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確實從未向這方面想過,儘管知道馬裡國王還有個女兒,但從手下收集的資料上看來,這位被王室成員重重保護著的公主殿下一直以來就是「天真」、「純潔」、「嬌嬌女」的代名詞,從未聽說過她對政治有任何野心和建樹。(,wap,,更新最快)。如果說法莉紗公主就是主導了這次談判的幕後人,綜合他所有的資料,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回想一下撒羅前後的表現,對於這個答案卻又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身為王宮侍衛,能夠指使他的人屈指可數,而這些人裡面,還有一個肯定可以排出的馬裡國王,因為很明顯,在涉及到寶礦礦脈這樣的大問題上,撒羅的主人並不能全權做主。如此一來,候選人只剩下夏沙王子和法莉紗公主,二者相比,夏沙王子的資料無疑更有可信度,因為他一直出現在民眾眼前,一舉一動都被人所觀察和記錄,反觀法莉紗公主,由於久居王宮,所有的資料並不完全屬實,具有某些猜測和揣度的成分在裡面。若是李能夠不被世俗的習慣所蒙蔽,早該想到也許法莉紗公主有著很大的嫌疑的。
誰說女子不如男?水笙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以弱質之身將男兒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樣的教訓怎麼就忘了呢?他苦笑著。
不,並不能說是忘了,而是在他的下意識中,水笙這樣的女子天底下只會有一個,她是獨一無二的。他根本拒絕去想會有別的女人能夠有水笙的一半本事。
想到心底那個永遠無法消逝地倩影,早已千錘百煉的心中仍舊忍不住劃過一道尖銳的疼痛。
他強壓下心中湧動地感情,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公主殿下竟然大駕光臨寒舍,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公主快請坐。」
法莉紗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思、慌亂的時候,前世同樣經歷過大風大雨,再加上如今有面紗擋住了她臉上所有地表情。更是有利。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非常高興能夠跟君山先生見面。對於您和您的主人在我國國難當頭時給予我們的幫助,我謹代表王室表示衷心的感謝。」
既然李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她也就樂得裝糊塗。
事實上直到此刻李也並未明確表示一定會跟月茲國聯手,但法莉紗一上來就用話把他給套住了,再要拒絕。便難以開口了。
李不由苦笑了一下,這個法莉紗公主可真不是一般人哪!
而且從她地話中他也明顯聽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月茲國已經答應以寶礦礦脈來換取他的援助,如此決心,令人動容。他毫不懷疑,如此果決的決定一定是出自眼前這位公主之手。
「多謝公主殿下對我們的信任。只是公主殿下,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殿下賜教。」李並沒有順著法莉紗的話往下走,而是將話題悄然帶開。
自從知道了「君山先生」就是李。除了個人感情上的起伏,法莉紗倒是完全鎮定下來。無論如何,對付一個已經熟識的人比面對一個完全不瞭解的陌生人要輕鬆許多。
她調整了一下心情。努力讓自己的聲調變得平穩,然後緩緩說道「君山大人。有事請講。」
李笑了笑說「公主殿下。恕我冒昧,貴國如今自身難保。就算我們達成協議,以貴國地寶礦資源作為我們的報酬,但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得不冒著與一個大國針鋒相對的危險,如此比較起來,我們似乎也沒實際撈到什麼好處。而且公主殿下想必也是知道地,此次出兵,乃是興隋王朝和牧族聯手,這樣強大的陣勢貴國真地能夠抵擋得住嗎?若是貴國被他們打敗,那我們地報酬也就成為了白紙一張,實在有些冒險啊!」
撒羅聽得一愣。難得國王陛下都讓步了,難道李他們卻要出爾反爾嗎?
他急忙看向法莉紗,雖然無法透過面紗看到此刻她的表情,卻聽得出她地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君山先生,您是在考驗我們的誠意嗎?誠然,正如您所說,我們面對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這也正是為何我們不惜付出國內寶藏也希望得到你們的援助。如果單憑我們的正面作戰,戰勝的希望或許連一成都沒有,但自古打仗就不是完全靠的擺在檯面上的勢力,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以弱勝強的例子出來。我們相信,在我們正面作戰的同時,如果能夠以貴方的力量在暗中行事,那勝出的機會就並不是沒有。況且……」法莉紗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語調中便不免帶上了一次諷刺,「如果興隋王朝勝利,最頭疼的人恐怕就是貴主人了吧?如今的興隋王朝,因為地域的限制和自身實力,還無力統一中原,這才有了三分天下的形勢,貴主任也才有了周旋的餘地。若是被他們取得了月茲國的地盤和資源,則有了更多戰略選擇和戰爭資金,說不得下一步就是要一統天下了,那個時候,貴主人還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嗎?天下之勢如果真的發展到那一步,何談復仇之說?」
好犀利的一番話!連消帶打,將李可以隱藏的底線毫不猶豫揭穿出來,法莉紗的分析很明確,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聯手並不像李所說的那樣,是一種「施恩」,而是他們也不得不選擇的必須之路。
李的心重重跳了兩下,眼神中儼然已經收起了所有的輕視,透出幾分凌厲。
面上卻笑著,他打了個哈哈,說「公主殿下果然厲害,說來說去,我們倒是不能不跟貴國合作了!不過聽公主的語氣,對中原的情況似乎瞭如指掌呢!」法莉紗心頭一驚,好在面紗擋去了所有的表情,她若無其事地說「既然要開戰了,總不能連對手都一無所知吧!」
「即便是如此,像這麼清楚的瞭解,怕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辦到的吧?公主殿下也真是有心人。」他笑著說,並不準備在這個上面多做糾纏。
事實上法莉紗所說的也正是他的心結。殷駿鵬身為一國之主,積聚實力的方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根本沒辦法相比。而如果這次真的打下了月茲國,他所能從中撈取的利益跟殷駿鵬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如果可能,他當然希望殷駿鵬失敗。
但這個難度太大了。不管怎麼樣,他不能也沒有力量可以加入到正面戰場上去,而不論他在後方的行動有多成功,如果月茲國本身頂不住敵人的攻擊那也是白費力氣,所以他不得不慎重。
「公主殿下,我不得不承認,您對於中原各勢力和我家主人的瞭解都是非常正確的,但我們合作的基礎,是建立在月茲國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的基礎上的,面對如此強勢的敵人,不論我們做得多好,都要你們能夠支撐下去才行。所以您是否能告訴我,你們的策略究竟是怎樣的呢?如何才能保證國家的續存?」他正容問道。
到此刻,他終於去掉了一直以來可有可無的玩笑心情,全副精神考慮起這件事來。
法莉紗笑了笑,雖然隔著面紗看不見,她淡淡地說「我們確實有個計劃,但這並不是隨便能與人說的。如果君山先生可以代表貴主人答應合作事宜,那我自然會和盤托出,如若不然,恕我不便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