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怪醫悄然離去,離葉元至少已經有十數里的距離之後,其面目那漆黑的面具便忽然詭異的蠕動了起來,頃刻之間,原本漆黑的面具便化為一條墨se的小蛇,而也露出面具後方一張蒼老的面孔,這詭異的面具好似融化的冰雪一般化開,化為一條尺長,承認大拇指粗的小蛇,小蛇盤在老者的脖頸之上,輕輕的吞吐著蛇信,眼神yīn森冷然。
忽然,這小蛇口吐人言,沒有一點感情波動的聲音隨之響起:「你被那人在身上印上了一個印記,就算是我,也只能略微的感應到這印記在哪裡,而且那個人很危險,你若是想算計此人,以目前的力量卻是無法做到的,那個人遠遠比你看到的要危險的多,而且站在那人面前,我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若是我沒有感覺錯的話,此人已經看出來我的存在,還有那人身邊的那個老頭,此人的神魂極為強大,只是不知道為何卻無半點修為在身,若是這老頭有一點修為,我們兩個最好就不要出現在其面前。」
鬼手怪醫,伸出那一雙乾枯好似麼有一點血肉的雙手,語氣充滿了滄桑與yīn冷,道:「我已經耗不起了,若是再等一年,我這肉身恐怕就會徹底壞掉,到時候,若是奪舍重生,恐怕也會將神魂的力量消耗殆盡,這一次必須成功。」
小蛇看著老者那張佈滿了溝壑的蒼老面孔,吐了吐蛇信。道:「既然你堅持,我便隨你的意願,這次若是能找到生命之泉,最起碼能讓你的身體恢復一些,你肉身的壽元已經快要耗盡了,此行無論成功與否,最少都能給你爭取到不少的時間。十年的時間,足夠你運作了,只不過。你要小心了,那個人成長起來的速度遠遠超乎你的預計,這才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此人便已經修煉到一氣期的修為,按照你們人族的標準來看,這種天才應該被稱之為妖孽。」
老者沉默了一下,道:「你將那印記消除掉吧,我們的行蹤不能被任何人掌握,若是暴露,率先死的不會是我,而是你,天元界之中所有的冥族在一千五百年前都已經被秦嬴坑殺殆盡,若是大秦皇室的人。察覺到有任何殘留下來的存在,都會毫不留情的抹殺,你不是冥族,但是卻也勝似冥族成員……」
老者話未說完,便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卻是這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老者左手手肘處,一口將一塊血淋淋的肉撕扯了下來,而後帶著怪笑聲一口吞下,但是下一刻,卻見這小蛇眼神一變,身子一弓。便猛然將那一口血肉重新吐了出去,這一塊血肉落到地面之上,便緩緩的消散。
小黑蛇吞吐著蛇信,語氣森然,道:「好可怕詭異的力量,好可怕的意志,若非我反應的快,恐怕此刻連神魂都已經被入侵了,我現在越好越不看好你了,還有,有些事,你最好不要說出來的好。」
說完,小黑蛇便再次爬到老者的面部,緩緩的融化,重新化為一張漆黑詭異的面具戴在老者的面目。
而另一邊,行走之中的葉元忽然一頓,而後輕輕的笑了一下:「果然被發現了,不過只是一個標記方位的巫文而已,不過,妄想消化我以靈魂之力勾勒而出的巫文,小心被噎死。」
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葉元絲毫不在意自己標記出來的印記被人發現了。
鬼手怪醫再次出現,葉元聖行者之路便再走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需要的銅錢都已經收集完全,十二萬九千六百個蘊含光輝的願力銅錢,足以葉元以最完美的狀態進階到下一個大階段之中了。
現在就等著那最後不到百分之一的靈魂從虛無之中化為混沌了,到那時候,便可以真正開始屬於靈魂大巫的道路,至此,才僅僅算是正式入門。
調轉方向向著大秦所在的神州,葉元望著神州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我那所謂的便宜師伯,我可要來了,你一定等不及了吧,一年的時間了,竟然絲毫不急,也不見人來催。」
