姊已經到了喔!」
「嗯!」淹沒在喧嘩聲中的細音,正是害羞的瑩星最平常的表現,不過前面的小風早已習慣,嘴角露出輕鬆的笑容。
兩人經過一天的時間才進入契城,本來想直接去「紫魂」安排的風華院與其它人會合,只是……兩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風華院;加上此城的風情迥異於小風去過的兩個邊塞城市,讓他興起了四處逛逛的念頭。
「星,要不要先去吃個東西?我們也好久沒好好吃一頓了。」小風想到前幾天的經歷,心中不由得湧起些許感慨;雖然他對人性的醜惡面直接、間接地經歷了許多,但是不知道是天性、還是那股莫名的力量引導的關係,讓他有了警戒,卻還不至於厭惡,畢竟他身旁的好友給他的感受是他目前不想也捨不得放棄的。
「都好。」瑩星依然害羞,尤其現在被許多的人們看著,讓她全身不對勁,語氣中也顯露了幾分慌張。
「嗯!那我們沿路逛逛。」小風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對於瑩星的個性也有更深入的瞭解;這女孩雖然個性害羞,但那主要是她對於人類的不信任、害怕、厭惡,所產生的表象,如果探求其根本,相信她的勇氣絕不遜於任何人,這點可由她在地穴中的表現看出。
「兩位請留步!」一名二十幾歲的高瘦男子攔在兩人前方。
「有事嗎?」小風反射性地擋在瑩星前方,然後用神打量著對方,只見他一頭紫中帶紅長髮,細長的臉型,乾扁的雙頰,笑起來就很陰險,配上緊身的花色服飾,讓人實在很難認同他的品味。
「兩位是外地來的吧!看來眼生的很,雖然兩位儀表堂堂,不像歹人,但因為我負責著本城的警衛工作,所以想請兩位提供一下身份證明,讓我安心一下。」男子彬彬有禮地說著,但是小風卻知道此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瑩星身上,擺明了是為了她來的。
小風正準備回答時,突然發覺有三股視線正緊緊地盯著自己,讓他注意到有兩個二十幾歲的女子跟在男子的背後,一個身材略胖,另一個瘦弱,樣子都不是很討好,卻又穿著花枝招展,頭髮還染成五彩的顏色,連小風這個沒什麼偏見的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還有一個男的三十幾歲的高大男子,坦胸露背地穿著吊帶褲,十足的粗漢,且小風敏銳的感受到此人的氣味跟蒙哥有點像,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小子,我們少爺在問你話!」壯碩的男子大聲地說著,小風心中頓時對此人的態度湧起幾分不滿。
「我們剛進城時就檢查過了,為什麼還要再檢查!」小風沉聲地說著,不過他心中卻感到一絲困惑,因為他火系能量已經完全融合了,怎麼會這麼容易動怒?
「進城檢查是一回事,我要檢查又是另一回事。」男子冷笑地說著。
「廢話,我家少爺說要檢查就要檢查,多嘴!」壯碩男子巨靈般的大手馬上往小風的肩頭按去。
小風手腕疾翻,以指為劍,只要男子的大手敢拍下,他就有自信截斷對方手上的力道,讓男子吃些苦頭。
壯碩男子臉色微變,手勢連續數變,但小風的手指卻每每指往他氣脈所在,或許這一擊尚無法使他受創,不過這敏銳的眼力就足以令他失去先機,如果對方再輔以強橫的功力,他就毫無勝算。
「巴古魯,回來!」消瘦男子沉聲地說著,此人正是少城主昆吐·迦卡,巨漢是巴古魯·契,而他背後兩女是昆吐的妹妹,央姆·迦卡、切姆·迦卡。
「小兄弟身手不錯啊!不過你犯得著為了這點小事跟我契城為敵嗎?」昆吐雖然笑著說著,但是語氣中的威脅感令人十分不快。
「哼!這樣就跟契城為敵,那這個城市也太可笑了吧!隨便一號人物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要求外地人出示身份證明,這樣的城市有人會來嗎?」小風雖然有點生氣,但還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如果對方真得是此地的重要人物,拖累了朋友就不好了。
「小弟弟啊!他是這裡的少城主,昆吐少爺,你就不要跟他爭了,會吃虧的。」一個老先生好心地把小風拉到一旁。
說到少城主,小風馬上想起列尼跟傑根,同樣是少城主,兩位朋友就沒有此人跋扈的態度,忍不住氣得大聲說「少城主了不起啊!」
