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帶著一絲由衷的讚歎,經過前後不斷的推測,葉元自己也被推測出來的結果嚇了一跳,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大算計,此前還以為這裡曾經有一條神龍戰死,軀體墜落入這裡,而其龍角龍牙盡數被抽取,留下的便都是對於那等高手價值不到的龍軀,機遇巧合之下,這龍軀所落的地方正好有一條玄yīn地脈,才在長年累月之下形成了這玄yīn龍脈。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設計好的,最少十萬年之前的設計,最後造成的結果便是被鎮壓到這裡的龍魂脫困而出,甚至重新脫胎換骨化形而出,以龍脈之身重新化為神龍,而整個天元界,則只有一種結果,三光盡掩,從此之後再無ri光、月光、星光照耀。
整個天元界化為yīn魂鬼蜮!
葉元一點一點的將自己推測出來的結果說出來,對著這冥靈神木,沒有絲毫的驕傲,有的只是對這種佈置的有種讚歎。
說了半天,卻不見一點回應,葉元搖頭笑了笑,道:「我說了這麼久,閣下竟然沒有絲毫回應,按照我的估測,這神秘石碑的殘片雖然能將閣下鎮壓於此,但是卻也不可能讓閣下與外界完全封閉吧,若是如此,如何暗中cāo控這龍脈發展的走向,龍魂閣下!」
卻見這龍魂還是沒有回應,葉元搖了搖頭,道:「當了最少十幾萬年的階下囚,難道已經龍魂湮滅消散了麼?還是,膽子變小了,生怕暴露麼?」
極為簡單的激將法,卻收到了最大的效果,虛空之中有玄yīn之氣凝結。而後以一種新的符文構建成一個大字:「滾。」
葉元絲毫不動怒,發出讚歎聲。道:「龍文,而且還是比較古老的龍文,卻是比不上最初的初始龍文,沒有絲毫龍文本身所帶的威能,閣下,若我看到過的典籍記載沒有出錯的話,天元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過龍族了,更別說龍文,既然開口了,何必說這些無謂的話呢。浪費jīng力而已。」
空氣之中再次凝結出兩個龍文大字:「螻蟻。」
被人如此直白的謾罵。甚至不屑與罵人,葉元面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起來,道:「沒錯,我的確是一個螻蟻,對於閣下來說。錯了,不是對於一個被關了十幾萬年卻還要做著對方的忠心狗才幹的事情的階下囚,而是對於閣下生前之身來說,我現在的確是一個螻蟻。」
此話一出,空氣之中便凝結出一種隱晦的怒氣,葉元卻恍若未覺一般,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是一個zi you的螻蟻。」
周圍緩緩生出一股凜然而壓抑的氣勢,葉元似乎更加來了興致一般,繼續道:「人族之中有一首詩。不知道閣下聽過沒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zi you故,二者皆可拋。看到閣下的情況,我愈發的明白zi you的價值了。若是讓我選擇,我寧願自己抹脖子死掉了,也絕對不做階下囚,十幾萬年啊,按照人族普通人的壽命,十幾萬年都夠輪迴多少次了,哎我算算,不行,太多了,算不過來了……」
忽然,空氣之中以玄yīn之氣凝結出一個龍文向著葉元轟來:「死!」
葉元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眼神瞬間變得深邃凝重了起來,五指連彈,瞬間以足足一成靈魂之力在虛空之中勾勒出一個巫文大字:「鎮。」
巫文一出,虛空之中便有一股蒼茫古老的氣息瀰漫,以足足一成靈魂之力為墨,構建出巫文的鎮,直接對上這以龍文構建而成的死字,辟里啪啦的一陣爆鳴聲,劇烈的靈魂波動瀰漫開來,在這種波動之下,所有靈魂本質程度低於葉元的人都要被鎮壓靈魂。
更被說此刻不是鎮壓靈魂,而是鎮壓這龍魂怒氣生忍不住施展出攻擊之時夾雜在其中的那一絲意識,若是只是以玄yīn之氣凝結出字符,對於一個被鎮壓了十幾萬年的龍魂,特別是已經和這玄yīn龍脈融合了不少的龍魂來說,連意識都不需要,只要想,就能做到。
但是若是想施展出攻擊,那就必須有一絲意識為引導才能做到,葉元逞口舌便是為了逼迫著傢伙釋放出一絲意識,僅僅一絲,便你足夠了!
