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就沒管住過自己的筆……本來想寫些大氣的東西,結果又回到悲悲慼戚的路子上了。
翟欽聽了這個消息,十分歡喜「大哥要娶親了,真好。」
傅遠坐在亭子裡看遠方「哪裡好?」
「大哥終於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了,難道不好嗎?」
傅遠笑起來,笑容頗淒涼「早就遇到了。」
「所以說,姻緣是老天爺定好的,兜兜轉轉,你一定會再來到她身邊。」翟欽以為他指的是張小蓮。
傅遠不說話,遞了一張紙給他。
「這是什麼?」
「給太后的上表,你回宮的時候順便幫我遞上去。」傅遠的眼神很空洞「驍騎將軍的娘子,應該能封一個什麼誥命夫人之類的虛銜吧?」
翟欽有點猶豫「大哥,當真要娶張小蓮做正室妻子?」
「不可以嗎?」
「我一直以為,以大哥的性情,會挑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妻子,現在看來,是我低看了大哥的為人。像大哥這樣精明強幹的人,哪裡需要找靠山?」
傅遠笑了「其實,你一直都高看了我的為人。」
「娘娘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是嗎?」傅遠心不在焉地附和著。
「娘娘說她羨慕我總能以善意揣測他人。」
「那是因為她從不忌憚以最大惡意揣度人心。」傅遠站起來「就像我一樣翟欽想了想「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大哥和娘娘的性情有那麼幾分近似。都藏了一大堆心事,不和別人說,只不過娘娘懂得掩飾。大哥的脾氣更直一些。」
「想說我暴躁就直說。」傅遠的腳突然踢到一個東西。
翟欽彎腰拾起來「這不是大哥地塤嗎?」
「丟了好些天了,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傅遠納悶。[——,電腦站,更新最快]。
「大概是天意吧,是你的。總會回到你身邊。」
聽了這一句,傅遠心中一動。伸出手來「給我。」
翟欽把塤遞給他,他接過去,然後說「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上表。」
「怎麼?」
「我入宮走一趟,親自交給娘娘。」翟欽面有難色。
「怎麼?我一個驍騎將軍,連入宮地資格都沒了?」
「娘娘這些天的心情都不大好。未必願意見你。」
「那就由你來想辦法。我不相信你沒法子把我弄進宮去。」
「這個面子,娘娘應該還是會賣給我地。」想了又想,翟欽決定幫傅遠這個忙。
看到翟欽身後的人影,易闌珊的臉色變了。
在她說話之前,傅遠上前一步,跪倒在她面前「微臣參見太后娘娘。」
一時之間,易闌珊也找不到什麼把他攆出去的理由,只能壓抑著內心的波濤,冷冷地說「平身吧。」
傅遠站起來。翟欽朝易闌珊點個頭,便往屋外走。
易闌珊一下子站了起來「翟欽!別走!」
翟欽回頭看她「娘娘怎麼了?」
意識到了自己地失態,易闌珊慢慢坐回去「我和你大哥說話。你不用退下,呆在一旁就好。」
「翟欽站在門口就好了。」傅遠微笑著。很滿意易闌珊眼底隱藏的恐懼與慌張。
翟欽點頭「娘娘和人議事的時候。我一直是呆在門口的,今天就照舊吧。」
易闌珊不耐煩地問「驍騎將軍今天入宮。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傅遠笑著拿出上表「微臣即將完婚,想請娘娘說幾句吉祥話。」
易闌珊伸手接過去「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女罷了。」
易闌珊看他一眼「我倒沒想到,驍騎將軍原來是個沒有門第之見的人。」
「娘娘看錯我,不是一次兩次了。」傅遠淺笑著「娘娘還喜歡玩捉迷藏嗎?」
「?」易闌珊困惑地看著他。
他上前一步,低聲唱起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易闌珊變了神色,從座位上跳起來。
傅遠的心裡有了那麼一點欣慰,仔細一看她地神色,依舊只有厭惡和惶恐她是為自己靠近她跳起來,根本不是想起了什麼。
想通這一點,他閉上眼睛你心裡還在幻想什麼呢?
像你這樣的混帳東西,根本不該有心。
翟欽也察覺到屋裡的氣氛有變,立馬走了進來,傅遠笑著退後「微臣告退。」
那是一條很長很長地路。
她獨自在路上走著。
前面有人在吹一首不知道名字的曲子,待她側耳聆聽,卻又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忽然,前面多了一個背影。
她全力奔跑,追逐那個未知地身影。
一不小心,她摔了一跤。
有人對她伸出一隻手,好像是父皇,也好像是城舅舅,也好像是翟欽,她拿不準那人到底是誰,只是看到那隻手就覺得安心,她伸出手,意欲握住那隻手。
那隻手卻拳了起來,一個有點沙啞地聲音響起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在她的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和那隻手做著一樣地手勢,兩隻手按在一起,小女孩用清甜的聲音歡歡喜喜地唱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阿鎖!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傅遠就是阿鎖。
鑽火圈的阿鎖。
看不起女孩的阿鎖。
她說要和他一起玩的阿鎖。
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的阿鎖。
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卻又更加糊塗。
阿鎖恨我。
阿鎖要報復我。
阿鎖想讓我痛苦。
阿鎖為什麼要恨我?
阿鎖怎麼會變成傅遠?
阿鎖,傅遠。她在心裡默念這兩個名字。
她披上衣服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月亮落了一地。
月亮落在桌子上。
那麼明亮。
亮得不像月光。
桌子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易闌珊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是塤。
她曾經向傅遠要,傅遠不肯給她的那個塤。
她用顫抖的手拿起來,放到嘴邊,開始吹。
她竟然無師自通,吹出了一首曲子。
說不上吹得有多好,但的確是一首曲子。
大概是月光的魔力吧。
易闌珊站在窗邊,一直吹下去。
夜風如此涼,讓她打了個寒戰。
塤曲吵醒了宮女,她們揉著眼睛走進來「娘娘怎麼還不休息?」
「風很大,娘娘仔細著涼。」她們關上窗子。
月亮被關在窗外,魔法一下子消失了,塤發不出任何聲音。
手一送,塤掉在地上,摔碎了。其實沒那麼神秘。只是她吹累了。手也舉到酸了。