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一定有好報麼?
這個問題似乎總有不同的答案。不過對於陳冰來說,有沒有好報都不重要了。
自己不是個好人,陳冰清楚的認識到。事實上到現在他連什麼是好人的概念都分不清。望著對面坐著的這個落魄的中年鐵匠,陳冰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哥哥教授自己的一切,都是那麼實用。
包括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方法。
中年鐵匠早已經梳洗完畢。在聽到那冰冷的聲音後,他的全身就好像被雷擊一般。在微微的一僵後立即瘋一樣衝進酒吧後面的廚房。鍋碗瓢盆亂七八糟的聲音響成一片。同時還有廚師的漫罵聲。
不過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兩分鐘的時間稍逝即過。再次出現在陳冰面前的他衣杉雖然凌亂。可是頭臉卻顯然清洗了一番。眼中滿是血絲,狀若瘋虎。
一下衝到陳冰的身前,似乎想一把抓住陳冰的衣領。剎那間又想到了剛才的遭遇。頓時僵化在那裡。鐵匠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可笑。魁梧的身軀明明要比陳冰高上兩頭有餘,卻好像小孩子一樣。滿佈血絲的眼中竟然泛出淚光,連聲音都已經變了腔調。
「你能幫我……你剛才是不是說能幫我……」
聲音無比的焦急,沙啞中帶著哭腔。從他這個大老爺們的口中吐出。給人好笑的感覺。
可是在座的卻沒任何人嘲笑他,就連那些冰冷的少年都略微讓開了一條路。冰冷的目光中隱見一絲同情。
依舊沒有抬頭,陳冰專注的望著自己手中的水杯Σ乎那裡有著什麼非常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同時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
絕情,這是陳冰留給所有人的看法。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陳冰正是學足了陳星的處事方式。男人不需要憐憫,就算那個落魄鐵匠再可憐,他需要的也絕對不是憐憫。因為憐憫一個男人,往往帶給對方的,卻是……侮辱。
渾身一震,落魄鐵匠臉上的傷疤微微抽動。整個人慢慢冷靜了下來。在陳冰那無比冰冷的聲音中,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絲毫不在意酒吧裡那些客人的目光,落魄鐵匠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眼中出現的竟然是一絲絕然。
「我一條爛命,本就沒什麼活的意思。只要你能幫我討還個公道。就送給你了。」
一片靜寂。
落魄鐵匠話中的意思卻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以命換命,就是這麼簡單。那言語中不可言狀的絕然讓所有人都心弦巨震。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既然付出的是生命,那麼要得到的東西自然也就非常清楚了。
雖然鐵匠跪在那裡,可是又有何人敢說他沒有骨氣?最起碼這種捨命求成的勇氣就足夠讓人心寒。就算亂世之中人命再不值錢,那也是自己的唯一〉放就放,絕對不是一般人所為。
「啪!!」
陳冰手中的水杯落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
哈比小城依舊燈火通明。作為黑暗工會的分部。這裡的夜晚代表的絕對不是寧靜。反而是另外一種生活的開始。
正經的平民早就已經回到家中。現在滿大街走的,不是流浪的傭兵,就是來往黑暗工會辦事的人流。其中流寇慣犯數不勝數,亡命之徒比比皆是。
很有諷刺意味的是,此時卻是哈比小城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商品應有盡有,妓女柳鶯搔首弄姿。一些白天關門的酒吧此時更是大門敞開,其中喝酒行令的聲音喧鬧無比。整個城鎮都展現出一重畸形的繁榮。
陳冰等人就遊蕩在大街上。二十一個冰冷少年和一個滿眼血絲的鐵匠所混合的隊伍在這裡顯得很是特別。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詢問什麼。
畢竟在這個時候,這條大街上什麼人都有,就是沒有好人。大家心照不宣,相安無事。這也是黑暗工會定下的規矩之一。
「陳冰,對面那個院子就是黑暗工會在這裡的分部。我上次就是在那裡被扔出來的。」中年鐵匠在一邊低聲說道。經過一下午的時間,他已經把眼前這個冰冷少年的性格摸了個八九不離十〉話也乾脆了很多。
順著鐵匠所指望去。在大街的盡頭。有一個大的不合常理的院子。其中一個裝飾豪華的府邸坐落在其中。在哈比小城中,這恐怕就是最氣派的建築了。比城主府都要大上一圈。
但是大歸大,守備不可謂不森嚴。陳冰剛走到院子門口外一丈距離的時候。守衛就已經迎了上來。
「這裡是私人府邸。不歡迎外來訪客。如果你們沒有這裡主人的邀請函,請立即離開。」
說話不卑不亢,黑暗工會的守衛還是很有素質的。
不過在他的眼中,還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然對面這些少年全部都有一種冰冷的氣息。可是作為黑暗工會的守衛,每天見到的三教九流的人多了。自然不會為這麼點事就吃驚。再加上陳冰等人不過是一群少年,更不能得到守衛的重視了。
「告訴你們長老,說陳冰要見他。叫他立即滾出來。」冰冷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滲人。激的守衛一下打了個寒戰。
「你到底想做什麼?」一聲出鞘的劍響。原本在一邊觀看的守衛也圍了上來。陳冰剛才說話的語氣極不客氣。其中滿含的敵意更是昭然若揭←們怎麼能不小心?
