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無言地看著殷駿鵬。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表情,突然覺得如果他說殷家掌握了整個升龍王朝的經濟命脈,實在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說話間馬車來到了飯莊門前,門裡早有眼尖的小二瞅見了,一溜煙跑去報告了掌櫃。於是,待馬車停穩,水笙剛剛被扶下馬背,便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快手快腳衝到門口,對著殷駿鵬等人點頭哈腰。
「少主、二爺,你們回來了!」
殷駿鵬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抬了抬手道「叔叔,您先請。」
殷胄風當仁不讓走在前頭,在掌櫃的恭迎下走了進去。殷駿鵬退後一步,有意無意正好走在了水笙前頭,水笙會意,低著頭走在他身側,低調收斂,並未抬起頭向周圍看一眼。
東家到場自然不用跟那些食客們擠空間。一行人走進後院的雅房中,掌櫃的待眾人坐定,奉上茶水,這才畢恭畢敬問道「少主、二爺,您二位什麼時候回來的?小的一點消息都沒接到,沒能前去迎接,還望少主和二爺恕罪!」
殷胄風呷了一口茶,擺了擺手道「是我們沒有通知任何人,不關你的事……對了,派人回去報信,說我們下午就會到家了,另外,快點準備午膳,我們都餓了。」
「是,是!」掌櫃一面記下東家的吩咐,一面說道,「飯菜馬上就好,請少主和二爺上座。」
殷胄風「嗯」了一聲,顯然對掌櫃的機靈和麻利非常滿意,站起身來,又被掌櫃恭請到了上座。
殷駿鵬坐了另外一邊,水笙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坐上桌?
「水笙,坐吧。這裡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殷駿鵬見了,笑道。
水笙這才福了一福,在下首坐了。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舉手投足已見規範,再沒有當初那個山村野丫頭的模樣。
殷胄風的眉頭先是一皺,隨即又舒展些開來。
掌櫃的雖然奇怪這個女孩為何會有跟主子們平起平坐的權力,但緊守著下人戒條,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該管的絕對不管,他什麼也沒說,當什麼也沒看到,逕自招呼著手下人迅速端來了一樣又一樣精美的食品。
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即便不餓的人也免不了垂涎三尺,何況他們已經飢腸轆轆。於是三個人也不說話,埋頭苦吃起來。
稍虞,酒足飯飽,三人謝絕了掌櫃的挽留,走出來,芳茗等一干人等也早已用畢午飯,等在車旁了。於是一行人繼續上路,沿著長安大街往前行。
水笙依舊與殷駿鵬同騎一騎,又走了個把小時,她的左方出現了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築,墨青色大理石鋪就了台階,藏青色花崗岩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騰,矗立在門廳前方,厚重結實的牆,深色調的房屋給人深沉穩重的感覺,高達三米的大門上方,「漱玉齋」三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很難不吸引人的注意。
「到了。」殷駿鵬指著那幢建築物道。
水笙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你……你們住在這種地方?」
做個門面尚可,但……這種房子不大適合人居吧?
殷駿鵬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只不過是我們外面的門面,是做珠寶生意的場所。真正的居室在後面。」
水笙吁了口氣。如果他說他們真的住在這黑不溜秋的房子裡,那……她除了「佩服」還真找不到其他的話說了。
跟剛才在太平飯莊的時候不同,大老遠的,就有人從那房裡迎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後面跟了一串青衣小廝。
「見過少主、二爺。」走到近前,那管家模樣的人倒頭就拜。
「起來吧。」殷駿鵬說道,「覺叔,家裡一切都好吧?」
管家點了點頭道「回少主的話,一切都好。」看了看坐在殷駿鵬身前的水笙,又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少主,花小姐來了。」
殷駿鵬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警覺地看向懷中的水笙,道「水笙,你先回車上去吧。」
頓時一股酸酸的感覺從心中升起,水笙撇了撇嘴「怎麼,怕你的花小姐誤會?」
在「你的」上咬重了字音,殷駿鵬只能苦笑,忙道「怎麼會!她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我哪敢動她?再說……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她被人寵壞了!」
「哦?那又如何?」水笙警覺。
「如果你不想走上上一個青奴的老路,最好還是不要刺激她。」
水笙不由一愣。想不到殷駿鵬也有這樣退讓的時候,這樣的他令她很不習慣。
「如果我與你親近,會刺激到她?」狐疑。
微微頜首,默認。
「……難道你們就這麼放任?為何?」
「……因為她是執行這個計劃,最好的工具。」
「她很美?」了悟。
「很美。」
「美到何種程度?」不甘。
「等你見到就知道了。」失笑。
水笙惡狠狠地看著眼前那張揶揄的笑臉,有些狼狽。
沒辦法,世上最不由人的就是感情,雖說理智上知道應該放開,可一旦出現競爭對手,還是忍不住要比較一番。
「放心吧!她雖然美,卻不是我消受得了的,否則早就為她神魂顛倒了。」殷駿鵬愉悅地笑著,水笙的表情取悅了他。
眼看著一步步接近家門,他的臉色也一點點凝重起來。
「水笙,回到馬車上去,不要刺激花月顏,也不要離開芳茗。」
水笙從他的話音中感覺到嚴肅,再不吭聲,乖乖爬回馬車裡去了。
看著一臉平靜的芳茗,真的很難想像她竟然會擔任著保鏢的角色。她有些愣怔,難道一開始殷駿鵬就有著這個打算,才讓她跟著她?
一行人終於走到了那幢深色的房子前。下了馬,下了馬車,原本一馬當先的殷胄風皺著眉頭退了一步,讓殷駿鵬打了前站。殷駿鵬苦笑著,一臉無奈走在前面。
水笙與芳茗並肩走著,心中愈發好奇了!
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夠讓殷駿鵬和殷胄風這樣的人步步退讓?又是什麼使他們認定,這個計劃的執行者,非那個女人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