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但殷駿鵬卻一點也不睏,一來功夫底子好,二來終於找到了李這個大仇人,心裡痛快。
但李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卻令他頗為在意,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跟他一樣後悔?
很想立刻找李問個清楚,卻又不能丟下李荃不管。而且看來李荃竟然是專為了李而來,這裡面就很有些值得回味的了,他必須先弄清楚。
好在他現在住的屋子本就不小,當初的主人應該很有些權勢了,再來上百十號人也絕對不愁住不下。安置好了李荃,他卻並沒有就此離去。
「陛下一路辛苦,只是我這兒沒什麼好東西,陛下屈就了。」
李荃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異樣的神色,笑道「哪裡哪裡,你我身份相當,當初也是共患難之人,又何必這麼客氣?殷兄若不嫌棄,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殷駿鵬哈哈大笑道「三年不見,李兄豪氣不減當年,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李兄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
李荃歎了口氣道「不瞞殷兄,在下正是聽說了廢帝正在此處的消息,才特意前來的。只是還未能確認這個消息之前,確實不好透露給你知道,以免令你分心,妨礙你的大事。」
殷駿鵬心頭怒罵,若不是早些日子發現了他們一行人的蹤跡,怕是到死他也不會讓自己知道李的行蹤吧?就算他私下裡處置了李也不奇怪。
嘴上卻沒露半點風聲,只是笑道「李兄真是想得周到,在下感恩了。不過李兄也實在太小心了些,若是今日我的手下沒發現你們。以李的戰力怕是難以活捉,差點便壞了大事。」
話雖不重,聽得李荃卻是臉上紅一陣青一陣。這不是變相說自己一方地戰鬥力不強嗎?可如今人在別人手裡,怎麼著也得忍。(,更新最快)。這番奚落說不得只能生受了。
「殷兄說的是,是我有些魯莽了。」李荃緩緩說道,「不過方纔我隱約聽見這邊有些騷動,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下換殷駿鵬的臉色不好看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刺客入侵,糧草也受了損失。雖然不大,卻也是面上發燒地事情,當下強笑了一聲說「沒什麼,只是有幾個小賊作亂而已,早已收拾了,李兄敬請放心。」說完不待李荃接話,轉換了話題問道,「李兄是如何得知李就在此處?」
李荃心頭頓時浮起一片陰霾,沉吟半晌。終於說道「是法莉紗公主告訴我的。」
殷駿鵬頓時大訝「聽說法莉紗公主曾經前往中原面見李兄,原來竟是為了這事嗎?」
李荃點了點頭。至於法莉紗要他聯手對付殷駿鵬地事,自然是略過不提了。
殷駿鵬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頓時有了自己的註解。如果法莉紗以提供李的消息為交換,要求李荃在中原出手對付興隋王朝。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只是……為何李卻會如此維護法莉紗。甚至為她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難道一代梟雄也被美色迷昏了頭?
殷駿鵬眼前浮現出法莉紗的天姿國色,但隨即暗自搖了搖頭。其實李嚴格來說跟他是一類人。為了達到目地可以不擇手段,野心極大。雖然法莉紗可謂美絕人寰,但要讓李就這樣被迷住還是不大可能的。再說李對水笙的感情不比他差,他整日裡面對著法莉紗也不至於神魂顛倒,想來李也不會如此不濟才對。
這個問題怕是要直接卻問李或者法莉紗才行了。他於是收起了這些雜亂的心思,笑著對李荃說道「李兄,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些休息吧!李的事,明天再說,反正他已經落在我們手裡,不怕他翻出什麼波浪來。」
李荃笑了笑,欲言又止。
他比殷駿鵬知道得多些,明白李既然出現在這兒,月茲國暗中勢力的是分不開的。別看李似乎就只有這幾個人,一旦月茲國全力出手來救他,還真就不一定救不出去。只是一來自己若透露得太多,難免不會引起殷駿鵬的猜疑,二來實在也不太清楚李和法莉紗的合作關係究竟緊密到什麼程度,他既然能夠深入興隋軍內部卻沒有救走法莉紗,是否說明他們之間還沒到生死相交地地步呢?
諸多考慮之下,也只好選擇住嘴。有寒暄了幾句,殷駿鵬便告辭出來,李荃這才歎了口氣,沒想到今晚功敗垂成,還成為別人的砧上魚肉。不過好在洪英並沒有參與今晚的行動,應該還是有退路可想地。
但無論如何,不親眼看到李的結局,他是絕對不會安心地!
殷駿鵬出了李荃地房門,轉身便直奔關押法莉紗的地方。李地審問現在不好開始,李荃不用說肯定是要參與一份的,現在還不到跟升龍王朝徹底撕破臉的地步,而且李跟李荃還有殺父之仇,讓他參與進來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法莉紗靜靜地坐在房裡,心頭卻亂成一團。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殷駿鵬和李之間的恩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作為始作俑者,此刻心中簡直是五味雜陳。李到了殷駿鵬手裡,斷沒有僥倖的可能,更何況還有個李荃。
不知他是怎麼來的,顯然月茲國現在的情形已經混亂到了一定境界了,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每一方都盡可能想將一切抓在手中,然而到末了才發現,誰也沒能掌握到全部。而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現在的局勢怕是已經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了!李荃、李、殷駿鵬,居然再次聚到了一起,難道這就是宿命?
她幽幽歎了口氣。
這時,門開了,殷駿鵬大步走進來。
「公主果然還沒有休息。」他笑著說。
法莉紗惱怒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休息了,這人也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別或者尊重別人的吧?還不是一樣會被鬧起來。殷駿鵬走進屋子,便像在自己屋裡那樣,隨性至極「今晚能夠捉到李這個逆賊,公主功不可沒,多謝了!」
他嘴上說得輕浮,眼中卻仔細觀察著法莉紗的反應。
法莉紗咬緊了下唇。
「你準備怎麼對待他?」
「你那麼聰明,還用問嗎?」殷駿鵬的臉上閃過一絲煞氣。
「不行!」法莉紗幾乎是直覺反應地叫了起來。
「哦?為什麼不行?」殷駿鵬的眼睛瞇了起來,「你憑什麼說不行?看來,我們的前皇帝陛下還真是了不得啊,身殘又毀容的情況下還能令女人如癡如醉。」
他故意不提李荃說過的話,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
「你……」法莉紗說不出話來,那手、那臉,自己至少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啊!
「哼!」殷駿鵬重重一哼,道,「公主殿下想必把我們的恩怨都查得很清楚了吧?當年他殺死了我最愛的女人,我又怎麼可能放過他?!我要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法莉紗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股濃濃的怒氣湧上心頭,卻又帶著抹不開的悲傷和淒然,不由自主說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將那個女子親手送入宮中的是你,你一手將她送給了別人,又娶了另外的女子,還有何面目說你深愛她?!」
輕聲的一句話,卻彷彿一個響雷在殷駿鵬頭上擊響,他的臉色劇變,呆呆地看著法莉紗,喃喃地問「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