「陳冰小心,他們都是很強很強的戰士。」中年鐵匠見狀不由得出聲提醒。作為一個平頭百姓,眼前這些守衛也確實稱得上是「很強很強」的戰士了。
「原來是你,比卡。你居然還活著。還沒去找你的死婆娘啊。這次又來找揍麼?快滾吧。看你可憐,今天不想打你。」一個守衛突然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是嘲諷。上次鐵匠來的時候正好也是他當班,自然知道這個鐵匠的故事。
輕輕一歎,陳冰現在的樣子實在是象足了陳星。
再不言語,一手輕輕揮動。陳冰已經連看都懶得看了。手掌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塊細小的冰片。在各個手指間翻動著。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小菜……
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練習。
陳冰身邊的那些冰冷少年中突然竄出四個身影。正好一人迎上一個守衛。作為孤兒山谷中的佼佼者。這些少年展現出了他們可怕的一面。身體的大小和那些守衛完全不成比例。動起手來,卻讓所有人都不寒而顫。
踢足,叼腕,拽臂,頂肘。
瞬間一套動作完整且流暢的從一個冰冷少年的手中使中。連給守衛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一聲清脆的骨折聲已經響徹夜空。同時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那個守衛的右肋已經深深的癟下去一塊。青白的骨茬穿出肌膚。大口的鮮血瘋狂的噴出。整個人已經軟了下去。
可惜他眼前的這些少年全部都是山谷中那些曾經被黑暗工會抓走過的孤兒。經過了那次變故以後,這些少年的性格變的極為隱忍。戰鬥起來也如同瘋子一般。手下留情這個詞彙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詞典中←們奉行的,只有一個字。
殺!
沒等那守衛癱軟下去。少年的一隻手掌猛然按上他的頭臉。看上去不是很強壯的手臂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居然硬是把高出自己一頭的守衛整個人推動。向他後面的牆壁狠狠的撞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破裂聲。大蓬紅白相間的血光出現在空中。在那冰冷少年的凶狠撞擊下。那個守衛的腦袋就好像一個破爛的西瓜。變成不規則的橢圓。後腦上一個巨大的破洞赫然在目。大量的鮮血和腦汁從中暴射出來。落得周圍一地。
簡直就是地獄的餓鬼。那少年血腥的戰鬥方式頓時嚇得所有人尖叫起來。周圍原本打算看熱鬧的一些地痞混子頓時一哄而散,遠遠的跑到一邊。再也不敢接近場中那些少年的身邊。
可惜殘存的那三個守衛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另外三個少年動起手來一樣凶狠。徒手戰鬥卻絲毫不畏守衛的刀劍。倒好像這再正常不過一樣〔間都是一個簡單的滑步欺身進守衛的內懷℃即凶狠的殺手立即跟上。
一時間骨折聲響成一片。青白的骨茬是那麼的刺目。在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展現出血的圖騰。那三個守衛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立即步上了開始那個人的後塵。只是他們還算比較幸運。最起碼死的不是那麼淒慘。頂多脖子被擰斷,或者心口被折斷的肋骨穿透罷了。
不到一袋煙的工夫Λ個守衛無一生還。那些冰冷少年的戰力讓所有遠遠圍觀的人都不寒而顫。
其中最可怕的,還是這些少年在戰鬥中體現出的那種凶狠和戰鬥後的那種平淡Σ乎人命在這些少年的眼中,不過和路邊的石子沒什麼區別。
其實他們想的並沒有什麼錯誤。只是唯一有問題的是,並不是別人的生命沒區別,就是這些少年自己的生命,他們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鐵匠比卡渾身顫抖著,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望向陳冰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怪物。
隨意的將手上的冰片彈射到空中。在這個冰片落到地面之前。
陳冰已經帶著所有人邁進了那個院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