符文的直接碰撞,比的便是符文本身的威能,而不是後天攜帶的威能,葉元身負一整套初始巫文,乃是威力最大的巫文,純粹文字自身所帶的威能,恐怕只有龍族的初始龍文才能有一爭之力,這種不知道已經衍生了多少代的龍文,文字本身的威能早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龍文轟然破碎,化為一縷縷玄yīn之氣重新消散在半空之中,而其中卻有一絲尋常情況下不可感不可知的意識被這一個巫文鎮壓在其中,葉元伸手一揮,無謂便重新飛回,縮小回到葉元的眉心之中。
這時,葉元的面容才變得冷酷,眼神深邃,眉心二寸的紫府神宮之中,那一縷被鎮壓的意識直接出現在那神秘石碑之前,這一縷意識被鎮壓在神秘石碑殘片之上,化為「鎮」字的靈魂之力也重新被收回。
虛空之中再次凝結出四個龍文,表達出一句話的意思:「你做了什麼!」
葉元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道:「只剩下一個龍魂,竟然也敢在靈魂大巫面前賣弄你那所謂的高傲,找死。」
說完,葉元便閉上雙眼,不在理會虛空之中新出現的龍文,意識投入到眉心二寸的紫府神宮之中,看著那神秘石碑之上鎮壓的一縷意識,葉元調動靈魂之力,在紫府神宮之中構建出一個祭壇虛影,葉元顯化出一個虛影踏上祭壇,口中開始念誦起祭文。
虛空之中,一個個以靈魂之力構建而成的巫文不斷浮現,一片祭文一個字一個字的出現在葉元的紫府神宮之中,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葉元的靈魂之力消耗了足足六成,肉身已經因為靈魂之力的過渡消耗而陷入到沉睡之中。
靈魂也變得疲乏之極了起來。
望著最後一個巫文成型,葉元心中喃喃自語:「可別讓我失望啊,歷代的靈魂大巫,若是你們沒有人在死時於不可名的虛無之中留下這門巫術,我的損失可就大發了。」
所有的靈魂大巫在死時都會釋放出自己所有的靈魂之力,將自己的靈魂化為原始狀態,對於後代的眷顧,對於後來靈魂大巫的眷顧,便會將自己最擅長的一種巫術以祭文的方式遺留在不可名的未知虛無之中,等待著後來的靈魂大巫在不能施展這種巫術的時候,這一道巫術便會被接引下來,但是接引下來這遺留在不可名的未知虛無之中的巫術,越是強大,需要施展的接引祭文就要求越高。
上一次,葉元接引下來的一道巫術,化為血印,便是可以降低要求施展現階段不能施展的巫術或者將原本消耗頗大的巫術降低消耗,化為血印之後便代表著這道接引下來的巫術可以重複使用。
但是這一次,葉元要接引下來的一道巫術卻是不可重複使用的,只能使用一次。
忽然,那足足一千多個初始巫文構建而成的接引祭文緩緩的移動了起來,瞬間衝入虛空之中一點,而後一個漆黑的漩渦緩緩出現,霎那間,一股沉穩、蒼涼、古老的氣息便出現在葉元的紫府神宮之中,一個個灰se的巫文自漩渦之中飛出,每一個巫文所凝結的力量都遠遠超過葉元此刻所有的力量。
百餘巫文字漩渦之中出現,葉元卻忽然有一種淚流而下的衝動,每一個巫文之中都帶著一種對於後代的眷顧。
那種無奈的情緒,似乎訴說著歷代靈魂大巫失去自我的悲哀,在這最後一刻,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慈愛,對於族人的眷顧,對於繼承自己意志後代的眷顧。
恍惚之間,葉元似乎感覺到一隻枯瘦如柴沒有絲毫溫度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沒有絲毫言語,沒有絲毫意念,這遺留在那不可名的未知虛無之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眷顧,瞬間破開葉元內心之中最深處的柔軟。
霎那間,葉元眼中的淚水便開始緩緩流下。
他似乎看到一位從來都沒有笑容的老者,在所有人眼中,這老者都是刻薄狠辣毫無人情味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以達到目的為標準,手段狠辣殘忍,親手處死的族人已經不知道多少,所有的人都敬畏他,畏懼他,為了一些族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甚至可以放棄一般的族人,親手將他們推入深淵。
此刻,葉元終於親身感受到那種歷代靈魂大巫失去自我的無奈與悲哀,這身死之時放棄所有力量來換回自我之時那種第一次顯露在外的深沉眷顧,一個永遠不會被人感覺到的眷顧,哪怕後來有靈魂大巫接引下這巫術,卻也會因為失去了自我根本感受不到這種深切的情感。
不知過了多久,葉元的意識緩緩的清醒,那只枯瘦如柴毫無溫度的撫摸似乎也只是幻覺一般,眼前只有那百餘灰se的巫文飄動。
葉元緩緩的跪下身子,鄭重的叩拜了三下,一切已無言。
這時,才伸手一指那被鎮壓在神秘石碑之下的一絲意識,蒼涼的聲響在紫府神宮之中響起:「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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