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茲國使者?」李很久沒有像如此這般將感覺寫在臉上了,「他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這……屬下不知。(新最快)。」被派來進行限期偵查準備的沙拉帖神情緊張,有些不安地瞟了他一眼。他來此的消息當屬絕密,鬼才知道為什麼會被月茲國的人發現?如果他以為自己裡通外鬼,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事!
李不悅地看了看他,說「你不是本地人嗎?你不是有自己的關係嗎?怎麼連這麼點小事都搞不清楚!你還能做些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說沙拉帖是個廢物了。但沙拉帖卻沒空也沒心思去計較這個侮辱,因為李的話剛好給了他一個啟示,一個可以免受責罰的方法。
「主人,恕屬下大膽猜測,屬下潛入此處那麼久,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而主人一進來就被人盯上了,原因怕就處在這個本地人和非本地人上吧!屬下因為是本地人,所以不容易被發覺,而主人你們的相貌實在是很……特殊,會被人盯上也是不奇怪的事。」
很特殊嗎?李苦笑了一下,沙漠民族和中原人的相貌特徵實在是大不相同,他卻百密一疏。不該帶著那麼多人一起來的,在這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的時候,這麼多中原人進入沙漠,實在有些太扎眼了!
沙拉帖看見李的表情,終於鬆了一口氣。
抹了抹汗水,他問「主人,那……那個使者,您見還是不見?」
李想了想。問「他們求見的是誰?」
沙拉帖回憶了一下,說「他們求見這裡的主人。「這裡的主人?那也就是說並非指名找我!」李笑了。
這才對嘛!不管是為何洩漏了行蹤,但自己地身份總是很難暴露的吧?如果對方連自己的身份都知道了。那這月茲國地探子也未免太厲害了點兒。
「讓他進來吧。」李說道。
沙拉帖低著頭退了出去,馮軍有些擔憂地看著李。勸道「主人,我看您還是不要直接露面比較好吧?畢竟不知道月茲國是怎麼想地,這裡是他們的地盤,萬一他們想要對付您,我們是很難有勝算地。」
李擺了擺手。說「如果他們有心對付我們,早就一擁而上喊打喊殺了,就像你說的,在他們的地盤上,我們很難逃脫。所以既然他們如此中規中矩來會面,說明還沒有對付我們的打算,至少現在沒有。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倒是很有興趣看看他們想幹什麼?為什麼要來找我們?」
馮軍聽他這麼說,便也不再堅持。只是默默站到了他的背後。
保護李是他地使命,而他也時刻準備著以自己一切、包括生命來換取李的安全。
這時,沙拉帖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長相特異的男人,並不是沙漠民族。看上去倒有些像是西方商人。
難道這就是月茲國的使者?
李默默觀察著他。不動聲色。
沙拉帖走到近前,恭敬說道「主人。月茲國的使者來了。」
他身後的男人看了看李,被那張詭異的面具嚇了一跳,好在見的世面多,急忙收拾起心神,行了個禮,道「你好,尊貴地客人,我是王宮侍衛撒羅,奉命前來與您接洽。」
撒羅的一舉一動都看在李眼中,對對方的反應有一絲失望,他似笑非笑地說「王宮侍衛?原來月茲國還有這樣地習俗,王宮侍衛還要負責使節的工作嗎?」
撒羅隊與眼前這個半面人,心底不知怎地有種說不出來地畏懼感。他定了定神,笑著說「尊貴的客人,您誤會了。只是如今大戰在即,為了保密起見,才讓我這個西方人出面,比較容易掩人耳目。」
李點了點頭,這倒也說得過去。如果是由西方人地撒羅前來交涉,萬一被人發現也可以推說是東西方的商人在交易,誰也懷疑不到月茲國頭上去。
然而這就更說明撒羅此行的目的並不簡單,需要如此謹慎的,究竟是什麼事呢?
他雖然心中好奇,面上卻一點也沒表現出來,以一貫的淡淡語調,問道「那麼,撒羅先生,你此次前來,究竟有什麼事呢?」
撒羅整了整面容,正色道「尊貴的客人,我是代表我國王室前來的,事關重大,希望也能跟貴方同樣說得上話的人平等協商,敢問閣下,你能否全權代表李殿下?」
李不由得笑了,而他身後的馮軍,在撒羅質疑李的地位時就忍不住要站出來教訓他一番,然而聽到最後那句話時,又不動聲色地退下了。對馮軍來說,對手不知道李的身份那是再好不過了,否則恐怕會對主人造成莫大的危機。
並沒有糾正撒羅的誤解,李笑道「撒羅先生,請你放心,我絕對可以全權代表李殿下做出任何決定。有什麼事就請你直說吧!」
撒羅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瞟了沙拉帖和馮軍一眼,轉口說道「閣下,不知怎麼稱呼?我方才也說過了,事關重大,我希望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笑了笑說「都是為別人做事的,我姓甚名誰有什麼緊要?你就叫我君山先生好了。如果撒羅先生覺得這裡不夠安全,就請到裡面來說話吧!」他站了起來,作出一個恭請的手勢。
撒羅雖然是個商人,商人最擅長應該就是談判,但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以前跟父親一起出外做生意,總是由父親出面交涉,還沒有等他學到如何在別人面前捨燦蓮花,父親就消失在了沙暴中,因此面對老謀深算的李,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面對李的邀請,他雖然有這一瞬間的猶豫,但還是抬腳走了過去。對他來說,完成公主交待的使命是第一位的,即使會因此丟掉性命也沒什麼關係。
看到一個如此生嫩的對手,李不由笑得更開心了。很明顯月茲國找他是有所求,而偏偏又派出這麼個菜鳥來,還不是任由他搓圓捏扁?
馮軍還想要跟他到裡屋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面對這樣一隻菜鳥,根本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兩人走入裡屋,李很客氣地請撒羅坐下,絲毫不露內心真正的想法,笑著問道「撒羅大人,現在這裡沒有別人,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吧?」
撒羅看了看周圍,確認不存在第三個人,這才點了點頭,看著李道「君山先生,據我們瞭解,您的主人和興隋王朝的皇帝之間,存在著血海深仇吧?而且他還是背叛者,您的主人相信對他應該恨之入骨才對。」
李微微瞇起眼睛。撒羅會在這時候來找他,他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點由頭,如今聽到這番話,心中的確定又多了幾分。「確實如您所說,我家主人確實很恨那個背叛者,但那又如何呢?」
撒羅笑了笑說「既然如此,難道你家主人就甘心這樣眼睜睜看著仇人壯大嗎?須知敵人越是強大,報仇的希望就越是渺小,難道你家主人準備放棄復仇了嗎?」
李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仇自然是要報的,可我想不出這跟貴國有什麼關係?難道貴國打算幫助我家主人復仇嗎?可是我聽說,月茲國和興隋王朝的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啊!」
撒羅面對李油鹽不入的架勢毫無辦法,而且對方一句話就將自己方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心理優勢抵消殆盡,話再說下去,月茲國就不是一個可以跟李平等對話的存在了,他感覺自己立刻成為了有求於人的劣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