「對啊!少城主了不起喔!」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小風的話。
昆吐看到來人不怒反喜,笑著說「泰倫斯,你這傢伙竟然扯我後腿,活得不耐煩了啊!」
「我那敢啊!少城主好大耶!我小小的傭兵團怎麼敢跟契城為敵啊!」泰倫斯豪爽地與昆吐擁抱,還不忘揶揄一番。
「少來了,你們喀哈茲的實力可不遜於一城一市啊!」昆吐顯然心情大佳,馬上高興地回答。
「你們慢慢聊,沒事我們要走了。」小風拉著瑩星,轉身就要走。
「這麼急幹麼啊!我們認識認識啊!」身材較胖的央姆一把攔在小風前面,用她可怕的破鑼嗓門說著。
「對啊!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天,喝喝茶,親近親近。」身材瘦弱的切姆更是直接,一把就往小風的手臂抓。
小風可不想被這兩個醜八怪糾纏著,於是拉著瑩星步伐一轉,輕鬆地避開兩人的毛手毛腳。
不過最瞭解小風實力的巴古魯,卻早一步截在他前方,而當小風要改變方向時,後面卻被泰倫斯擋住,讓他無法輕易離開。
「好俊的身法啊!小兄弟,我是泰倫斯·柏耳肯,認識一下如何?」泰倫斯黝黑的大臉露出白晢的牙齒,笑容滿面地說著。
小風打量一下泰倫斯,黑得發亮的肌膚,一米九的身材,配上爽朗的笑容,雖然長相平凡,但是卻給人溫和親切的感受,讓他心防降低不少說「我是小風,很高興認識你。這樣可以了嗎?」
「小風,好簡單的名字啊!」央姆好像找到寶貝般,兩眼發亮。
「對啊!來去如風,真是人如其名。」一旁的切姆也好不到哪裡去,感覺口水隨時會流下的樣子。
「這位美麗的小姑娘怎麼稱呼啊?」原本氣焰囂張的昆吐,這時也紳士起來,微笑地問著;其實,昆吐本來的目標就不是小風,而是瑩星,小風只是他兩個花癡妹妹順便要求他搭訕的,只是他想抬高自己的聲勢,才刻意用身份去壓人,沒想到引起反效果。
「……」瑩星嚇得不敢回答,緊緊地躲在小風背後。
「她是爺爺我的乖寶貝!哪裡來這麼多蒼蠅亂飛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爺爺!」瑩星一聲嬌呼,與小風身形馬上由人群中消失,出現在不遠處的馬車上。
「瞬間移動!」泰倫斯、巴古魯驚訝地說著。
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都集中在這輛突然出現的馬車上,只見原本嬌羞地少女正親暱地抱著一個瘦小的老頭,旁邊除了少年外,還有一個高大的馬伕。
「老頭,她是你孫女?」昆吐再度回復囂張的口氣,指著老人說道。
「懷疑啊!」這老人正是三吐西塔,而敢這樣對他說話的昆吐,馬上發覺頭頂熱熱的,一顆火星已經把他怪裡怪氣的頭髮燒掉一搓。
「你……」昆吐氣得結巴起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小兔崽子,別搞不清楚狀況,想跟爺爺我作對,還給掂掂自己的斤兩。」昆吐的囂張,比起三吐西塔可又差上一大截。
「我是泰倫斯·柏耳肯,這位老人家怎麼稱呼?」泰倫斯見識到三吐西塔的手段,馬上恭敬地詢問。
「喔!喀哈茲傭兵團的副團長啊!難怪敢擋我僕人的路,至於那三個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傢伙,應該就是渥瓦那小子的不肖子女了。」三吐西塔悠閒地吐著煙圈,完全不把幾人放在眼裡。
這時被點到名的人,紛紛表情嚴肅,對這老人的虛實摸不著頭緒。
「老頭,竟敢對城主不敬!」巴古魯大喝一聲,一拳就朝馬匹轟去。
「碰!」一聲,一個大漢結實地擋下這一拳,然後笑著說「熊族的傢伙,什麼時候變成富家子弟的保鑣了!」
「你……」巴古魯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大漢,左紫右綠的雙眼,卻有著一股熟悉地氣味,讓他想起許久前,一名擁有兩族血統,卻離開祖國,四處流浪的高手。
「人我帶走了!」三吐西塔右手一揮,一道紫色光華掠過五人眼前,然後又回到他手中。
「紫魂珠!是紫魂商社!」泰倫斯驚訝地說道。
大漢此時已經回到馬車上,手中韁繩一拉,隨即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