「我困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幾天吧。」
葉元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長孫無忌微微一愣,葉元會困?修煉的先天生命真氣,就算是一年不休息身體也不會有絲毫的疲乏,而靈魂大巫,jīng神上更是不會有疲乏的時候。
不過長孫無忌卻並沒有問葉元準備幹什麼,以神念向著方圓二三十里地掃了一遍,便道:「主上,前方三里之處,有一個山洞,在懸崖之上,卻是不會受到蛇蟲猛獸肆擾,主上可以再次稍作休息。」
葉元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來到這山洞下方,二人腳下輕輕發力,便一躍而上躍入這山洞之中,這山洞顯然曾經有人居住過,其內有一張石床,還有以山石鑿出的石桌石凳。
葉元直接斜臥在石床之上,道:「長孫,我要睡一會,你幫我看著一點。」
說完,便見葉元的眼皮緩緩的合上,而後不多時,便傳出均勻的鼾聲,長孫無忌面se有點怪異,卻是不知道為何葉元會忽然想要睡覺了,此刻,卻能清晰的感應到,葉元是真的睡著了,而且只是睡覺而已。
事實上,葉元的確是在睡覺,只不過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在現實之中坐,必須在夢中。
夢中,一片白濛濛的世界,而後世界緩緩的幻化,一座座建築隨之出現,一座座山巒隨之出現,一瞬之間,這迷濛霧氣便化為一方真實的小世界一般,一個個生靈隨之出現,而一方山巒半山腰,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巨石,而葉元斜臥而眠的身形也隨之緩緩的出現在這巨石之上。
片刻之後,葉元忽然睜開雙眼。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哎,好久沒有睡覺了,不過,在夢中醒來的感覺的確是不怎麼好。」
醒來之後,葉元便坐在這巨石之上。口中開始念誦起蒼涼、詭異、玄奧的咒文,每一個咒文出現,虛空之中便有一個個巫文字符隨之出現。化為一個個斗大的字跡出現在半空之中飄蕩,不知過了多久,葉元口中的咒文才隨之停止了下來。卻見天空之中,大地之上,都已經被一個個巨大的巫文覆蓋,而活躍在這片天地之中的生靈似乎對於這些佈滿天際的巫文沒有絲毫見怪一般。
葉元緩緩的睜開雙眼,望著這好似將這片天地都佈滿的巫文,口中沉聲一喝:「夢占!」
太古靈魂巫術,夢占。
為了規避天地**則,便進入夢境之中,在夢境之中醒來,在夢中世界施展出夢佔之術。占卜靈魂大巫想知道的一些簡單的事情。
占卜天機,本來就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凡和占卜天機的事情沾邊的事情,運行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好結果。測算出來的事情越大,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是多,而且大部分代價都是冥冥之中無法顯化出來的,算命、運程、天機,這些算命術士到最後幾乎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天機、命運。豈是人力可以提前掌握的。
身為靈魂大巫,葉元自然明白這其中要付出的代價,洩露出來多少,便會遭受多少懲罰,若是一些牽扯特別大的天機,別說說出來了,僅僅是測算窺伺一下,便會遭到難以預料的反噬,就如同此前有人想要窺伺葉元結印下來歷代靈魂大巫遺留下來的一道巫術,便遭受到了慘重的反噬。
夢占,便是將這種代價盡可能的化解到最低的限度,以夢境來規避天地**則,若是一些簡單的事情,或者無關未來過去,那麼便不會付出什麼代價。
這次,葉元便是為了夢占,占卜一下老頭的生死和方位,盡可能的多佔卜一點。
