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
她手忙腳亂想要爬起來,伸手一按,頓時殷駿鵬倒吸了一口冷氣,叫道「別動!」
嚇得一個激靈,她果然不敢再動了。匍匐在殷駿鵬胸前,她的眼光一點一點往下移,然後「轟」的一聲,腦子裡炸開來!
她的手正好按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讓她死了吧!讓她死了吧!!
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她又困又窘,把頭埋在他懷中,彷彿這樣就能講一切尷尬消除掉。
殷駿鵬深深吸了幾口氣,難以置信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撩撥起了慾望!
自從成年以來,因為身份和復辟大計的需要,他的身邊從來就不乏女人,高矮肥瘦一應俱全,早已練就了控制慾望的能力。就算花月顏那般的美人也不可能輕易挑撥他興奮,可接觸到水笙,卻那麼自然亢奮起來!
好不容易平抑下那股衝動,他苦笑著,對水笙說「抱歉……你沒事吧?」
聲音依舊沙啞,充滿了誘人的磁性。
「沒……沒事……」水笙仍然沒有抬頭,聲如蚊吶地回答。
她雖然從未接觸過性,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前世資訊爆炸的時代什麼東西找不到?所以對於殷駿鵬身體上的反映一點也不陌生。只是紙上談兵跟親身實踐相差太遠,此時此刻,堯是聰明絕頂,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殷駿鵬懷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同樣是女人的身軀,卻給他完全有別於以往的感覺。他覺得心跳有些加快,輕輕抬手,托起那張多在他懷裡很久的小臉。
滿佈紅暈,眉梢含春,眼波如流水纏綿。含羞帶怯的眼神,彷彿受驚的兔子心慌意亂,左瞄右瞄就是不敢看他。
唇邊突然傳來溫潤的感覺,甜蜜而美好。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已經吻上了她。但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既然發現了,就應該立刻停止,於公於私,他都不該對她作出這種事情來!而那雙圓睜的水眸,分明透露著震驚和羞澀,唐突佳人了啊!
但卻根本不想停止,無法停止!他突然發現控制不了自己。
「乖,閉上眼睛。」清澈的眼波很容易勾起人的罪惡感,而他不想就此放手。
水笙的腦子已經成了一片漿糊,聽到說話聲,不辨來路,也沒有深思什麼含義,乖乖地閉上眼睛。然後,熾熱的唇瓣再次覆了上來,而且得寸進尺,靈巧地撬開她的櫻唇,陌生的客人鑽進她口中,任意嬉戲。
不該這樣的啊!
她的理智在試圖阻止,然而勃發的**讓這點小小的反抗很快消失無蹤。
殷駿鵬深深地吻著她。
陷進去的,究竟是誰?
「咳!咳!」
不知何處傳來的咳嗽聲讓他們悚然一驚,打破了情慾萌動的迷局。
兩人轉頭看去,這才想起來芳茗一直就在旁邊。
天!竟然在第三者面前如此失控,這輩子的名譽算是全完了!
水笙就差撫頭痛哭了,殷駿鵬也少見地浮現一絲羞窘。
這回身為少主的威風可算是掃地了!
自從曉事,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以後就沒這麼丟臉過,可他並不後悔。甚至……
注視著水笙清秀的臉龐,他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這……少主,姑娘……該下車了。」
芳茗的立場也是很困難的。照理說,她不該打斷主子的好事,可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啊!若是他們不出去,會引起怎樣的猜測呢?
「呃…答的是很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的水笙。這回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說什麼也要爬起來,再不給人免費春宮的觀摩機會。
殷駿鵬雖覺有些可惜,但水笙既然想要這麼做,便也配合地放開她,讓她自己站起來。
只是,驟然失去懷中的溫暖,隱隱有一些空虛。
水笙手忙腳亂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鬢髮,扯了扯衣衫,竄到門邊就跳了下去,動作之敏捷,就連殷駿鵬也不得不說聲「佩服」。芳茗「噗」的一聲,隨即醒覺地摀住自己的嘴,急忙跟著跳下馬車,追著水笙去了。
殷駿鵬卻沒有動。他懶散地靠在車門上,看著漸遠的倩影,嘴邊不由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駿鵬,別忘了你說過的話!」殷胄風不知何時來到馬車邊,深深地看著他,眉目中隱藏著一縷憂慮。
他的笑容一僵。
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了讓水笙脫離這個計劃的念頭。
「箭已在弦,不能不發……」喃喃地說著,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你知道就好了。」殷胄風冷冷地說著,「下來吧,吃飯了。」
他垂下了眼簾。
是他的規矩,也是他發下的毒誓,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哪怕是他自己!
抬眼,已經是一貫的沉穩和冰霜,一絲刺痛中,就如開啟時一般,心門悄無聲息的,閉合、上鎖!
空地上,簡陋的鍋灶烹飪出新鮮的美味,他們向來不屑於冷硬的乾糧。殷駿鵬看了一眼,一切已經準備停當,便對身邊的人說「去,請唐姑娘來用膳了。」
下人領命去了。羞臊得一心只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的水笙,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實踐她的決心了。
待他們準備好碗筷,擺到殷駿鵬和殷胄風兩人面前時,水笙終於被找了回來。然而她的臉上紅暈仍未褪去,眼神依然游移。
「水笙啊,來,吃飯了。」殷胄風和藹地笑著,說。根本看不出來對她的戒備和顧忌。
水笙低聲答應了,在他身邊坐下,正好面對著殷駿鵬。
終於還是忍不住偷覷了一眼對面的人,然而就是那麼一眼,令她的心、她的靈魂,瞬間凍結!
他怎能……怎會在那樣的親暱和**之後,仍然那麼冷靜,那麼……冷酷?
難道,一切都是她的幻覺?難道,他根本就是在戲弄著她?
臉上血色盡褪,她茫然注視著殷駿鵬,剎那間,心痛得無法呼吸!
殷駿鵬將她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一抹愧疚和心疼自眼中閃過。
輕微得幾乎無法察覺,但卻沒有逃過全神貫注凝視著他的水笙的視線。她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低下頭,仔細琢磨著那複雜的情感糾雜,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身旁的殷胄風。
微鎖的眉頭,彷彿言不由衷的慈祥……
明白了啊!明白了!
醍醐灌頂,她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什麼都比不上那「崇高」的理想。
原來,最最在意的,依然是那昔日的風光,榮華富貴。
原來,他們只能是主和奴,她,永遠都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原來……
原來啊……
無人可見內心深處,帶血的傷痕仿似凌遲。怎會這麼不小心?放任自己的後果便是一生傷痛,感情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武器。殷駿鵬用他的心、她的心,給她上了鮮血淋漓的一課。
罷!罷!罷!
不想讓別人抓住弱點就不能透露真正的感情,要想活得長長久久就必須學會漠視一切。
不要讓世俗的情感束縛了他們,放開,對她、對他,都是最好的!
不能成為彼此生命中的半圓,但卻可以相伴翱翔在廣闊的藍天。實現他的夢想,實現她的野望,她可以,與他並肩看世界!
所以,放了吧……
抬頭,微笑著,帶著悲哀,帶著快樂,帶著遺憾,帶著滿足……
殷駿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