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駕到-
嘹亮的聲音響徹半空,伴隨著這聲宣告,水笙在內侍、宮女們的簇擁下緩步走來。(wap,,更新最快)。
綠繡急忙率領著自己宮裡的人在門口跪迎,水笙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都起來吧。貴妃呢?」
綠繡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娘娘在內室。」
水笙「嗯」了一聲,就向裡面走去。綠繡急忙站到她面前,為難地說「皇后……娘娘的情況……」
水笙瞄了她一眼,道「本宮知道,所以本宮才來看她。」
綠繡抹著眼淚,說「皇后,娘娘的病……不知何時才能好起來,奴婢是怕她衝撞了你……」
水笙冷冷一笑,道「不必擔心,等見過了本宮,她自然就會好了!」
綠繡愣了一下,低下頭,不再出聲了。
水笙向內走去。
內室裡,所有能拿得起來的東西都被拿走了,就剩下那些不易搬動的東西,例如桌椅檯凳之類,還留在屋內。
水笙掃視了一圈,綠繡急忙說道「因為娘娘泛起病來,喜歡胡亂抓著東西砸人,奴婢們怕她傷到自己,所以將危險的東西都移開了。」水笙不置可否,只是盯著低垂的簾幕後面,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皺了皺眉頭,想著那個人影走去。忽然,只聽那人又哭又笑起來,扯著嗓子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水笙走進幕簾的背後。頓時嚇了一跳。只見蘇子矜站在那裡,兩眼呆滯無神,披頭散髮的。像個女鬼。身上地衣服穿得亂七八糟,還污跡斑斑。看到水笙之後,竟仿若未見,散漫地逡巡著四周,彷彿在尋找什麼,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聽在耳朵裡,能令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水笙不由斥道「你們是怎麼伺候人地?怎麼貴妃這麼邋遢也不幫她整理整理?」
綠繡忙跪下道「皇后娘娘容稟,並非奴婢不想替娘娘整理儀容,實在是她根本不讓奴婢接近啊!每次奴婢試圖接近她、伺候她,就會引起她的反抗,又是抓又是打地,還力氣奇大。奴婢等唯恐傷到娘娘,也不敢用強,所以才這麼拖下來了!」
水笙聽罷。道「不管怎麼說,她總是宮裡的娘娘,四妃之首。不能對她聽之任之,壞了皇室的聲名。就算要傷到點她。你們也必須為她打點乾淨。若是以後再讓本宮看到貴妃如此邋遢的樣子,就唯你們是問!」
綠繡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忙道「奴婢知道了。」
水聲滿意地點點頭,說「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跟貴妃單獨說會兒話。」
綠繡抬起頭來瞄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不敢阻止,率領著宮人們魚貫而出。倩雪下獄以後,接替她的珠琳也帶著水笙地侍從們走出去。
待所有人都走完,水笙這才坐到了椅子上,看著瘋瘋癲癲的蘇子矜在屋內亂轉。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起來。
「好了,貴妃,明人不說暗話,失去孩子雖然痛苦,卻還沒有到能把你逼瘋的地步。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就因為失去一個孩子就變得瘋癲?」她說。
正在東摸摸、西摸摸,尋找著那個不可能存在的孩子的蘇子矜,聞言動作忽然凝滯了一下。這個凝滯的時間是那麼短暫,若不是水笙嚴密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肯定會被忽略過去。
她微微一笑,也不管蘇子矜沒有回應,逕自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只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沒有了孩子,你便失去了與我們爭的砝碼,而且你地流產很有可能跟我們相關,你假裝瘋狂,就是為的從裡面脫身出去,一來坐山觀虎鬥,二來也是為你孩子報仇。等我們兩個爭得頭破血流,你便好坐收漁翁之利。」
蘇子矜的動作完全停滯下來,默默地背對著她,一聲不出。她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蘇子矜,一時之間,屋裡沉靜下來,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未幾,低低地啜泣響起,在這落針可聞的房間裡,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蘇子矜慢慢轉過身來,滿面淚痕,看向水笙地眼中充滿了悲傷和仇恨「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一個失去孩子地母親會有多痛苦!就算是為了爭寵、就算是為了報復我,可孩子何辜?!可憐他都來不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去了……」
水笙歎了口氣,說「我也實在想不到她竟然會下此毒手!你的孩子不是我殺地,這點你應該很清楚。一來若是我做的,我會做得更漂亮,讓人抓不住一點把柄;二來,我也沒有必要對你下手,事實上,若你能生下皇子,勢必會跟同樣誕下皇子的淑妃水火不容,這對我來說有莫大的好處。」蘇子矜冷笑一聲,說「當然,我知道不是你搞的鬼,但那又如何?你同樣巴不得我死,同樣無時無刻不在謀劃著如何除掉我和淑妃,這兩個對你構成最大威脅的人!只要我一天瘋狂未癒,淑妃就一天不會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她會全心對付你,而我,只要等你們兩敗俱傷就行了!」
水笙笑了笑,道「我果然沒有猜錯。不過如今既然已經被我識破,那你這套招數就再也沒有用了!」
「怎麼沒用?除非你能證實我並非真的瘋癲,而那是不可能的!連太醫都不能看出破綻來呢!」蘇子矜頗為自得地說。
水笙啞然失笑,說「貴妃,你未免也太笨了!我要對付你,除了拆穿你以外方法多得是!例如,我可以上奏皇上,貴妃依然瘋狂,不再適合坐貴妃之位,應撤去封號,移居別宮養病才是。以皇上對你的態度,就算可憐你失去了孩子而保留你的位置,也必定會同意將你移動到別處去,如此一來,你再也無法留在後宮,還能有什麼希望?又例如,我可以將你裝瘋的事實告訴淑妃,她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一旦她知道你是裝瘋會做何反應呢?怕是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吧!由她來對付你,我正好樂得輕鬆。」
蘇子矜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彷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你好狠!」
水笙淡淡一笑,道「在後宮生存,不狠怎麼能行?不過你放心,既然我肯在你面前說這些,就表示我並沒有付諸實踐的心思,如果你乖乖聽我的話,你仍然可以舒舒服服做你的貴妃,什麼事也不會有,說不定還能懷上第二個孩子。」
蘇子矜苦苦一笑,頹然在她對面坐下,道「還說什麼孩子?你會給我第二次機會嗎?」
「會,怎麼不會?」水笙挑了挑眉,「我已經是皇后,不論有沒有孩子,不管是今天還是以後,都是名正言順的天下第一女人,就算你有個孩子也威脅不到我的地位,我怕什麼?」
蘇子矜聞言心中一動,看向她「你真的是這麼想?」
水笙笑了「當然!除非我比皇上先死,否則皇上在的時候我是皇后,皇上不在了我就是皇太后,同樣都是至尊至貴的地位。」
蘇子矜咬了咬下唇「難道你不怕我奪了你的位置?」
「為什麼要怕?這次這麼大的風浪都扳不到我了,誰還能動搖我的地位?」水笙頓了一下,又說,「不過,淑妃這次的事情實在做得太過了,如果我不還擊,她倒是謂我怕了她!而且能想出這種連環計的人絕對是個勁敵,我可不打算坐視我的敵人慢慢壯大、步步進逼。」
蘇子矜面上的神色激烈變換著,顯示出她內心的掙扎何等厲害。終於,她露出壯士斷腕的表情,猛一咬牙,問「你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