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戰天下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憤起殺人
    兩人相擁在一處,看殘陽西墜,再看皎月當空。洞外雲卷雲舒,茫茫天野也好似容不下他二人的目光,他們也許要望穿天穹,望穿那皓月。琅煙心中有落花之悲,有流水之情,可都被那萬千愁思淹沒。紀戰卻是心中有團火,熾熱燃燒,燒掉了悲哀,燒掉了愛戀,也燒掉了心中的清明。這復仇之火熊熊燃燒,直到燒紅了天,嚇走了殘月,迎來朝陽。

    紀戰也沒有需要整理的東西,戴上斗笠,還是那一身破衣,堅定地站在洞口,只給琅煙一個高大的背影。琅煙望著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她不想他離開,她怕失去他,可她更知道從此兩人將天涯陌路,相見無期了。一想到此處眼淚就止不住地流。

    忽地聽紀戰道「琅煙,你保重吧,我走了。」說著頭也不回躍上了小刀鷹的背脊,小刀鷹盤旋上了半空。琅煙衝到洞口再看,眼眸中只剩下了那一人一鷹的殘影,雲氣破散,緩緩飄下幾隻羽毛落在琅煙手中。琅煙癱軟在地上,山氣湧了上來,將她嬌柔的身子緊緊地裹住,那玲瓏的身影便若隱若現了。

    刀鷹直送紀戰到了鐵戈城郊,在一偏僻處落腳。紀戰打法刀鷹回去後,這才邁大步朝城裡走去。鐵戈城依舊是鐵戈城,這裡還有萬千鐵甲,只不過城主不再是沙將軍了,紀戰一路走,一路回憶當年的那驚天擊殺。竟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起來。

    這一進城,就聽吆喝聲此起彼伏,小販沿街叫賣,酒館子裡飄出濃濃香氣,紀戰用力地吸了下鼻子,肚中也隨之咕咕叫了起來,時近正午,正趕上飯口,紀戰摸了一下口袋,裡面倒有些銀錢,也不多想,尋了一家酒館就直走了過去。

    在一處角落的桌前落座,紀戰將斗笠放在桌角,酒館夥計這就湊了過來,「這位爺,您來點什麼?」「給我來上一壺酒,切上一盤熟牛肉,再來五個饅頭。」「好勒!您稍坐,酒菜一會就到。」說著便朝後廚去了。

    小店就是麻利,不一會這酒菜就上了桌,紀戰也真餓了,狼吞虎嚥吃的正香,這時店外傳來一陣陣悲泣之聲,紀戰本就心亂,乍一聽這哭聲,心下煩躁。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哪裡來的哭喪的,攪大爺的興!夥計還他媽不去給我轟走!」

    這些食客聽紀戰這一聲怒吼,都是大驚,有幾個人還嚇得噴了飯,都向紀戰投來憤怒的目光,可一看紀戰一張國字臉,眉頭處還有一處尺長刀疤,甚是嚇人,也就都不敢做聲了。原來紀戰在出來時就巧手易容了,他怎能還用原來的那張臉面見人,眼下的無間殺手也許正到處搜查他呢,他也給自己起了個名字斬風。

    夥計更不敢得罪客人,急急地衝向門外。門外此刻站著一老一少,老的是個乾枯瘦小的老頭,那小的卻是一個略有姿色的小姑娘。這二人見夥計衝出門來,不知何故,也就愣在當場。「去,去,去,一邊哭去,別在這裡攪我們的生意。」「這位小哥,就叫我們爺倆進去唱一曲吧,討兩個錢還債啊。」那老的說著還抹一把眼淚。「不是我趕你們,你們要唱曲兒可以,可別哭喪啊,裡面的大爺生氣了,我也沒辦法,你們快走吧。」

    夥計與這一老一少的對話,紀戰也聽進了耳朵,心下暗道自己怎麼這麼暴躁,那老少都是可憐人,我發什麼威啊。想到此處就對門口的夥計喊了一聲「叫他們進來吧,只要唱曲,別再哭泣就罷了。」說著又埋頭吃酒。

    那一老一少進了酒館,就直奔紀戰而來,「閨女,快給這位大爺唱一曲吧。」那姑娘臉面上還掛帶淚痕,此刻擺弄琴弦,就準備給紀戰唱上一曲。紀戰急擺手道「你們去給別人唱吧,我這沒錢給你們。」那老頭道「大爺,我們不收你的錢,只是給您表個謝意。」話說著,那小姑娘也就唱開了,蔥白手指輕撥琴弦,這唱聲忽高忽低,甚是婉轉。就聽道攬月輕舟上,獨怨那已過春秋。人世風塵難看穿,落得今世尋前緣,問君等待何時了,卻不知混沌為人時——這一曲唱下來,紀戰卻聽入了迷,往事心事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在心中激盪衝撞。忽地琴聲一滯,姑娘的曲子也由高昂到低沉,轉而餘音裊裊,淹沒在散去的琴聲裡。

    館子裡其他吃酒的食客都鼓掌稱好,紀戰回過神來,心下道這姑娘唱的的確不錯,可老子哪裡有錢給她,去大都路途遙遠,等下還得去弄個腳力才好,實在無閒錢打法他們。可看周圍的食客都朝自己這邊瞧看,還都是一副看你掏錢不掏錢的模樣,紀戰也實在拉不下臉面了,只好乾咳一聲道「看你們也夠可憐,說實話我沒閒錢給你們,不過我可以答應幫你們一個忙,只要我能辦到的,都不在話下。」那老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閨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紀戰是何等聰明,高聲道「我這酒也吃完了,咱們另找個地方聊聊。」說著叫了夥計結了賬。站起身環顧酒館裡那些看熱鬧的食客,紀戰心想老子沒錢,可不能便宜了你們,這曲可不是白聽的。他立眉瞪眼地來了一嗓子「曲兒你們也聽了,這錢都得給我掏,這老少夠可憐的,都拿錢吧。」食客們一陣躁動,夥計和酒館老闆也不敢多嘴,只是看著。

    紀戰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媽的,老子沒耐心哄你們玩,快掏錢!」隨著喊聲,粗重的飯桌碎屑橫飛軟塌在一旁。

    這些食客都是過路的行腳商人,或是一些本地百姓,那見過這氣勢,都乖乖地掏了錢,紀戰叫老頭收了,帶頭除了館子,館子老闆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不敢有半句言語。

    一老一少跟著紀戰出了酒館,來到偏僻處,紀戰大咧咧地道「一看你們就是有什麼苦衷,說來聽聽,那曲子我不能白聽,幫你們個忙,就算做聽曲兒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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