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李昆嗓門最大,他喝住這混亂的一夥人「別鬧了,別鬧了!到底是哪個報警的?!死者在哪裡?」
那個中年胖男人應聲「我叫張峰,是我報的警,死者是我的岳父,就在樓上休息室裡,請跟我來!」
刑警們都跟上去,那個高大女人指著哭泣的孕婦和盲人阿根「兇手就是那個女人!警察,你們要把她銬起來!免得這小賤人跑了!」
她長了一張長方臉,小眉小眼,嘴大而唇薄,透著尖酸刻薄,一頭黃色卷髮蓬在肩上,把頭顱放大二倍,顯得頭重而腳輕。(新最快)。
清揚剛剛檢查完孕婦的傷勢,確定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把她交由安牛牛一邊照顧,一邊慢慢詢問事情由來始末。
此時聽到那女人呼喝,板著臉「你是誰?跟死者什麼關係?怎麼知道她是兇手,是親眼目睹?」
張峰在樓梯上回頭說「這是我老婆,李月艷,死的人是她的父親,李富生。他是在喝了孫小綿給他泡的普洱茶後,突然腹痛,口鼻流血,不到幾分鐘就不行了——死的時候,手指頭還直直地指著孫小綿……」
李月艷聽著提到父親的死,又開始哭嚎「爸,爸……你死得好冤!」
老婦人一直癱坐在沙發上,和著她的哭聲,也開始新一輪的哭叫「老頭子,你死得好慘!你一生行善積德,沒幹過一件壞事,臨老臨老,卻得個如此下場。被自己兒媳婦毒殺了!嗚嗚……可憐的老頭子!」
李月艷擦擦淚「小海,給外婆擰個濕毛巾去!」
剛才那個十七八歲少年答應一聲,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手裡擰了塊毛巾「外婆,擦把臉!」
他又給老婦倒杯涼茶。輕輕放在她面前,甚是乖覺。
這家按摩院的二樓是十多間分割得很小的按摩間,張峰七拐八拐,把刑警們帶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這是給自家人休息地時候用的。」
房間門牌上寫著「經理休息室」幾個字。
「你們這裡誰是經理?」清揚問。
「哦,就是阿根。我小舅子。」
「這個休息室是他的?」
「呃,都是一家人,誰累了誰就來休息……」張峰神情上透著不自在。
這間房間比那些按摩間略大些,裡面有個大書檯,一張靠背椅,一個長沙發,一個玻璃桌几,靠牆放了書櫃和衣櫥、擱物架等。
死者李富生倒在沙發上,臉龐因痛苦而扭曲。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臉色青紫,口鼻有血跡。右手食指前伸。
張峰說「岳父死前是用這個指頭一直指著孫小綿,斷氣了手垂下來。手指頭卻保持這個姿勢。」
玻璃茶几上有半杯絳紅色茶。張峰指著「這是岳父平時愛喝的普洱茶,他今天喝了半杯就開始腹痛了。」
馬上有刑警把這半杯茶取證化驗。
清揚打開衣櫥。裡面都是打理整齊地西裝和男式襯衫,也有兩件時尚女裝,都是素淡的顏色,清揚拎出來細看,都是小號——肯定不會屬於那個身高體壯的李月艷。這應是這家的另一位年輕女性,孫小綿的——那麼,這些筆直挺括地西裝都是阿根的麼?
書櫃裡書很多,都是那種很大很厚的書本,清揚抽出一本,明白了,都是盲文書籍,有文學名著,有遊記雜文,有中醫古籍,也有自然百科。
看來阿根的閱讀範圍很廣,清揚以前沒有接觸過盲人,總以為盲人的世界沉默而黑暗,孤獨而冷清,卻不知這個世界也能充滿知性、樂趣和尊嚴。
擱物架上是各種陶瓷、水晶、玉石的工藝品,清揚從來不喜歡這個,唐青青交遊廣泛,收過許多類似禮物,總時不時拿來轉送哥嫂,清揚知道這種東西雖然無用,卻都價值不菲——看來這家按摩院生意不錯,這家人經濟狀況良好。
刑偵技術員很快把這間房子勘察完畢,死者症狀為中毒而亡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經驗豐富的法醫根據死者皮膚和舌苔的變異顏色,初步認為中毒物為高濃度地「毒鼠強」。
當然,確鑿的結論還待屍檢後才能得出,在屍體解剖之前,警方要求這家按摩院暫時封閉「待屍體胃液化驗結果出來後,我們確認了毒源,你們再營業——我們會盡快!」
張峰詫異「還要再確認?不就是那杯普洱茶麼?」
「這個得等化驗了結果出來。」
警察帶走了孫小綿,除了她是死者親屬指認的嫌疑人外,清揚覺得在這種群情激憤地情況下,將她帶到警局,也是一種保護。
看著孫小綿步履蹣跚地上了警車,幾個李家人都露出解氣的表情,只有阿根追在警車後面「綿綿,綿綿」呼喊不停,一路跌跌撞撞。
安牛牛看了不忍心,乾脆下車,將他也拉上來「一起去警局做個筆錄罷!」
阿根媽擔心了,跑過來說「這不關我阿根地事,你們怎麼把我兒子也帶走了?」
「他去個筆錄,做好了就放他回來。」
「可他眼睛看不見——不然我也一同去?」
安牛牛看到孫小綿聽到婆婆要一起去地時候,瑟縮了一下,顯然還心有餘悸,她拒絕李母「我們警方會送他回來,這個你放心!」
阿根一上車,就把孫小綿緊緊摟在懷裡,頭擱在孫小綿的肩膀上,撫著她地肚子「綿綿,寶寶也跟你受委屈了!」
孫小綿把披拂在臉龐的亂髮撥開,眼睛紅腫,臉頰青紫,卻依然能看出她的清秀可人,她愛憐地摸摸丈夫「阿根,我沒事——別擔心!」——附言分割線
週一快樂!
今天溫度據說會到32度,天哪,還不到六月份呢!
大家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