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女借蛛絲在林梢穿梭,快似魅影,出手如電。金金的力道雖猛,可速度不及,每每金金的重拳一到,那蜘蛛女早已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張小巧五色蛛網。這蛛網的威力,方纔已經顯現,要不是金金皮糙肉厚,他的拳頭早就化成了膿水。
這樣的纏鬥只能白白消耗金金的體力,紀戰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做為一個殺手的職業習慣,就是準確地尋找敵人的弱點,尋找時機。蜘蛛女桀桀怪笑著再次消失在金金的眼前,空中只留下一道殘影,笑聲方在這邊,卻倏忽間已經到了奸商那邊,一個漢子正揮刀猛撲傀儡師,蜘蛛女恰恰魅影般出現在他身後,嘴裡突地射出一對紫黑的鉗子,猛地夾擊漢子後頸。
連一聲慘叫也沒有發出,那漢子的人頭已經飛向了半空,熱血噴射半米多高,屍身依舊立在原處,可蜘蛛女的身形卻又自消失。
奸商滿頭大汗,大叫「兄台,幫把手啊,我們兄弟可都是為你死的,你怎能如此不仗義。」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草叢中爆射而出,一條長蛇樣的光波閃電也似衝向了一棵高樹。一聲悶哼,蜘蛛女中招,倒栽下來。
金金趁機竄了過去,一記重拳擊在蜘蛛女的後心。整個身體撲向了遠處的樹林。紀戰偷襲得手,身形不停,直撲向半空中的傀儡師,一把短刀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火線,直擊傀儡師軟肋。
這傀儡師左右受敵,分心乏力。他本是靠指間的細線操控傀儡木偶,攻擊力都靠木偶發出,自身的防禦力與攻擊力很弱,這是傀儡師的致命弱點。
近身就意味著死亡,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刺入了傀儡師的身體,一聲慘叫,傀儡師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莫名的一陣寂靜,一陣無法言表的窒息。奸商大口喘息,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正待追問紀戰原由,突地就聽不遠處的草叢中一陣噪雜之聲,嘶嘶怪叫不絕於耳。紀戰等人循聲望去,皆是大驚失色,一隻巨大的五彩蜘蛛,快速地向幾人衝了過來,嘴裡不斷地發出怪嘯。
「躲開!」紀戰一聲大叫,身形已消失在原地,金金速度實在太慢,被迎面噴來的粘絲纏了個結實,其他幾人皆不能倖免。五彩大蜘蛛藉著蛛絲之力,飛上半空投向一棵高樹,在兩棵樹杈之間迅速地布網。再看金金與那奸商幾人已經被包裹成了粽子一般,被一根粗壯的蛛絲,纏掛著吊在半空。
頃刻之間,一張大網已經布好,五彩大蜘蛛坐陣網心,一幅等君入網的模樣。紀戰閃身在黑暗的樹影裡,思考對策。
還未想出結果,眼前的一幕又讓他大吃一驚,傀儡師的屍體不知何時消失了,原地只有幾條破布纏繞的木頭人偶。危機四伏,境況時分不妙。金金幾人眼見著就要撐不住了,幸好這包裹的蛛絲無毒,估計是蜘蛛女想以幾人做誘餌,來誘紀戰入甕。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是死寂,是另人壓抑的窒息。
突地一隻受驚的夜鳥扑打著翅膀飛撲而去,卻似昏了頭,直直撲進了碩大的蛛網,在大蜘蛛的鐵鉗下,那夜鳥連掙扎都來不及,就被吞噬殆盡。
仰天一聲長嘯,五彩大蜘蛛吃了夜鳥,好似恢復了體力,嘶嘶幾聲尖嘯,又化身成了人形,蜘蛛女俯身雙手按在粗壯如鋼絲樣的蛛網上,兩隻閃著幽幽綠芒的眼睛,掃視著四周,尋找紀戰的身影。
「無間叛徒,出來吧,再不出來,你的這幾個人馬上就得死!」蜘蛛女一陣怪笑。
突地不遠處又是一陣躁動,人形木偶突地張開肚腹,傀儡師變戲法似的從中鑽了出來,滿面黑氣,辨不清表情。他騰身也上了蛛網。「媽的,老子要殺了他,老子等不及了。」站在蛛網上的傀儡師一副狂態。
忽地樹杈間的一支葉脈輕輕一動,兩條人影直撲蜘蛛女,蜘蛛女猛地迎了上去,揮出十幾條蛛絲,如鋼矛一般爆射向那兩條身影。
散了,如空中爆開的幾朵焰火。蛛絲毫不阻力地穿透人影的身體,射向了虛空。「天羅幻影?」蜘蛛女反應過來,但也晚了。真正的殺招是撲向傀儡師的,紀戰這次的左手飛刀,借黑蓮蛇手之力,發出驚天一擊,幾條長蛇樣的光影吐著信子,卷帶著一把短刀,攜萬鈞之力,劃向了傀儡師的脖子。傀儡師還兀自怪叫,在如此快捷的一擊下,再無法施展他的小伎倆,一抹華光,九條蛇頭樣的光華捲著,傀儡師的人頭飛向了夜空,好似流星劃過了天際,留下一條極美的弧線,恰似生命最後放出的光彩,一閃即逝。
蜘蛛女發出一聲暴吼,尖利刺耳,一道粗大的蛛絲直撞在紀戰的後心,紀戰噴出一口鮮血,被撞得直飛了出去,可在半空又忽地被粘絲倒捲了回去,連續數次的暴擊,都結實地捶打在紀戰的身上。
「嗷!嗷!」兩聲震天怒吼,緊接著,砰地一聲爆響,那密不透風的蛛網突地爆開無數細小的罅隙,金光四射。一隻體型巨大的金猊破網而出。頸上的鬃毛怒張而起,隨嘯聲周圍飛沙走石,小樹連根拔起。黑漆漆的雨林地上空,激起一圈罡氣,直衝雲霄。
「媽的,老子要死了,你才變身,快把這賤貨給我做了。」紀戰有氣無力地朝金金喊。
金金憤怒到了極點,忽地撲向了半空的蜘蛛女,蜘蛛女也被氣勢所迫,棄了紀戰,閃身飛進了網心,這巨網鋪天蓋地地罩在下面一人一獸的頭上,又一聲尖嘯,蜘蛛女再次化身成五彩大蜘蛛,身形暴漲,比方才要大出幾圈,看得出,這才是她真正的實力。
天地為之變色,雨林中一片嗚咽之聲,分不清是人是獸的哀鳴。遠遠地一片噪雜之聲沿葉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