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月顏死得冤哪!你一定要為她報仇啊!」花母跪在靈堂前,飲泣道。(wap,,更新最快)。
「你放心,我知道!這筆帳,不能就這麼算了!」花永誌看著女兒的靈位,悲痛難抑。
原本已經跟水笙達成了協議,她設法讓花月顏出家,借此逃避可能的懲罰。然而沒等他們行動,李便率領禁軍血洗了宮廷,花月顏也在亂軍中被殺,屍體被人砍得面目全非,死狀淒慘無比!
殺女之仇,不共戴天!這筆恨,他記下了!
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花月顏的屍身面容完全無法辨認,僅憑身材和衣飾才能辨認出她的身份,此乃疑點一;而李叛亂,各宮主子皆平安無事,花月顏照理身為他的枕邊人,更不應發生被人亂刀砍死的事情,此乃疑點二。還有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疑問,便是花永誌對水笙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她對自己、對花月顏、甚至於對二爺殷胄風似乎都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唯一可以制住她的人或許就只有少主殷駿鵬了,但此時少主卻遠在千里之外,音信全無。
究竟他何時才能回到京中來主持大局呢?殷駿鵬騎在馬背上,面對著廣闊的大草原,心中卻有種迷茫不知去處的感覺。
並非沒有目標,他們正向著金汗圖的呼布爾部落駐營地靠近著,那裡不僅是金汗圖的根據地,更是目前整個草原的權力中心地帶,如果能對那裡形成有效威脅。則可對解除風峽關之圍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金汗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地老巢被人端掉。
而事實上,效果已經在顯現出來。草原上的戒備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地步。無數小部落就近遷徙,結成一個個較大地聯盟。共同抵禦他們的攻擊。而同時牧族地正規軍也大撥大撥地趕來,圍追堵截,甚至出現了呼布爾部落的人馬,那可是金汗圖的直屬部隊!由此可以證明,即使金汗圖沒有回師草原。也必定派了一部分的人回來,則無論如何,風峽關的壓力都將減輕。
然而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殷駿鵬自懂事以來,就被人灌輸了為大隋王朝復國地理念,並以此作為人生的終極目的。他所做的事情,無一不是為了這個目標而進行的,為此他忍辱負重、凡事老謀深算,甚至犧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惟有此次,他連自己也搞不明白了。究竟這麼做為的是什麼?
孤軍深入草原,實在為智者所不取!雖然也可能因此而一戰成名,但這麼做所必須面對的風險與可能得到的收益相比。完全不成比例。更重要地,萬一他在這次危險至極的任務中埋骨他鄉。那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為什麼當初會提出這樣地謀略呢?
是了……怕是當時邊疆的官兵奮勇殺敵、保家衛國。那種壯烈和豪情壯志感染了他吧!不假思索提出地建議,表面上仍是為了謀國謀天下。但在內心深處,不過是一股豪情萬丈,熱血翻湧。
冷靜下來,不由為自己地決定而苦笑了,由此產生迷惘,這麼做究竟為的什麼?如今可說是身處死地,群敵環伺。一旦自己身死,那什麼鴻圖霸業便都轉眼成空,而遠在帝宮之中地水笙……
突然忍不住一笑。
水笙應當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吧?即使自己不在了,她也絕不會因此而倒下,因為,她並不是依附他而存在的啊!
那個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女子,初入宮庭、孤立無援的心情至今他才體會,雖然境況不同,但步步危機的恐怖卻不差分毫,在那個時候,纖纖弱質的她,究竟是如何逆流而上、險死還生?
突然心中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湧出。身陷險地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誰說不能突出一條血路?
壯烈赴死方顯男兒本色,絕地求生才露智計超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讓這次危險的旅程成為自己的煉金石,究竟有沒有能力一統天下,端看此次是否可以否極泰來、全身而退!
心中湧起雄心萬丈,把最不利的事情變成最有利的事情,還有什麼比這更有挑戰性呢?
