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盈蝶撲火38命之轉瞬在林纖瀾的身邊,空氣彷彿凝結成了一塊一塊,不再流動,所以室內嚴重缺氧。林纖瀾坐在電話桌邊的地上,緊緊抱著電話,微微張開嘴巴,呼吸非常急促,像是要以此獲得更多的空氣。
「瀾,不要擔心,我們可以解決的是不是。」琴魂單膝跪地,將手疊在林纖瀾膝上,輕咬著下唇,目含微波,滿心都是愛憐。
晴朗的天空雲彩悠閒地飄來飄去,屋頂上的積水順著滑槽往下滴落,林纖瀾掃了眼窗外,更加抱緊了電話機——目前她手邊唯一可以用來抱的東西,同時她的身子開始有些發抖。
沉寂的有些可怕。
琴魂飄來飄去,那絹般的銀髮翻飛舞動,讓頭髮的主人心底的焦躁無助一覽無遺。
「瀾,你說話啊,不要這樣好不好,說句話吧……」琴魂看著幾乎都要哭出來,「瀾,瀾,我們還可以想辦法,我們可以去救他,至於課時費的問題,不是說在絃樂系和古典樂系的比賽中獲勝,能獲得一份很大的訂單嗎?不會有問題的,你不要不說話,好嗎……天啊,你說話啊,說話啊……」
輕無聲息地,林纖瀾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
「瀾,你沒事吧?你怎麼樣?能自己站起來嗎?要不然我去叫雲無心?」很顯然是舊疾復發。不過上次林纖瀾強調之後,琴魂不敢輕易去找雲無心了,而且兩人不久之前又發生了那麼大的衝突。
大約僵持了二十分鐘之後,林纖瀾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阿爾薩斯,我的名片夾在哪裡?」
琴魂見林纖瀾開口還準備插嘴安慰兩句,但聽到這句,卻不知道怎麼說了,在琴魂的意識裡,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林纖瀾的生命安全,可是林纖瀾卻問出這麼無關的東西。
「名……?你放在電腦桌左邊第三個抽屜裡。」
「謝謝。」林纖瀾臉上帶著慘白的淡笑,連紙巾都沒拿一張,直接伸手抹掉了嘴角溢出的血,這次流出的血並不多,但足以在她潔白的手上留下了一抹猙獰的紅,她也沒有擦拭,顫顫地站起來走到電腦桌處,伸手拿出名片夾,然後再返回電話旁邊。
「瀾?」阿爾薩斯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信的事一樣,從林纖瀾身體中穿過來穿過去,「你現在該休息一會……或是哭出來也會好一點,你哭吧。」
「阿爾薩斯,安靜,別鬧。」很輕很淡的聲音,彷彿事不關己。
林纖瀾試圖用右手撐著自己站在電話旁,然而她咳血之後顯然精力不及,慘慘一笑之後只好復又坐在地上,抱著電話開始翻動名片夾。
這名片夾裡面,都不是熟悉的人,平時父親的這些朋友,林纖瀾很少去接觸,也不太願意去深交,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接起這層關係。
「您好,於律師嗎?我是林纖瀾。」還好找到了父親的律師,林纖瀾記得不錯的話,這位律師應該是很有才能的,與父親交情不淺,應該是能求助的人。
「林纖瀾?」對方接了電話之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半天才恍然般驚呼,「啊,是林先生的女兒?噢……這個……關於您父親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現在不是說抱歉的時候,我想知道一些情況。」林纖瀾仍然是很輕很淡的聲音,但是一邊的琴魂已經在這聲音中聽出了虛弱。
「您要知道什麼情況?」
「比如,這件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我們已經做了些什麼,我們還可以做些什麼,等等,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於律師微微有些愣住,隨即嗯了兩聲,道「好的,你有心裡準備了,對嗎?」
「是的,請說吧。」
「雖然我沒有見過林小姐,但是既然小姐打電話給我,我就有義務告訴小姐我的工作進展。這話有點難說……就是,嗯……林先生是被陷害的。」
「說下去。」
「以我對他的瞭解以及多年的合作,他絕對不可能做行賄這樣的事情,;我現在手上的資料顯示有兩個方面,第一可能是提供城建資料的人索要賬款未果採取的措施,第二可能是……」
「是什麼?」
「小姐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我?我沒……呃,」林纖瀾正準備說怎麼可能,轉念在腦中浮出了雲無心的影子,因此支吾道,「可能吧,如果有,怎麼解決呢?」
「其實這事好辦,也就是需要一大筆錢來解決問題,可是我調出了林先生的資產記錄,大多都是負債……」於律師也是很焦急的語氣,「不過小姐放心,總有些方法的,
「謝謝你,於律師,錢的事情我來考慮,法律上的問題,勞你費心了。」
「你想怎麼做?」擔憂的語氣。
「呵呵,放心,我不會做鋌而走險的事情,我去找找,盡量獲得一份音樂會演奏的邀約,然後再想辦法。」
「嗯,林先生朋友眾多,我們都會照顧他的,只是小姐在學校要自己保重。」
「謝謝了,我會的。」
林纖瀾又一口氣打了十幾個電話,得到的消息確實差不多。
看林纖瀾逐漸變得蒼白的臉,琴魂心裡大叫不妙,還未出聲就聽見悶悶一響,本能地閉上眼睛旋即再睜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纖瀾栽倒在地上的單薄身軀,以及嘴角再次溢出的鮮血。雪白的羊毛地毯上,一抹鮮紅觸目驚心。
琴魂幾乎也要暈倒,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