夢占施展而出,葉元的眼神便開始在這個夢境世界之中窺伺了起來,夢境之中出現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只有你親眼見過的人才會出現在夢境之中,若是夢到這麼一個人,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人可能是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偶爾驚鴻一瞥掃過,哪怕僅次一眼,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但是其影像卻是會被印在你的夢境之中。
夢境之中,葉元便是神,身形不斷的轉換,不斷的在一個個人影面前閃現,卻看到的只是一個個根本看不到任何五官的人,夢境之中,你是看不到對方的面孔的,或者說,這是一種類似忽視的效果,看到了,但是卻不會記得自己看到了。
葉元不斷的游轉,眼中的人影不斷的閃現,不知過了多久,眼中流轉過的人影已經足足有數百萬之多了,但是卻還是沒有見到老頭的身影,忽然,眼前不斷閃動的人影忽然停頓,一個看不到面容,但是卻是一襲普通的灰se長衫,佝僂著身子,稀疏的頭髮。
葉元心中一定,微微鬆了一口氣,輕聲道:「既然還能看到你的影像,甚至還如此清晰,那麼,便說明你還沒有死。」
伸手在身前人影面部輕輕一點,便見其面部泛起一陣水波一般的波紋,而後其五官緩緩的出現,但是卻唯獨剩下雙眼的時候,停了下來,葉元手指一顫,如遭雷噬一般,將手縮了回來,面前人影的五官便再次化為混沌一片,看起來好似沒有面孔一般。
葉元眉頭一皺,暗道:「最後的眼睛卻是顯化不出來了,看來老頭有大麻煩了,眼乃人之神,神無所屬,便預示著老頭命不久矣,這傢伙本來就是重傷之身,一身修為全部在鎮壓其體內的毀滅死氣,以至於肉身衰敗,只剩下三十年的壽命,不過若還有三十年的壽命,恐怕不會讓我受到一絲反噬。」
輕輕一揮手,眼前的人影便消散,夢境世界之中那一個個沒有五官的人影也隨之消散,整個世界也好似一塊崩潰破碎的剝離一般破碎成一個個碎片消散。
周圍再次化為那永無盡頭的迷霧,葉元站在迷霧之中,一個轉身,跨出一步便yu離開夢境世界。
一步跨出,預料之中離開夢境讓肉身清醒過來的景象沒有出現,便出現在一片鳥語花香的所在,周圍重山峻嶺,雲氣在山巒的半山腰環繞,而葉元則站在一掉青石鋪就的小徑之上,看著周圍的景象,葉元眉頭輕輕一皺,道旁還有兩隻眼睛明亮好似水晶一般的兔子怯生生的看著忽然出現在小徑之上的葉元。
葉元踏步走出一步,這兩隻小兔子便好似受了驚一般,飛快的就轉身子鑽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見,葉元再向著山下望去,一座城池便坐落在山腳之下,城內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叫賣聲在這裡隱約都能聽到一些,而葉元凝神望去,甚至能隱約看到一張張人臉。
這讓葉元十分愕然,正在這時,半山腰之上忽然傳來一聲詩號。
「煙鎖重樓月se涼,一壺濁酒道滄桑。」
「有緣相見,便是為緣分。這位道友,何不來喝上一杯濁酒。」
半山腰之上的雲霧緩緩的滾動了起來,那蔓延到雲霧之中便已經看不見的小徑緩緩的出現了一條清晰的小道,但是也唯有這小徑之上是沒有雲霧遮掩,但是詭異的是,這曲折蜿蜒的小徑,葉元卻能一眼看到在和小徑的盡頭,乃是一座八角涼亭,涼亭簷上,還有四個火紅的大燈籠。
燈籠之上,以柔和飄逸的筆法書寫著兩個大字:「南柯。」
葉元心中一笑,暗暗搖了搖頭,暗道:「這裡那是一個夢境世界,視線是彎的,也是能理解的,暫歇看看吧,此間主人暗中調動了我離開夢境的門戶,讓我一步踏入這裡,暫歇看看便是。」
若是其他人,忽然遇到在這種事情,恐怕都會慌亂,不過葉元卻並無多少慌亂,只是有一點詫異。
踏上小徑,沒入雲霧之中,便見到周圍的雲霧自主的避開,而身後的雲霧卻緩緩的將來路遮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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