「大人?」副將來到他身前,對於他的佇立,滿腹狐疑。
「斥候的報告如何?」
「前後皆不見敵兵蹤影!」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是大大的反常,越是接近呼布爾部落,封鎖就該越嚴密才是!而四周不見敵蹤,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大隊人馬正集結在某處,等著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惜對於草原的認識,他們始終無法及得過草原上土生土長的牧人!
「加強戒備!繼續前進!」
他倒要看看,牧族人在搞什麼把戲?以他的能力,能否逃離生天?
一聲尖厲的鷹嘯,一頭蒼鷹在天上迴旋了幾圈,突然地上口哨聲響起,蒼鷹立刻如箭一般從半空中俯衝而下,穩穩停在一隻粗壯的臂膀上。
臂膀的主人虎背熊腰,一頭長髮披散在肩上,頭箍銅圈,虎目圓睜,精光閃閃。四肢發達的肌肉昭示著此人的力達無敵,整個人彷彿一頭猛虎,氣勢兇猛、咄咄逼人。
他便是金汗圖的嫡親弟弟哈也圖,也是呼布爾部落的第二號實權人物。此人除了作戰勇猛,更有一項特殊技能,能馴養蒼鷹,以為眼目。在平時,他是草原上最高明的追蹤獵物的獵手,而在此時,他的獵物便是那些膽敢侵入草原、給他們造成奇恥大辱的中原人!
想起那些中原人,他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進一個大帳篷。帳篷足足有上百個平方大,四周戒備森嚴,裡面聚集了各部落的首領,額爾木、卓格等人固然在座,許多沒有跟隨金汗圖出擊的部落首領也聚在了一起。而在最上首坐著的,虎目如炬、自有一番泰山壓頂之威勢,正是牧族大汗金汗圖!
哈也圖一走進來,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原的小崽子們到哪裡了?」金汗圖沉聲問道。
「到了月海子了!娘的,這回叫這些膽大包天的中原人來得、去不得!」
金汗圖皺了皺眉頭,道「月海子地勢平坦,適宜騎兵作戰,雖然他們也都是騎兵,但我相信我們牧族兒郎在馬背上是不會輸給其他任何民族的,各位說,是麼?」
眾人紛紛點頭,卓格笑道「而且,雖然月海子地勢平坦,前方卻是哈貝爾善丘陵,只要半天時間便能從丘陵地帶抵達平原,我們可以在他們前方埋伏下大批人馬,將他們一網打盡!」
額爾木卻有些憂心道「中原人也不是笨蛋。如果他們之中有熟悉草原的人,說不定會避開月海子,到時候我們的算計豈不就落空了?」
哈也圖哈哈大笑道「就算知道又如何?他們若想要進攻我們呼布爾部落,月海子是最近的通路。他們孤軍深入,不可能繞遠路來走!而且就算他們不想進來,我們也要想辦法把他們逼進來!」
金汗圖點了點頭道「沒錯。顯然這支軍隊是專門派出來遠襲我們呼布爾部落的,中原人也想學我們那一手,來個釜底抽薪!可惜他們絕對沒想到我會悄然撤走,先他們一步回到草原,注定了這群中原人必然要喪命於此!」
金汗圖自從得知有軍隊進入草原,立刻就明白了北方兵團的意圖。但對他來說,這卻不啻是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一來,牧族二十萬軍隊南侵,需要的給養不少,首戰出人意料不能拿下風峽關,一旦進入對峙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利;二來,若能殲滅這支中原人的騎兵,則可以給他們心裡上以重大打擊,大大削弱他們的抵抗意志,可謂一舉兩得。
所以他秘密派遣四萬人留守營地,製造出仍有大軍在此的跡象,自己卻帶著其餘人馬星夜兼程趕回草原,憑借對草原的熟悉搶在中原人前面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來個以逸待勞、守株待兔。而對於戰事出現的意外,則可以利用這支騎兵來轉移大家的眼光,挑起族人對中原人的憤恨,進而利用殲滅這支騎兵的機會來重新振作族人的精神,將南侵作戰進行到底。
所以對這支中原騎兵,他金汗圖乃是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