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小婉) 第一部《》 第十八章 放愛一條生路1
    [安琪日記]

    把夜懸掛起來,靜靜地裱框。

    把你輕輕置入,然後再狠心遺忘。

    其實,所有是非都如夢一場,你的夢境與我的清醒,不過是背謬中的一場遊戲,一場虛擬實境的自欺。……

    一個人在城市中緩緩步行,想走回過去,走回不後悔的當初,在這樣市聲鼎沸的夜裡,霓虹閃爍著我們曾有的疑惑,街燈靜默,莫非預示一場孤獨的演出在街口起落?

    一步,一步,我走向時空交錯中你的笑靨,任影子散亂成不堪的落葉,像無言的散場空留一池破萍般的心事,然後一一拾起淚眼中的劇情,無奈也無謂地出走。

    「你,好嗎?」

    我甚至沒有詢問的權利。

    當一切都不再之後,像是散戲之後的兩個演員,縱共同織就光影中的悲歡聚散,然而,燈盡人散,其實,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過是暗夜匆匆交會的列車,縱有相逢與相同的軌道,然而,仍不免岔開命運的支線,負載著各自的重量,奔向迥異的風光。……

    是該釋懷的,在街口差點被一輛急駛而過的機車撞到之後,我不禁想著。心裡早已交戰不下數十次,數百次,卻始終猶疑,始終怯懦,在門外,那樣進不去也出不來。

    我別過臉去,倒抽一口氣,長長,又急促,幾乎要聽見自己一路行來的無奈和歎息。

    我其實不如想像中勇敢與堅強。

    不斷在你的語意中追溯所有可能的意涵,總是一心期盼契合著生命的初始。我把自己放入你的口袋,企圖想貼近你的心房感受你思維中的溫度,我以為在呼吸的脈絡中我終能將所有律則一一釐清,然後那樣陪伴著你生命的律動,走人生的山谷與山峰。……

    我以為……

    也許,就是因為太相信你真心於我,那一小次一小次的無心之過,才傷我更深,至於讓心支離破碎無從修補。

    獨自漫行深夜街頭,曾幾何時方向對我已不重要?我匆匆的迷失了自我。

    我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自己的影子上,透著路燈橘黃色的光影,我彷彿能看見隻身遊蕩的影像,在午夜時分出現時的潮濕與悲涼,那不是我,那只是一個遊魂。

    滴出水的寂寞,交雜破碎卻陳舊的傷感,在這樣一條混亂的街道中,一座窒悶的城市的一個漫不經心卻滿懷心事的我,張望四方,一種看輕自己的羞愧湧上。

    在很多很多的不再以後,我依然跟在你身旁,卻那樣虛耗那樣蒼涼,那樣無所謂地在漠漠中,不斷掙扎……

    這樣,算不算可悲呢?

    不關痛養,不悲不喜的心情,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就這樣走過一段恩怨中爭執不休的愛情,這樣有著太多不捨和太多不堪交疊而成的歲月與記憶。

    在你冷冷的對我說「謝謝你放了我」,那一刻,我竟愣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麼,原來你對我的愛都是一片謊言,我小心的將你的誓言打包,一一貼上商標,才發現這些都已經過期了。

    為何此刻一聽見這話,心中竟有滿腹委屈,刀割般的心情把心事一一切成薄片,那樣鮮血淋漓的,全是過往的記憶片段,不停不停地在腦中旋轉。……

    這樣矛盾的自己,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一段感情,這樣分了又合的背謬,猶如深海中的暗礁埋伏,永遠是淚眼婆娑中的苦海,永遠是無端虛幻中的迷航……

    靜寂痛悲的夜裡,哭了又哭,哭了再哭。

    怎麼有那麼多淚可以掉?不是很早就說過「這是最後一次為你哭嗎」怎麼,為什麼沒有一個終點。

    在罪與罰之間徘徊遊走,多年來一心守護著的美夢竟如煙飛散在多雲無感的夜空之中。星夜空冷,暗窗中的記憶又能融入多少晴空下的心情?片段與片段之間,我們不過是裂隙中兩滴相背的淚罷了。你在你的時空中奔走,我在我的命運中感歎,或許,真能在這茫茫人海中那樣料想不到地相逢,可悲的是,無論如何固守星光與誓言,都無法等待溫柔相守的燈。

    我呆楞在原地,你背棄所有對我的承諾沒回頭的就走,誰也沒有挽留誰。我選擇了起點,你選擇了和她相守。

    那麼決絕而堅強地背向你遠去的身影,背向所有記憶的出口。

    真的就這樣,不再不再交集了嗎?一直到現在,我都不能清楚說出這之中,究竟有多少悔意在。

    我在黑暗中不停尋找,總以為自己的理智可以勇敢地迎向所有未知與可能。

    一再失去之後,其實已經無法輕易不在乎了。

    我偽裝出的淡漠與堅強,其實,只是一種對自己的欺瞞與嘲諷罷了,真的要分了嗎?真的嗎?不是說好永遠不放手的嗎?告訴我,你的永遠有多遠?!

    我沒有把握,沒有準備,我,一無所有地遊走在失守的記憶國度裡,呆楞無語,除了想你,還是想你。

    那一刻,一滴淚也無,只是忽地,心亂成一團,像一口被淘空的井,那樣乾涸地虛脫與絕望。

    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該。

    我都還沒告訴你我的決定,怎麼可以,你竟搶先一步破碎了它,那樣毫無預警,毫無緣由?

    一無所有的胃,在夜裡翻騰。所有的真實以及現實,都赤裸裸地被揭示。

    在你對她說著「我愛你,從此我只愛你」時,你會否覺得自己虛偽,會否心痛,會否有我的影子閃過!

    記憶,在獨行的影子裡,顯得蒼白難耐。飛速中,風的姿態掠過飄搖的往事,不堪與嘲弄的片段,在夜空中飛舞。

    直到最後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害怕愛情,害怕得到,害怕失去,我竟然以為全世界都在背叛我,都在騙我,我真的不再願意去相信任何人,任何一句關心,在我聽來全是謊言與戲言。

    知道嗎,你對我的傷害不僅僅只是心,而是入骨的痛,每個細胞都小心謹慎的游移著,害怕不經意的碰觸便會散去,死去。

    那漫長而又沉重的回憶,每走過一段曾經走過的痕跡便滴出一滴鮮紅的血,一次次將心焚燒,不用絕情不用殘忍只需撕去還未癒合的傷痕轉眼便能成灰燼;不需回頭也無需回頭,你便能在遙遠的另一頭聽見一顆泣血的心唱著一首哀怨的歌;在你決定放手到放手的那刻,便注定我將帶著你的誓言踏進墳墓。

    為什麼,當初放不開的是你,放開的又是你,在我生命裡進進出出踐踏我的感情,既然堅持不了你的誓言又為何給我生生世世不變的承諾?你的愛情難道只是雨過天晴後的那道彩虹?給我美麗的瞬間,還要我像飛蛾撲火般自尋絕路,以為那便是我要找的一點希望!

    你給的愛情太美,而我卻猜不到這結局會如此殘忍!愛情不是這樣的,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就像《梁祝》一樣令人感動的,令人銘記在心的

    原諒我,這最後的掙扎,在冰冷的黑夜裡我的體溫也在一點點的逝去,我放棄了自己,放棄了所有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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